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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府 ...

  •   湘红正在头疼,该如何用不得罪人的方式体面拒绝此事?

      对方可是武林侯,江南的财神爷!

      他不仅掌管着海外的丝绸贸易,也掌控着整个大周朝的经济命脉,连户部侍郎也要跟他借银子!

      可湘红还来不及想到什么好借口,月盈已满口答应。

      把林嬷嬷送出府后,月盈见湘红愁眉苦脸,反过来安慰她,“干娘不必为我担心,我去武林侯府,也许另有机遇。”

      “傻孩子!”湘红一股脑把憋在心里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什么机遇?那根本就是个泥坑。就算林嬷嬷得侯爷敬重,她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奴婢!侯爷没点头的事,她答应你有个屁用?”

      因为心里着急,连粗话都讲了出来,惹得一旁的仆人都抬头看,湘红后悔不迭。

      湘红年轻的时候是个青楼女子,后来成为黄老爷的外室,黄老爷的原配死后,她才被黄老爷接进了府里,成为他的填房。哪怕学会了很多规矩,一着急的时候,那些粗话还是会不留神的冒出来。

      月盈强撑着笑,安慰她:“若侯爷能喜欢我呢?”

      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湘红压抑着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坊间传闻,那武林侯也许的身体有疾,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才会导致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他为妻。

      可此事已成板上钉钉之势,再无力回天。

      湘红见自己帮不上忙,也不好再打击她,只是哭道:“我该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人家将掌上明珠交到她手里,她却转头将人送去当外室?

      想到母亲,月盈眼睛又红了,她哑着嗓子道:“干娘,别告诉我娘亲,我去给人当外室。等我哥哥从琼州回来后,我再亲自跟她说。”

      湘红有愧于好姐妹孙惠红,只得隐瞒一时是一时,于是无奈点头道:“希望日后我向她谢罪时,她还能认我这个姐妹。”

      “她不认您这个姐妹,我认是认定了您这个干娘。”月盈笑着宽慰湘红。

      两人话别了一阵,林嬷嬷便派人来接月盈。

      月盈需要的东西,林嬷嬷都已经准备妥帖。说让她收拾一下,不过是体贴的留了点时间,好让月盈跟湘红话别。

      轿子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安德门。

      月盈掀开轿帘,看着眼前这栋占了半条街的大宅,外面的围墙都那么长,可想而知里面的屋子有多宽。

      看见这么大的宅子,月盈手心里开始冒汗,有些紧张。

      轿子从侧门进,抬到二门内的院子里才停下。

      丫鬟扶着月盈下轿,穿过比黄老爷家大了几倍的宽敞大厅,经过宽敞精致的花园,来到一处两进的院子里。

      抬头看见门匾上写着“和曦园”三个字。

      和曦园有两层,楼下是见客室,书房和耳房,耳房里有沐浴的盥室;楼上才是月盈的住的卧房。

      月盈坐在精致的卧房内,心中充满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奴婢玉漾,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大丫鬟玉樣给她行了个礼,轻声道:“姑娘先在房间里休息,奴婢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

      “嗯。”

      月盈拘谨的挤出个笑,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等丫鬟走了,她才大起胆子打量这间房子。

      屋内的颜色明艳鲜亮,不同于黄老爷家的黑白压抑,置身其中,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放松。

      卧房的拔步床铺着鹅黄的绣帐,被面上绣着盛开的白色蒲公英,月盈躺在上面,好像又回到了草原上晒着暖暖的太阳躺在草地打滚的日子。

      熟悉的银露梅香钻进呼吸里,月盈这才意识到,这间房是照着她的喜好准备的。

      她站起来继续打量,虽然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这间房却处处给她熟悉的感觉。

      卧房的侧间是摆放衣服的房间,月盈打开柜子,看见一排颜色鲜艳的衣裳,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

      料子也是最新的,是她从前陪着娘亲逛街时,娘亲爱不释手却不买不起的那些珍贵丝绸。
      另一个柜子里摆着几十双绣鞋。

      月盈拿出一双穿在脚上试了试,正符合她的尺寸。

      月盈懵懂的眼睛里出现一丝困惑。

      为什么她上午才答应当侯爷的外室,才到傍晚,林嬷嬷就将她的房间布置得如此贴心?难道在见到她之前,林嬷嬷就已经在准备了吗?南京城的女孩子那么多,林嬷嬷为何偏偏要选她当侯爷的外室?

      一个哈欠打断了月盈脑子里数不清的念头。

      昨夜没睡,今日又折腾了好久,月盈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

      不知怎么的,一到了这里,她就开始松乏起来,和衣倒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后,已是入夜。

      黄老爷生活节俭,入夜后屋子里只点一盏灯。林嬷嬷比黄老爷大方多了,月盈一睁眼,就看到屋里点满了上百根蜡烛,整间屋子被照得亮如白昼。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来,见林嬷嬷就坐在隔间耳房的软榻上。

      “见过月盈姑娘。”

      在黄府派头十足的林嬷嬷忽然主动给她行礼,好像月盈是这里的女主人似的。

      月盈被吓一跳,她听干娘说过,林嬷嬷是连武林侯都十分敬重的老人家,她怎么能受林嬷嬷大礼呢?

      她小跑过去,把林嬷嬷搀扶起来,“嬷嬷,您是长辈,月盈当不起。”

      林嬷嬷眉开眼笑,拍拍她的手,十分心满意足。看得出来,这是好人家教出来的姑娘,很懂礼节,不是那些不识天高地厚的蠢东西。只是这姑娘胆子有些小,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她毕竟刚到陌生地方,过几天就好了。

      “姑娘太抬举奴婢了。”

      尽管林嬷嬷和月盈都对她十分礼遇,月盈心里却明了,林嬷嬷才是这个大宅子里做主的人,而月盈相当于这座寨子的大管事。

      她把林嬷嬷当成长辈尊敬着,把月盈当成老师,肯定不会出错。
      今日早上,她就是因为突然哭了,才惹得黄老爷不快。她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不能哭,要招侯爷喜欢,不然哥哥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月盈对林嬷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水汪汪的眸子里写满乖巧,她小声道:“月盈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还请嬷嬷多多教我。”

      林嬷嬷越看越喜欢这姑娘,太贴心,太懂事了!

      难怪侯爷会对她产生好感。

      昨夜林嬷嬷打开下面人送来的信,可是苦恼了很久。

      信上写着月盈的身世,以及她的身材和所有喜好。

      得知这姑娘是在草原长大的,林嬷嬷怀疑她有可能性情粗鄙,上不得台面。侯爷性子清冷,最不喜欢咋咋呼呼的性子。

      林嬷嬷担心侯爷只是短暂的看中了月盈的容貌,等知道了她的性情后,一定会感觉到很失望。

      现在一看,这姑娘非但模样不错,性情也是个好的,将来肯定能跟侯爷好好相处。

      “姑娘言重了。”

      林嬷嬷一边说话,一边伺候着月盈来到楼下大厅用膳。

      “姑娘家里的事儿,老奴也知道了一些,今日下午,已派人去庵堂里捐了一千两香油钱,并叮嘱了庵堂里的人,一定好好生关照姑娘的母亲。”林嬷嬷扶着月盈坐下,伺候她净手。

      月盈瑟缩了下,她并不习惯林嬷嬷的伺候。

      “姑娘远在琼州的哥哥,也有人会关照,以后生病有人治,也不会缺吃短喝,您不必再挂心家里的人,只管好好伺候好侯爷。等将来为侯爷诞下一男半女的,你们一家子何愁没有团聚的日子?”

      月盈是个聪明姑娘,她自小有状元哥哥教她读书明理,懂得听话要听音的道理。

      这一段话里的重点,是林嬷嬷在交代她:“要好好伺候侯爷”!

      月盈起身,对嬷嬷行了一礼:“多谢嬷嬷关照,我一定尽心伺候侯爷,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林嬷嬷被她稚气却充满活力的话语逗笑了,扶起她,“我就等姑娘这句话了!”

      用过晚膳,林嬷嬷又跟月盈交代了武林侯季徐冲的一些习惯。
      月盈学得不错,等林嬷嬷每次说完停顿的时候,她会把林嬷嬷重点交代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直到林嬷嬷满意的点头。

      “已经很晚了,姑娘先去沐浴吧,早些歇息。侯爷最近事忙,可能要过一阵才来,您先好好准备着。”

      月盈微笑着朝林嬷嬷笑了笑,忍住了行礼的冲动。

      因为她已经被林嬷嬷再三叮嘱过,她是主子,不可向林嬷嬷行礼。

      把人送到院外。
      突然,月盈拽住林嬷嬷的袖子,让她站着别动,前方一只恶犬气势汹汹的盯着林嬷嬷。

      还不等林嬷嬷反应过来,只见月盈面不改色地抓起盘桓在路中间的这条黑色恶犬,恶犬是前院看家护院的,不知怎么跑到了后院。

      直到下人过来将恶犬抓走,林嬷嬷才回过神来,“这狗是喂生牛肉长大的,你怎么敢去抱它,万一被它咬伤了可怎么办?”

      “再凶的狗,都是讲道理的。我不对它有敌意,它就不会咬我,我不怕它!”

      林嬷嬷看了月盈许久,极力忍住了眼底的失望。

      果然是西北来的,表面看着温顺,骨子里仍是霸道强横的。
      林嬷嬷只好安慰自己。
      也许侯爷就是喜欢这样的呢?

      送走林嬷嬷,丫鬟玉漾伺候月盈沐浴。
      月盈从小在喀什草原长大,到了夏天,姑娘们都约好了去河里洗澡,彼此给对方擦背,女孩子之间赤身相见也很常见,她并不排斥沐浴时有人伺候。

      玉樣跟月盈差不多年纪,月盈在她面前也没那么拘谨,相处了短短一段时间后,月盈也跟她渐渐熟悉起来,终于问道:“玉樣,你见过侯爷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玉樣是武林侯府那边派过来的,她是林嬷嬷教出来的人,办事利落,又很懂规矩。

      按道理,侯爷的事,下人是不能评论的,但迟姑娘是将来要伺候侯爷的人,自然可以另当别论。

      “侯爷责着江南织造局的事务,统管江南的丝绸买办。侯爷的母亲是陛下的妹妹荣安长公主,他的舅舅是当今陛下。”

      “那侯爷就是传说中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人。”月盈捧起浴桶中的玫瑰花瓣,又问:“侯爷今年多大了?“

      “侯爷两年前及冠。”

      “才二十二岁?他这么年轻吗?”月盈猛地愣住,眼睛里盛满不可置信。

      玉樣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道:“难不成姑娘竟以为侯爷是个老头子?”

      月盈害羞极了,把头埋进水里,任凭花瓣淹没秀发。

      玉漾收起笑容,把羞涩的月盈从水里捞出来,为她擦拭头发,“是奴婢多嘴了,请姑娘恕罪。”
      “没有、没有。”月盈连忙摆手。

      她只是太高兴了!

      因为月盈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里准备,想象着侯爷是个比黄老爷还凶的老头子,也担心她的下场会不会比小芸还凄惨。

      此时听说季侯爷竟是个年轻男子,心情又好了许多。

      “侯爷脾气好不好?”月盈试探的问:“他会不会突然不高兴,就把我打死?”
      “不会。”

      玉漾想到月盈抱着恶犬的举动,按林嬷嬷的吩咐,叮嘱她:“侯爷喜欢安静,喜欢与性格温顺的人相处,姑娘要切忌,宁可胆小卑怯,也不能再有咋咋呼呼的举动。今日之后,姑娘可不能再去与那恶犬接触!”

      “那是尚未成年的小黑獒,看着大,却还不会咬人。我们从前在草原的时候还经常遇到狼,我们再烤肉吃的时候,狼也会闻着味道跑过来,向我们讨肉吃。”

      玉漾看着月盈眼里的光泽,心里不禁开始有些着急。

      看来,林嬷嬷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姑娘容貌岁俏,却不够柔顺婉约。

      林嬷嬷从安德门回南京城内的候府的时,已经过了子时,季徐冲听说她回来了,过来看她。

      “奴婢有喜事要禀报侯爷。”林嬷嬷笑着给季徐冲贺喜:“侯爷喜欢的那个姑娘,我已经安顿在了安德门那边的宅子里。”

      “什么姑娘?喜从何来?”

      “就是来福说的那个吃包子的姑娘,侯爷这么快就忘了?”

      说起包子,季徐冲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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