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历劫的日子》啃冰块

19、第一劫 灾难末世

　　第十九章
　　冼尘想的挺美，可照顾好自己和家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一边不能放弃学业，一边还有家里家外差不多十亩地要照顾，天又旱得厉害，清晨浇好的地，中午刚过就又干了。
　　同学们在学校也越来越沉默，南方已经泡在水里将近三个月了，他们再无知再不安世事，也明白国家今年的粮食收成大幅减产已成定局，可能还赶不上去年的五分之三。
　　偏偏家里的收入经过几次灾难后不增反减，以现在的粮食价格，生活勉强还能维持，如果因为粮食减产国家提高了粮价，家里可能就要入不敷出了。
　　许多同学开始心浮气躁，已经有些人私下串联想要一起出去打工了，冼尘硕风也是这邦人拉拢的对象，同学都知道他们两个独自生活，并没有至亲在身边照顾，想必生活也是很困难的。
　　生活并不困难的两人心里却开始犯难，不知学校那边了不了解学生的意图，他们要不要与学校沟通一下，可这样一来他们就成了同学中的叛徒了，可是也不能眼看着同学们不与学校家长沟通，就冲动放弃学业呀！
　　好在学校没他们想的那么废，学生中间的异动师长们都看在眼中，在某天午休时，校长和许多老师走进学生食堂，也打了份饭，摆出与学生促膝长谈的架势，不断强调读书的重要性，越是困难时期，更要努力提升学习成绩，要知道困难总会过去的，而知识却是永恒的。
　　这话说得虽漂亮，可很多同学却不买账，家里已经出现了财政危机，他们已经十六七岁，高三有很多都成年了，难道能只为了自己的前途，对家庭的危机和家长的艰难视而不见吗？
　　学生们开始指责校长和老师不明白人间疾苦，他们有编制有铁饭碗，只要还有学生，国家就不会让当老师的饿着。可学生的家长很多都是普通打工者，只要公司工厂一停工，家庭就会失去收入来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怎么来上学，是念书不要钱，还是吃饭穿衣不要钱？
　　这话一出，老师一方也炸了，学生现在就算放弃学业又能赚到多少钱？他们的父母不能维持家庭正经开销，难道小孩子出去打工就能解决家庭困难了吗？到时候他们学业废了，工作又没着落，难道以后要进入社会当盲流吗？
　　何况现在的情况还远没到吃不上饭的程度，国家的储备粮够全国人民吃三年的，有这三年作为缓冲，什么灾难是过不去的，情况不可能永远这么糟。
　　冼尘心说校长大人你还是太甜了，未来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你老人家说不定也会有吃不上饭的一天，到时候你就不会说出只有知识是永恒的，这种带着傻白甜气息的话了，你会说只有混合面馒头才是永恒的。
　　今天的食堂聚餐师生不欢而散，冼尘也吃得格外心塞，他回到教室哼叽着让硕风揉肚子，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能让师生对峙再持续下去，否则真会有熊孩子做出不辞而别，或者在学校和家长之间两头撒谎这种事的。
　　他拉着硕风敲门走进校长室，这里正聚集着大部分教职人员，大家都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
　　冼尘把自己的担忧一说，大家再次叹气，脸上更加愁苦几分。
　　“校长，你不得不承认，有很多学生的家长早就失业了，他们的生活确实出现了问题。所以，与其做学生的思想工作，不如向上面反映，最好能同意在休学打工期间，保留学生的学籍。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名校，保留住学籍很难，可这是唯一能解决当前难题，安抚同学们情绪的办法，请校长考虑一下。”冼尘说完，对师长们躬身一礼，退出校长办公室。
　　如果能保留学籍，学生心中就还有希望，哪怕离开学校也不会太放飞自我。有些家里还能坚持的，说不定会收心留下来继续上学，毕竟是经过初中三年苦读才考进来的学校，反正随时都可以离开和回来，在问题不太严重的时候，放弃学业学生们也会觉得可惜的。
　　两人不知道学校是怎么与上面沟通的，反正十一放假之前，学校公布了休学可以保留学籍这个好消息，需要休学的同学可以随时到校长室办理。
　　学生们开心的欢呼校长万岁，老师万岁，正如冼尘说的，心中存了希望，也就不再躁动了，去办休学的了了无几，都是家中实在支撑不下去的，其余人只希望长假的作业不要留太多。
　　放假前一天，班主任悄悄与冼尘硕风说，今年市里的三好学生，他们两个稳了。冼尘面上惊喜笑呵呵，心中却道能平安活到年底再说吧。
　　他这么想不是没原因的，大旱过后必有洪涝，发洪水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虽然希望能在秋收后，但老天爷要故意折腾人大家也没法子不是。
　　于是两人决定在国庆假期时清理一下排水渠，水渠修好一年多，开春化雪时帮了大忙，小镇后方的雪水大多是从水渠排走的，否则大家得像其它地方那样，在又湿又冷的泥水里泡上半个多月。
　　现在水渠中早就不见一点水了，里面推满了树枝枯叶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有山洪到来，会对排水造成影响，如果洪水漫过排水渠，他们三家的田地和住宅就是第一个遭殃的。
　　残叶枯枝收集起来丢进粉碎机里做成叶煤，废旧垃圾大致分下类，拜托清早来的市政垃圾车统一运走，石头砖块垒在田边，据说可以防止水土流失，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
　　仗着力气有所增加，两人这七天干得热火朝天的，把长辈们给心疼够呛，可他们再心疼也帮不上忙，地里一天要浇三遍水，旱成这样还能抽出地下水，还要多亏春天时的大雪。
　　田间管理也不能马虎，大豆正值第二茬毛豆采摘期，冼尘硕风家只五亩地还好说，其余两家真是老人孩子齐上阵也忙不过来，一日三餐没空做，都是用军粮挺过来的。
　　人累得狠了，火气也就大起来，小姨在一次和姨夫通电话的时候突然就吼了起来，冼尘原本是要过去劝架的，可听到夫妻俩的对话内容，生生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姨夫打电话回家的频率明显高于往常，关心家中情况之余，也拜托小姨观察镇上的动向，如果发现有人的身体出现异样，比如不明原因的发烧，特别亢奋精力旺盛之类的，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姨夫每次打电话回来最关心的不是她和孩子，而是是否出现了奇怪的病人，平时还能理解，火气大的时候怎么可能忍得住，把老公臭骂一顿关了手机。
　　骂完人小姨还不解气，边干活边与阵婶子抱怨，陈婶子说陈大叔也经常询问她，镇子里有哪些人身体出现变化，她整天不是家里就是地里的忙活，哪知道别人家出现啥变化了，大家看上去都好好的，总不能突然变成变种人吧。
　　跟在一旁默默干活的冼尘心说，可不是变种人嘛，力量速度都强化那种，说不定哪天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飞檐走壁呢。
　　看样子事情不妙了，政府已经注意到有人出现……他们的身体这叫什么？变异，还是进化？
　　可是这一切都是由什么引起的呢？政府那边对已经产生变化的人会个是什么态度？他们是已经知道了引起变化的原因，还是寻找发生变化的人，就是为了研究出原因来的？
　　晚上冼尘和硕风说了这件事，两人都后怕不已，还好他们都没去过医院，平日也注意收敛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否则下场会如何，实在很难相像。
　　情况未明，只有小心苟着保命，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连苟活都成了很艰难的任务。
　　开学之后，学校宣布，因南方的水灾地区出现了鼠疫，所以学生们要早中晚三次测量体温。
　　同学们……南方出现鼠疫到他们这儿测量体温是个什么操作？这防患未然也防得太远了点吧，这里离水灾地区一千多公里路呢。
　　但是，好吧！量个体温而已，政府不怕麻烦，他们小孩子家家的，人微言轻，除了配合还能怎么办？
　　冼尘硕风出现症状已经很长时间了，很是找到些能够控制体温的办法，冼尘是只要别抬头看天，头不昏就烧不起来。硕风是头不能被风吹，戴个棒球帽说怕晒，就能完美避开被人发现。
　　三天过去，两人安然无恙，同学之中已经有三个人被带走隔离检查了。才安静没几天的校园，再次人心慌慌起来，社会上也同样不安稳，继学生之后，政府开始给全民测量体温，时不时就有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人，被强制带到医院检查。
　　有些人挺高兴的，可以免费体检，旷工还给补助，好吃好喝两三天就放出来了，心情美美哒。
　　可那些好几天都没被放出来的人，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家属守在外面只会更加焦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政府也不给个说法，家人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让他们打电话报平安？
　　被强制检查的，有些人一直没被放出来，政府的说法倒是先出来了，水灾地区发生了新型鼠疫，高致命性，高传染性，不只可以通过接触传染，蚊虫叮咬也会传染，甚至不排除空气传播的可能性。
　　但是这种病吧，潜伏期却是因人而异的，很小一部分人马上发病，三天内死亡，大多数人都是体内带有病毒，会传染给身边的人，他本人却一直没有发病的迹象。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送冰块营养液的小可爱们，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