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集》囧虫

5、泪痕剑同人：夜未央

　　夜未央 （苏瑶琴）

　　雨轻轻叹，朱红色的窗，我依身在纸上被风吹乱

　　夜静静地拢了下来，园子里的灯光被伶俐的小丫鬟捻亮了，昏黄的灯光映着满园的凋零。
　　今天已经二十七了，想来卓爷也该来听小姐的弹琴了吧。
　　小丫鬟偷偷地向阁楼上看看，然后掩嘴偷偷地笑着。大镖局的卓爷虽然是个让人看了就害怕的人，可是出手大方着呢。
　　阁楼上的门“嘠”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小丫鬟连忙脆生生地叫道：“小姐。”
　　瑶琴淡淡地向下看了一眼：“卓爷还没来吗？”
　　“是。”小丫鬟挑起了琉璃的宫灯：“小姐可要差人去大镖局请卓爷？”
　　“不用了。”
　　瑶琴转身回房，要进去的那一刻又停住，回头吩咐道：“记得留着门，卓爷若是来了，让他直接上来就是了。”
　　“是。”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房间内火盆里的火烧得很旺，香炉中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檀香。
　　瑶琴倚在锦缎的躺椅上，盯着案几上的古琴出神。
　　桐木、乌漆、梅花断、竹节样、瑶岳、角轸、蚌徽、冰弦……
　　那样美的一张琴，他送的琴。
　　“只有这样的琴才能配得上弹琴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浅浅的笑，温柔得几乎要将她溺死在那笑颜之中。
　　她用这琴教他《高山流水》，与他说伯牙和子期的故事。
　　她其实只想告诉他：你便是我的子期。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她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原是被父母捧在掌中的明珠。可惜父亲投资失败，一夜间家道衰落。父母似乎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双双自缢身亡，留了她和还尚不懂事的弟弟。债主们闹上门来，嘶吼着要钱。那些人原本是家里食客，现在倒是看不见那时谄媚的嘴脸，个个仿佛主子般地耀武扬威。
　　她原本是想忍了的，可是她的骨气让她忍不得。
　　她将自己卖到了长安最红的歌舞坊，还了家中的大部分债务，又将弟弟送到远房的亲戚家，断了联系。
　　她纵然是舍不得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却也不想让他知道他日后的生活是靠自己的姐姐卖笑换来的。
　　好在她有一手的好琴艺，她很快成了长安城里最红的琴妓。歌舞坊一时间门庭若市，前来听她弹琴的王孙公子多得快要挤破了门。
　　可她很快又将自己卖了，卖给了大镖局里的二把手卓东来。
　　她成了他独享的女子，他将她藏到了高高的阁楼上。

　　瑶琴浅浅地笑着，她回想着第一次见到卓东来时的情景。在那一群文人骚客中，他这样的一个江湖人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却要命地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他像是这坊里寂寞红颜常常用来慰籍自己的那种异国秘药，鲜艳的花，不起眼的果，熬出乳白色的汁液，散发出迷幻的芬芳，只要尝了便永远离不了。
　　那天她弹了广陵散，高超的琴艺惊艳四席。
　　在一片叫好声中，她却看到他微微地皱眉。
　　她拉了小厮过来，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翩翩回到了房间之中。
　　一盏茶的功夫后，卓东来已经坐到了她的面前。他说她弹错了一个音。
　　她笑了，站起来深深一福：“相逢在此，万古高山，千秋流水。”
　　然后他便将她买了下来。每月的二十七日，他都要去她那里听她弹琴或是跟她学琴。

　　有些烦闷地起身，瑶琴走到窗边，灯光将她的身影印在窗纸上，优雅又孤独。
　　她总是孤单的。
　　除了每月的二十七日他是准时要到的，余下的时间，常常是她一个人独自度过。
　　毕竟是被他买了的人，她从来都不会露出半点幽怨，将一身的寂寥，满心的思念都生生地压了下去。
　　我还有琴。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于是在无数个没有他的夜晚里弹着那首高山流水，在琴声中想像着和他拥抱在一起时的温暖。
　　最好的时光永远在记忆里，她已经学了在落寞中用微笑来为自己取暖。
　　瑶琴纤长的手指抚上琴弦，指尖微动，金石之音流泻出来。
　　今天教他什么曲子呢？
　　她微微笑着，想着，等着，思念着。

　　“崩———”
　　她缩手，起身，震惊地望着面前的琴。
　　弦断。
　　瑶琴疯了搬地冲到门边，拉开了门，嘶声地叫道：“来人啊……”
　　楼下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脸上睡意仍朦胧。
　　“小姐有什么吩咐？”
　　“备车，我要去大镖局！”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主子这般狂乱，小丫鬟残存的睡意也被吓飞了，连忙着了其他人起来备车。园子里一时乱哄哄的。
　　瑶琴有些虚弱地倚门靠着，对楼下的慌乱视而不见。她只是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圆润的一滴血珠渗了出来，心竟是痛得不能呼吸了。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小丫鬟偷偷地看着瑶琴，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
　　大镖局的卓爷死了。
　　她忍不住又看了瑶琴一眼，却无法从自己主子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真是奇怪，难道主子就一点也不伤心吗？虽然害怕那位卓爷，但是听到他的死讯的时候她也是难过了好一阵子呢。
　　毕竟他对园子里的下人还是很好的。
　　可是小姐听到卓爷的死讯的时候却什么表情也没有，甚至连一点眼泪都没有。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以小姐的琴艺，很快就会有别的爷或公子住进园子。
　　小丫鬟这么想着，偷偷向车窗外看去。清晨的长安，街道肃静而干净，那些深宅大院都闭着门，只有一些卖早点的小商小贩在摆摊。
　　回去以后要吃一大碗热馄饨才是。
　　小丫鬟摸着饿扁了的肚子暗自想着。

　　瑶琴上楼的时候，小丫鬟曾轻声问道：“小姐，要我服侍您休息一下吗？您一晚上没睡了。”
　　瑶琴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
　　小丫鬟见主子没说，便下了楼。她急匆匆地向着厨房的方向跑去，想着把厨娘拉起来，让她给自己煮上一碗热热的馄饨才是。
　　她无意中一回头，却被看到的情景吓得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瑶琴站在高高的楼台上，紧紧抱着古琴，就像曾经抱着的他。
　　“小姐————”
　　小丫鬟尖叫了出来，慌乱得不知所措。
　　瑶琴浅浅一笑，纵身跃了下去，窈窕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
　　鲜血四溅。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夜未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