《九处纪事》琉璃夜之色

21、第二十章 重逢

　　在外面。
　　回去的路上陆庭一直在思考着三个字的含义。
　　司令办公室的外面除了卫兵外再无旁人。如果扩大到整个S国，那范围也太广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陆庭去找了段成城。
　　“第三世界。”
　　这是段成城给的答案。
　　“林可作为基地的残余，是联盟一定要摧毁的对象。但是S国却作为申请人，撤销了对她的通缉令。我认为是林可与我国政府之间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可能是林可的大脑，也可能是基地的技术，就不过多猜测了。但是林可的身份毕竟太特殊，多少人盯着呢，如果留在国内，必然得抽出相当的人力物力来保护她，那么我们身为军方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情况；而如果将她送到‘第三世界’，就不必担心那么多问题。”
　　“明白了，我现在就联系朱缘确认。”
　　片刻后，朱缘回了消息，一切正如段成城所猜测的，林可的确进了“第三世界”。
　　陆庭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丫头，真让人想不到啊。原本你还在想怎么把她弄进去呢，现在倒是省下功夫了。”
　　“谢谢。”
　　“谢我干什么？我就是随便猜猜。你难道想不到吗？”
　　“当局者迷，心急者乱。”
　　“老陆，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知道她在哪，你也不能失了分寸。她可是个山芋，烫手呢。而且，你算计不过她，和她对话，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疏忽就会被她牵着走的。”
　　“我明白的。但是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你哪来的自信？她之前怎么骗得我们你都忘了？”
　　陆庭放松了神色，说：“她不是个坏人。”
　　“……”
　　段成城相信，陆庭是真疯了，于是生气地把他撵走了。

　　陆庭回去之后就向“第三世界”申请与林可的见面。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运作机制，回复消息快的惊人。果不其然，申请被拒绝了。陆庭也不恼，被拒绝了就再申请，一折腾就是三天。到后来，他的申请完全被搁置了，根本就没有人来处理。陆庭这时候才有些急躁了。
　　然而却突然有一封邮件传了过来。
　　寄件人是“第三世界”。林可提出了与陆庭的见面申请。

　　“第三世界”的会面室是和监狱差不多的地方。访客与被访者被一扇玻璃隔开，只不过两边的布置要比监狱好些，里面都配了沙发，还准备了点心和水果。
　　陆庭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点去，却未料到林可已经在里面等他了。她半躺在沙发上，一条毯子盖在身上，遮住了她的下半身。
　　“你……没事吧？”陆庭想过一百种和她对话的开场白，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几个字。
　　“我没事。身体也好，精神也好，都没事。”
　　陆庭看到她的动了动，毯子上出现了几处起伏，大概是在证明她的身体还是完好的。
　　“我以为你不肯见我的。”
　　“我只是因为刚搬来这边安顿好，懒得动而已。你今天来，想必是有很多事情想要理清楚吧？说吧，反正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尽量满足你的好奇心。”
　　陆庭咽了咽嗓子，不知道从何开口，开始打量起房间。
　　“你不必担心，这里没有监听设备。”
　　“想不到这里竟然如此人性化。”
　　“不对的，只是因为装备了监听设备，也会被想办法破坏掉，所以管理者最终放弃了。只保留了监控设备，以免发生紧急情况。”
　　“原来如此。看来你对那边的生活都还算适应了。”
　　“嗯。”
　　林可点点头，等待陆庭发问。
　　“林可，你和S国做了什么交易？”
　　“他们帮我来到这，我帮他们进行‘天使’的研发。”
　　听到“天使”一词，陆庭猛地站了起来。林可见状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不是那个生化武器，是真正的‘天使’，能够提高人体免疫能力、进而延长人类的药物。那才是我原本研究的东西，谁知道被基地掉了包。你们占领基地后，那部分资料也被损毁了。之后我会帮S国重新研发出‘天使’。比起追杀我，当然是‘天使’会给政府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S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就算你是安博士的复制体，政府也没那么容易相信你的。你拿出了什么证据？”
　　林可晃晃头，抱着毯子站了起来，掀起衣服露出后腰上的图腾。那是一只龙，被一支长矛从胸口穿过。
　　断龙者。
　　陆庭感觉到一阵眩晕。
　　“你居然真的是能力者。”
　　“我原本是不打算暴露能力者身份的，不过S国的确不信我，只好用能力者的身份让他们相信我没有说谎。”
　　林可又重新回到沙发上。陆庭低下头思索了一阵，原有的逻辑被推翻，原本的不确定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所以你当初利用能力从军部逃走，又潜入了F国，杀了所有的基地残党。可是在这之前，你明明能从军部逃走，为什么非要等到九九来救你？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我想明白你的动机。”
　　林可的眸子暗了暗。
　　“因为我也想知道真相。我一直以为‘天使计划’里装载的是真正的‘天使’，所以当初在基地被你阻拦的时候，我才不顾一切阻止计划被打断。然而，在军部的时候，我才知道，仪器里装的究竟是什么。通过技术部的连接系统，我随时可以让仪器自爆，使病毒失活。但是我当时真正的身份还是个战俘，一旦‘天使计划’被打断，我哪里会有好下场？而且，我还要隐瞒我是能力者的事情；一旦被基地发现我有能力，肯定会想办法将我肃清。”
　　“肃清？”
　　“一个藏有二心的复制体，你觉得基地可以容忍吗？我可以将自己装成普通的复制体，但是能力一旦暴露就无法再隐瞒了。也许对你们来说，能力是改变人生的手段；对我，却是诅咒。”
　　林可闭上眼，深深呼吸。
　　“所以我只好等，等着你们发现基地下的隐藏空间，等着基地因为缺少人手而被迫召回我。最终我等来了九九。她是基地最锐利的一把剑，不单因为她是断龙者，更是因为她对基地无比的忠心。之后的事情如你所说的，我逃走之后潜入了F国，找到了他们。之后我雇人给联盟军传递了消息，自己则去了基地。我做了什么，你猜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