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心死后前夫火葬场了》沈醉歌

8、第8章

　　“……香草鸡肉卷配松露蘑菇汁、苏脆芝士焗龙虾、香煎法式鹅肝配红酒烩樱桃与柚子酱、慢烤和牛西冷配迷迭香汁与黑蒜土豆泥、惠灵顿三拼、黑松露咖喱鸡肉可颂，甜品要黑森林樱桃慕斯配香草冰淇淋及树莓酱。”
　　蒋逸辰放下菜单。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那个……”江禾轻轻，“……我对海鲜过敏，也不是很喜欢吃黑蒜和口菇。”

　　在一起将近四年的时间，他依旧没有记住他的口味，哪怕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忌口。

　　“不过其他的菜我都可以吃的……您给我点的我都喜欢，您也不用麻烦再换菜。我知道您喜欢吃海鲜点了刚刚好，我吃其他的菜就好。”见对方微微皱了下眉头，江禾忙道。
　　“把这几个菜换掉。”
　　重新挑了两个菜换上去，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蒋逸辰继续吩咐服务员。
　　“你们店现在有什么成品的生日蛋糕么？”

　　“有的先生。”服务员恭敬道，“有红丝绒、慕斯、巧克力戚风还有提拉米苏，请问您要几寸的还有什么口味。”
　　见餐桌对面的男人扬眉望向自己，江禾道：
　　“……谢谢您，我都可以的。”

　　“那就红丝绒。”蒋逸辰一如既往地替他做了决定，“先上蛋糕。”
　　把蛋糕加在点单板上，服务员点点头。
　　“好的，请二位稍等。”

　　不过五分钟，红丝绒蛋糕便被端上桌，看着插着蜡烛的足足有10寸的生日蛋糕，江禾有些愣怔，怔怔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前段时间是我太忙，没时间陪你一块过生日，今天补上。”

　　蒋逸辰的工作很忙，在家里待得时间并不多，即便他在家里的时候，两个人更多的交集也是在床/上度过。
　　和江禾在每一个节日、纪念日还有生日都认真挑选准备送给对方的礼物和约会不同，这还是这四年来，男人第一次主动提出给他补过生日。
　　江禾眸光闪动：“……谢谢。”

　　蜡烛被服务员贴心地点燃，没有理会他的道谢，蒋逸辰扬了扬下巴，用眼神示意江禾。
　　“许愿吧。”
　　“嗯。”
　　江禾说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许愿。蒋逸辰则看着他，男人眸光深沉，眼底的情绪惠安不明。蜡烛吹灭后，江禾再度睁眼，餐厅柔和的灯光映照着他清俊的脸庞。

　　“许了什么愿？”
　　“就是希望家人朋友们都健康快乐，还有——”
　　江禾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紧得发痒。

　　“什么？”
　　“没什么……”江禾顿了顿，小声，“就是希望您也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蒋逸辰眉头微挑，似乎不满于江禾的有意遮掩，但余光瞥见餐桌上放着的蛋糕和已经上齐的菜肴，他便道：“吃饭。”

　　吃完最后一口甜品，江禾正要起身，男人却皱了皱眉头，紧随其后的便是修长而微凉的指尖抚上他的嘴角。
　　蒋逸辰扯下一张纸。
　　“擦擦。”
　　“啊好……谢谢。”接过那张餐巾纸，江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在男人拉着自己的手腕带他往餐厅外走时，江禾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小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
　　被江禾是不是偷瞄看着，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蒋逸辰道：“怎么。”
　　“……明年的生日，您还会陪我一起么？”

　　单手插兜，走出餐厅，晚风拂过男人额前的碎发，露出他饱满立体的额头，淡淡：“会。”
　　蒋逸辰侧头看向他。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会吗？
　　彼时他又以什么身份，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
　　银色餐具在灯光下的光泽再次在眼前闪烁，江禾不想继续想下去。

　　纤长的睫毛小刷子般上下扇动了一下，最终在男人充斥着侵略和威慑的眼神中，压下心脏隐隐泛起的抽搐，江禾垂下眼睫轻轻：
　　“……嗯。”

　　*

　　快要走出餐厅，二人迎面遇上柯家二少柯舟，他也方才从餐厅包厢里出来，对方挑染着蓝发，脖子上戴着狗牌，左耳戴着黑色耳钉，闻到老远就飘来的醺醺酒意，对酒精过敏的江禾下意识想往后退避，身侧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适，依旧紧紧桎梏住他的手腕，仿佛在向他人炫耀自己漂亮听话的战利品。

　　许久没见蒋逸辰，柯舟笑着朝他打招呼。
　　“哟，蒋少，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最近可是拿下了不少大单子，咱哥几个不得继续去夜场聚聚庆祝庆祝？”
　　“不去。”

　　“怎么？蒋少这是转性了？以前为了生意，你可没少跟我们一起。”见蒋逸辰回绝的如此之快，柯舟有些惊诧，毕竟对方虽然谈不上像他一样爱混这种场子，但是为了拿下生意也没少往这种地方跑，他们这个圈子的很难说丁点不沾酒色财气。
　　“——还是因为打算和黄小姐结婚，所以开始修身养性了？”

　　蒋逸辰没说话，眉峰微敛，眼神冷了几分，柯舟适可而止地笑笑，识趣地转移了视线，看向站在蒋逸辰身边的江禾，像是这才注意到他身侧这尊如瓷玉般精致漂亮的小美人。
　　小美人身量纤细颀长，明明有着一段白玉似的修长脖颈和精致的脸庞，眼角还有一颗勾人的泪痣，可他的神情却是垂下眼睑，温和而乖顺的。但也正是这份与略显风情的相貌截然相反的神色，使他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散发着冲突的迷人，越看越教人沉沦，想欺负乃至撕破他清纯的伪装狠狠蹂/躏一番。

　　灯下看美人，合该在更幽微的灯光下细细把玩摩挲。

　　“这这位是……？”
　　见蒋逸辰依旧只是神色淡然地插手站着，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江禾走上前一步，主动小声道：“……你好，我叫江禾。”
　　“啊……是蒋夫人啊，久仰久仰。”柯舟笑呵呵地朝江禾伸手，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江禾并未察觉，只是礼貌地回应：“您好。

　　“蒋夫人。”
　　柯舟笑笑，念这个称呼的语气有些古怪。
　　“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单独和蒋少聊聊，不介意我向你借他几分钟时间吧？”

　　江禾乖巧地点点头：“嗯，你们聊。”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走到转角瞬间，江禾无意间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禁停下了脚步。
　　“诶——蒋少，你不会真打算守着这个小美人过一辈子吧？”柯舟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这都快四年了，你也该腻了吧？”

　　心猛地一沉，江禾死死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啧啧……这脸蛋和身材嘛，确实不错，甚至在我看来——比林家那位更可人，还听话，怪不得你这么宝贝着。”见蒋逸辰没有说话，心道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他也没有多在意这个除了漂亮外一无是处的小美人，只是把他当成玩物，要不然以他的能力制止这些流言蜚语不是易如反掌？柯舟继续评头论足，话语愈发大胆，“但一个花瓶，怕是坐不稳蒋家夫人的位置吧？你家老爷子没说你什么？”
　　蒋逸辰的声音冷淡而平静：“他病了。”
　　“不会是被你气病的吧？”柯舟打趣，却看到蒋逸辰眉峰微扬，眼神变得凌厉。

　　柯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不过说真的，你那后妈和弟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老爷子年轻时也风流，在外头不知道有私生子，就算不成气候处理起来也麻烦。没有黄家的助力，你无论是顺利接班还是彻底站稳脚跟可不容易。”
　　“——你不会真的打算放弃跟黄家的联姻吧？”

　　江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希望，或者说几乎是在祈求男人接下来的话会是一个字。
　　现实却击碎了他的幻想。

　　“嗯。”
　　男人的声音从转角外传来，语气依旧淡然，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会。”

　　“哈哈哈……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合作交情，咱们也算是世交，这个情分您应该不介意等玩腻了之后把小美人让给兄弟也玩玩吧？”
　　嘴角极度上扬，柯舟笑得张扬又放肆，蒋逸辰淡淡：
　　“柯家这次应该不想进驻科技园罢。”
　　见对面方才还笑得嚣张的柯舟神色一愣，蒋逸辰转身便走，没有多给予对方一个眼神，他站在上位杀伐果断惯了。

　　“蒋少，我开玩笑而已呢，您和嫂子别放在心上。”
　　见蒋逸辰依旧不为所动，柯舟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接手到进驻产业园的项目，如果被柯父知道是他搞黄了跟蒋家的合作，非得扒了自己的皮，讪笑道：
　　“……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今天喝多了酒脑子不清醒刚刚乱说的胡话吧。”

　　蒋逸辰笑笑，深邃的眼底却没有笑意。
　　“柯家老爷子没有教过你不该碰的东西连肖想都不要有么——无论是事还是人。”蒋逸辰意味深长。
　　“抽点蝇头小利我不介意，但今后项目最好让你们家懂分寸的人来跟我谈，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不敢保证今后是否还会与贵家合作。”

　　“不就拿下了背书么？拿到容易，但真正能不能做到才难……蒋逸辰——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没有我们柯家作供应商，你们公司的原料从哪里来！”
　　不顾身后传来柯舟气急败坏地叫喊和酒瓶掷地发出的脆响，蒋逸辰已然拉住江禾阔步走出餐厅。

　　被男人拉进车里，方才在餐厅中被酒气包裹的不适感终于褪去，江禾小声：
　　“您刚刚那么说……不要紧吗？”
　　“你觉得我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把供应链卡死在一家么。”蒋逸辰挑眉，神色倨傲。

　　“嗯……”江禾轻轻，“您不会。”
　　车子平稳而缓缓地启动，掌心的皮肉被掐出道道青紫。

　　明明是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不知怎地，坐在副驾驶，看见身侧男人光影流淌笔挺分明的侧脸，江禾却想起了柯舟方才的一句话。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将近四年，男人从未对他说过那个字，甚至连喜欢也只存在于他心情好的时候。
　　连喜欢都不会持久，何谈爱，或许于对方而言就像其他商业伙伴一样，任何东西价值耗尽后都会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扔掉。

　　既然如此……或许他应该在自己价值耗尽前，提前离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