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网王青学派出所》萧寒露

3、交换所长前传

　　“这次我和石毅去开会，上面传达的意思，就是各个派出所要加强交流，增加合作，提高对彼此的了解。因此，市局决定，各基层单位的所长们抽签互换一下，为期一个星期。”钟所长念完了通知扫视一圈警员，补充了一句：“所以，从下周一开始，我就转去八角派出所了，他们的所长来咱们这上班，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噗！八角？这名字起的，怎么不叫五香啊。”鞠万捧腹大笑。
　　钱真智白了他一眼：“咱们的好听？非正当职业做名字，还不如人家调味料呢。”
　　“我说钱学长，您就别老挫自己锐气，长别人威风了好不好？”鞠万装模作样一摊手，“行了所长，我们都知道了，您放心地去吧。”
　　“就是，倒下您一个，还有我们这些后来人呢。”
　　“所长您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钟国光默默抑制住自己欲吐血的心情，眉眼低垂，看不出感情地加了一句：“不光我，副所长也要换，大石跟我一起走。”
　　一片寂静。
　　什——么——？
　　猛地，青学里爆发哀号！
　　“大石啊，你走了谁给我们打水泡茶喝啊！”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大石！你是青学之母，你不能走啊~！”
　　“哦大石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这些人中数鞠万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满地打滚：“大石！大石你不能走！你走了谁给我铺床，谁给我洗衣服，谁给我打饭，谁陪我睡觉……”
　　……
　　陈海堂懵懵懂懂掐了把鞠万：“你小子说什么呢？咱都是单身宿舍，你怎么跟大石一块睡？”
　　“鞠万没有说谎。”无视大石涨的通红的脸色，钱真智冒出来，腹黑地一推眼镜，“根据我的数据，鞠万半夜总会偷偷溜进大石的屋子，第二天早上五点再溜回自己房间。”看看目瞪口呆的青学众，钱真智加上掷地有声几个字：“天，天，如，此。”
　　这句话无异一枚重磅炮弹，大家看钱真智的眼光顿时变了味。钱警官微微一笑，从容地接受众人复杂的视线：里面有钦佩，有吃惊，还有……
　　陶城武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好你个钱真智，大半夜的不睡觉偷窥人家大石屋子啊！”
　　还有鄙夷。
　　“是凑巧！”钱真智争辩，“我上厕所凑巧看见的！”
　　“得了吧你，你这么多天天天半夜上厕所？”
　　“我拉肚子不行吗！”
　　……
　　喧嚣满屋的时候钟国光叹了口气，深深地望了周助一眼。自从刚才自己宣布了要走的消息这个最得力的助手就一脸憔悴，直到现在仍然沉默不语，连刚才的混乱都没惊动他一下。在这些没良心的手下里，周助的表现，算得上是钟所长唯一的安慰了。
　　“周助，周助？”钟国光都走到他面前见他还呆呆的，忍不住唤了他几声。
　　“哦？”周助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见所长定定地看着自己立刻红了脸，“我……”
　　“我下周一就要去八角了。”钟国光淡淡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所长，我……”周助的大眼睛慢慢浮上一层水雾，一排整齐的牙咬住下唇：
　　“所长你放心吧，你会永远活在我心中的！”

　　青学最坚强的男人钟国光所长，内心在深深地滴血。
　　周助，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既然你不会说话，那可不可以就不说了呢……

　　“话说回来。”钟国光好不容易从打击中恢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维持秩序，结束大家对钱真智的鄙视，“鞠万，这才是关键的吧。你为什么要找大石一起睡？”
　　“我，其实，不是……”鞠万扭捏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大石，坦白！”
　　“是这么回事。”就知道问题最后得落回到自己头上，大石无奈向大家解释，“鞠万最近说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民警，就得有丰富的破案经验，所以借了金田一侦探集天天晚上看，看完就吓得不敢一个人睡觉，于是……”
　　陶城武乐得嘴咧好大：“那——他——还——看？”
　　“去去去我这不为锻炼自己素质嘛，什么人。”鞠万白了陶城武一眼，继续蹭在大石身边起腻，“怎么办，你走了我怎么睡觉……”
　　“你不就是胆小么，换个人陪你也一样啊。”大石从来拿这搭档没辙，轻言细语地安慰，“我走了你就去周助那屋睡，你们哥俩不是最亲嘛。”
　　“是啊鞠万。”周助热情地呆笑，“正好我也想看侦探的片子，你拿来了，咱俩一起。”
　　“那行，今晚上我就去你那屋睡去。”鞠万解决了问题，又活泼起来，“咱俩今晚上看个过瘾！”
　　“对，反正国光大石还有一个星期，你在我屋里先熟悉熟悉。”周助也很高兴。

　　当天午夜时分，周助宿舍。
　　屋内一片黑暗，只有屏幕上闪着阴森森的蓝光。
　　突然，一阵凄厉的音乐响起！
　　“啊啊啊啊啊周助！！！”鞠万尖叫，死命地掐身边的人。
　　“啊——啊，鞠万，好疼！”周助捂着胳膊痛哭流涕。
　　屏幕上，白色的影子随着音乐逐渐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啊啊啊啊啊！大石救命啊！！！！”鞠万惨叫，指甲深陷肉中，两只眼睛闭得死紧。
　　“啊————啊！所长……救我！！！！”周助也惨叫，痛得梨花带雨。
　　走廊里咣咣打开好几扇门，钟国光和石毅分别顶着鸡窝头探出脑袋：“怎么了？怎么了？”剩下一群人也打着哈欠伸出头来看热闹，走廊尽头洗手间里，钱真智的眼镜片开始反光。
　　“大石，大大大石我还是要跟你睡，太太太可怕了。”不待石毅反应过来，鞠万冲回去抱出自己的被子，风一样闯进他的宿舍说什么也不出来。
　　剩下周助无辜地看看钟国光，眼睛慢慢涌起水光。
　　“其实，我看了那些东西，也有点害怕……”
　　“……”
　　“……”
　　钟国光侧身把周助让进宿舍时心里很绝望：本来鞠万一个就够折腾了，现在又加了个周助，这让他和大石还怎么走？

　　第二天出勤前所里临时针对这种情况开了个小会，主题就是解决鞠万同志的睡眠问题——周助目前状况还比较平稳，所以他不算——陈海堂先举手说这好办，叫鞠万别再看不就行了么，让鞠万义正辞严地顶了回去：“我这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警察素质！你懂吗？素质！耽误了我进步你赔得起吗？”
　　“行了行了大家别吵。”钟国光打个圆场，“既然鞠万你还非看不可，那就换个人，今晚上去跟海堂睡吧。”
　　“也好！”海堂挺胸脯，“就日本恐怖片那小儿科还真吓不倒我……”
　　“是侦探片！”鞠万纠正。
　　“管他什么片，我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海堂豪气地一拍肚子，“鞠万，今晚上放马过来，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爷们！”
　　当天晚上。
　　“陈海堂！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把你那袜子洗了行不行！”鞠万进了海堂屋没半分钟，捂着鼻子冲了出来，咣咣咣砸开大石屋门一溜烟躲进去，“不被鬼片吓死我先得被你熏死！”
　　海堂红着脸也跟了出来：“干吗？不就脚臭嘛，你闻闻会死啊！”
　　“不说是侦探片么？”一边看热闹的龙马有点迷惑。

　　一个陈海堂倒下去，千万个陈海堂站起来。
　　反正，为了能让钟国光，主要是大石打消顾忌，放下包袱，轻松奔赴远方的八角……青学的警官们决定轮流陪鞠万睡觉，可惜……
　　鞠万去陶陶屋睡，结果：
　　“陶城武，你怎么把我零食都吃光了？那我吃什么！”
　　陶陶被鞠万气急败坏推出来，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嚼个不停：“饿了吃点呗，陪你睡觉还这么小气……”
　　鞠万去钱真智屋睡，结果：
　　“凶手就是那个小姑娘，没错，数据这么告诉我。”钱警官言之凿凿。
　　鞠万垮下脸瞅了钱真智半天差点哭出来：“钱大哥，片子刚放映五分钟你就真相了，还让我看什么？”
　　鞠万去何春龙屋睡，结果：
　　“啊，鞠万你来啦，挤挤咱们能挤下。”周助从屋里探出个呆呆的笑脸，热情地招呼，“自打那天被你吓着我就来找小龙睡了，毕竟国光马上走，麻烦他不好，对不对？”
　　鞠万默默看了看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默默地转身，默默地抱着被子回了大石房间。
　　所以……

　　“龙马，咱们所就剩你了。”趁还没上班，一群人聚在一起劝说全所最小的别扭小孩，“不管怎么说都是战友，你不能因为他是鞠万就歧视他啊。怎么样？看在大石的份上，陪他睡一晚上试试？”
　　龙马不易察觉地噘下嘴，冷着脸抬起头：“嗯？”
　　“我说马仔……”鞠万正想套近乎被陶城武照脑袋扇了一巴掌赶紧改口，“马哥，小马哥，马大师，行行好今晚上让我去你那屋睡去行不行？明天大石就走了，我现在还没找到住处呢，你看……”鞠万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谄媚，见者无不动情，龙马也不例外。
　　他被鞠万用小狗般的目光盯了半天，眨巴眨巴眼睛，扭过头淡淡扔了一句。
　　“我说不答应了吗？”
　　于是当天晚上，鞠万搬去了龙马的房间。
　　“哎呀龙马你看你看，这鬼脸做的，这血……”鞠万趴在沙发上咬着嘴唇看片子，已经被刺激得语无伦次了。
　　龙马啪嗒啪嗒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顺便瞄屏幕一眼：“那不就是些番茄酱么。”
　　“不是番茄酱，是血！”鞠万认真地辩解。
　　“随你怎么说。”龙马打个哈欠刚想走，却被鞠万一把拉住，“别走别走，陪我看完这片子再睡。啊呀龙马呀！你看见刀没有！那刀！刀刀刀出来了！”
　　“我看见了。”龙马很犯愁，“你当初怎么从警校出来的……”
　　“啊！龙马！水里有鬼呀！！！”鞠万惨叫，两条胳膊把龙马箍得死紧。
　　龙马挣扎着喘不过气：“那，那不就是金田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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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两双眼睛往里看个不停。
　　钟国光稍稍有些得意，压低声音招呼：“看，鞠万终于睡着了，你放心了吧？”
　　“嗯。”大石点头，“这些日子就辛苦龙马了。”
　　“咱们可以走了？”
　　“走吧，临走前提醒我把刚买的糖醋小排放鞠万饭盒里。”
　　两位所长的声音随着脚步慢慢远去，初升的阳光小心翼翼洒进这个房间，照亮沙发上的鞠万，张着嘴，伸着腿，抱着龙马，睡得极香，极惬意。
　　他怀里睡得极不踏实的龙马面色惨白，一脸忍受折磨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