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网王青学派出所》萧寒露

4、八角所长

　　又是一个宁静，温暖，而且稍微还有那么点拥挤的清晨。
　　正副所长趁着大家都没起床偷偷跑了，青学派出所残余的警官们便再次聚集在一起，围着吃饭用的圆桌团团坐下，姿势一致，每个人却各有心事：
　　英俊的钱警官深沉地准备待会的发言提纲。
　　美丽的周助茫然地望着窗外思念小裕。
　　深情的鞠万眼泪汪汪地啃大石留下的糖醋小排。
　　热情奔放的陶城武努力试图从鞠万嘴里抢下一块尝尝。
　　犀利有型的陈海堂时刻准备着，打算只要陶城武一得手自己立刻夺过来吃掉。
　　勤劳朴实的何春龙看着他们暗叹：何必呢，这么想吃我给你们多做点。
　　脸上还带着青涩的龙马被这暗潮汹涌的气氛憋得说不出话，一推桌子站起来：“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龙马你别着急呀，没看咱们钱前辈有话说嘛。”鞠万抬起头，口齿不清答了一句，陶城武趁机以独家秘籍佛山无影手从他盘子里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半截被陈海堂的九阳白骨爪揪住不放，三人顿时切磋起武功，招招精彩，噼里啪啦。
　　钱真智扶着额头长叹一声，努力无视掉这几位超龄儿童：“今天呢上班前开个小会，主要传达下两位所长的遗言。第一，山中无老虎的时候，我先代理着这个所，第二，人家八角的所长马上来了，别把笑话闹到外人面前。输什么咱们不能输气质，明白了没？”
　　“明白，不就是气质嘛。”鞠万使劲拍周助下肩，顺便把油汪汪的爪子在人家肩章上蹭干净，“这点你放心，别的不敢说，这气质，哎，我鞠万可是青学一草啊，到时候往八角所长面前一站，绝对——酷毙帅呆！”
　　剩下几个也纷纷点头，表示别的不好说，气质这东西有的是。
　　“那咱们就讨论下一个问题。”钱真智翻开面前笔记本，“一会儿呢八角的所长就来了，咱们开个小小的欢迎会，介绍一下。到时候别怯场，每个人都大声点，一定要表现出我们的热情，拿出青学的特色，咆哮起来！还有……”
　　“你们慢慢讨论吧。”龙马没耐心听下去，“我先走了。”
　　“哎龙马你着什么急啊。”陶城武皱眉头，“开个会交流下不挺好，万一到时候……”
　　“没有万一。”龙马面无表情打断了他，“今天八角的人来跟我没关系，我出外勤。”说完，也不等别人回应，扣上帽子便出了门。
　　陶城武看着他背影呆了半晌，垂头丧气：“这孩子，真是……”
　　“还有！”钱真智猛地一拍桌子，嘭一声将陶城武注意力又拉了回来，“不许给人家下马威！尤其是你们，鞠万！陶城武！陈海堂！别以为你们打的主意我不知道！”

　　早上八点钟整，一位面容清秀，身着警服的年轻男子来到了青学所的门前。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看看它又看看门口，最终挠了挠脑袋，带点谨慎地迈进大门。不想第一步刚刚迈进去，身边一串鞭炮咔嚓炸开了锅，惊得他猛地一弹。
　　“哎呀您就是八角的所长吧，您好您好。”钱真智已经带着一票人守候多时，此时便满面春风迎上去握手，“我们早就盼着您来了，来，里面请！”
　　“我是八角的，那个……”男人话还没说完，便被热情四射的青学众人打断，以力气最大的何春龙为首，几个人不由分说把人家架进了屋。
　　“八所长，欢迎您来我们所！”鞠万在屋里背了半天的台词特激动，总算等到了正主，扑上去握住就不撒手了，“我代表全体同仁表达对您的无限赡养！”
　　周助在后面轻轻踢了一脚：“是敬仰。”
　　“嗨我这不是最近老忙那个儿子不孝顺的老太太，说顺了嘛。”鞠万扭头解释一句，回脸来对着人家再接再厉，“总之，您来了就别客气，别拿自己当外人，我们都是您的亲生小弟，尽管使唤！”
　　八角的所长没见过这阵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愣在原地张口结舌。
　　钱真智绝望地狠命砸自己脑袋：“这小子诚心给我捣乱的……”
　　陶城武陈海堂不说话，互相看看，哧哧一个劲偷笑。周助咬了半天嘴唇挂着一脸忍不住的笑意过来打圆场：“行了，别难为人家所长了，坐下喝口水吧。”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新来的男子顿时如蒙大赦，顺着坐下抿了一口水抬起头，“其实我刚才就想说，我不是所长。”
　　“啊？”鞠万吃惊一声，泄了气自言自语，“嘿，玩错人了，没劲。”
　　“我姓左，叫左博，是副所长。”左博脾气挺好一点没生气，不温不火接着说，“刚才在门口就想跟这几位同志说，一直没给我机会解释。”
　　这回轮到钱真智张口结舌：“那，所长呢？”
　　“所长……他，他一下车就走丢了。”看大家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左博有点不好意思，“各位，麻烦一下，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我倒不怕他被人贩子拐走，我怕他万一把人贩子拐了可怎么办呢……”

　　龙马骑着陶城武的破烂自行车咣当咣当顺着街巡逻完一个小区没抓到一例作奸犯科的现行，感觉有点失落，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小市场看看有什么便宜蔬菜，突然发觉车子蹬不动了。
　　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因。龙马敢打一百个赌，是有人抓住了他的自行车后座。念头在脑海中刚刚成型，只觉得后面一沉，那人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上来。
　　龙马有点愠怒地回过头，迎上一张像白面馍一样灿烂的笑脸。
　　“警察哥们。”白面馍乐呵呵的，从口袋里摸出个警官证晃了晃，“咱俩是同行，帮个忙，带我去青学派出所行不？”

　　“哈哈哈哈，没想到八角的所长是个路痴啊。”
　　“挺大的名头，原来也不过如此呀。”
　　“笨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可是我还想说第二次……”
　　青学的家伙们本质是好的，所以不管他们嘴上怎么刻薄，还是立马撒丫子奔出去寻人去也，说干就干，毫不含糊。
　　不过，他们好的，只是本质而已。
　　也就是说他们在跑出去帮忙的同时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尚未见面的八角所长狠狠挖苦，嘲笑，讥讽，打击了一番，顺便送给左博基本相同的待遇——所以说，左博真的是位脾气很好的同志。如果是钟国光所长见他们这样，别说还能微笑着感谢，估计早“出言不逊的，围着所跑十圈！”了。
　　同人不同命啊……
　　见他们都出去了，钱真智尴尬地过来道歉：“不好意思，我们所的人都这样，特不像话。这个星期，您得多辛苦了。”
　　“不不别这么说。”左博红了脸连连摇手，“应该是您们钟所长，多辛苦了。”
　　“您这么说就客气了……”
　　“哪里哪里，您才是……”
　　两个人做足了一套外交礼节，钱真智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听你刚才说的，你们所长挺……个性的啊？”
　　“是，他跟我不一样。”左博含笑答。
　　钱真智继续八卦：“那您所里的人就能适应？”
　　“他们挺适应的，是我不适应。”左博回过头一脸的笑意，“跟您这么说吧，在我们所，我是异类。所里的民警，个个都所长那德行。”
　　“啊？”
　　“所以您看。”左博仍然带着善良的笑容，“钟所长这星期，真的要多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