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历劫的日子》啃冰块

14、第一劫 灾难末世

　　第十四章
　　温室里的温度需要维持在十度以上，蔬菜才能正常生长，鸡和羊之前养得精细，现在更不敢测试抗寒能力如何，只好把它们全都圈在温室里，晚上睡觉也要时不时查看被子盖好了没。
　　温室外面的冬小麦就没办法了，有雪覆盖的冬小麦据说可以经受住零下十多度的严寒，可他们毕竟没亲身验证过，现如今也只好听天由命。
　　等到雪停，只有温室的尖顶勉强从积雪中探出头，其余地方全被埋在雪中，补光灯必须全天开着，否则只靠小小一扇透气窗，根本无法保证氧气的供应。
　　久违的阳光透过尖顶，在中庭的地面上映出一道光环，引来小动物新奇的围观，一连十多天与世隔绝，它们已经忘记过去的世界是什么样了。
　　冼尘仰头沐浴阳光下，看着如同帐篷一样笼罩着温室的积雪，满脸愁容。比房子还要高的雪应该怎么清理，在下面挖洞吗？
　　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硕风，人家同样抬头望天，根本不与冼尘的视线有交集，大家都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雪，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呀。
　　虽然心里犯难，可今天必须要想办法将温室上面的雪清理掉，没有阳光太阳能电池板就无法工作，之前储备的电量已经快要见底了，困在温室中没有补光灯是很危险的。
　　想清理头顶的积雪，他们必须先从温室里面出去才行，大门早就被冻住了，拿来火炉和叶煤在大门处点燃，半个小时后叶煤燃尽，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冼尘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拿出大杀气吹风机，对着大门的缝隙处狂吹，直到有水从门缝中流下来，才勉强能打开了。
　　两人站在门打开的方向一起用力，躲在门后才能确保不会被涌进来的雪埋掉。可情况与他们设想的有些出入，门打开后外面的雪依旧维持着原来的状态，一点也倒灌进来迹象，也不知是温度太低把雪都冻住了，还是积雪太厚已经压实了。
　　硕风用铁锹试探着挖了下，雪还算松软，挺好挖的。于是两人开始像土拨鼠一样挖洞，才挖出一个可以容人的雪洞，冼尘正想问怎么才能把洞上面的雪弄掉，洞就塌了。
　　这下不用问了，之后他们一直持续着挖了塌，塌了再挖的动作，直到挖出个通透的洞口为止。冰冷的空气从洞口灌入，冼尘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被其中的寒意冻得直咳嗽，外面虽然阳光灿烂，可比刚下雪那会儿还要冷，看来想要恢复正常的生活，指望积雪自然融化是没戏了，还是要靠自己清理。
　　积雪层挖通了，难题再次出现，他们要怎么爬到温室上面去。虽然钢架上面带有可供攀爬的扶手，可现在还被埋在雪下面呢，找不到可以支撑的地方，他们要是冒然搭梯子往上爬，会不会被滑下来的积雪给埋了？那样与遭遇雪崩好像也没啥差别。
　　想不到最佳方案，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尽可能扩大温室前雪洞的面积，最好将温室到大门的道路全部清理出来，这样就算上面的积雪滑落下来，也有可以躲避的空间，不至于把人给埋进去。
　　嘿咻嘿咻的干了一上午，才把青砖路上的雪给扫干净，路两旁的积雪下面埋着冬小麦，他们不敢招惹，只好把雪压实运回温室，要么装进大缸，要么倒进水井。
　　等太阳升到头顶，冼尘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硕风一直埋头干活，无意间抬头被冼尘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进温室，催促冼尘快点去换掉汗湿的衣服。
　　两人进温室时，关门的轻微震动带下头顶一片积雪，将门前好大一块地方又给埋回去了。
　　“……呃，这算是成功的一小步？”冼尘无语的拿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虽然雪白挖了，可头顶的积雪确实清理掉了一块，也不算做无用工。
　　“你先去换衣服，我做饭，休息一会儿下午再继续吧。”硕风推着冼尘往屋里走，这人里面的衣服都快被汗打透了，不赶紧换衣服等着感冒吗，还在这里耍嘴皮子。
　　“知道啦，管家公，你可真啰嗦。”冼尘好笑的往里面跑，当初怎么没看出硕风这么爱管人啊，请把酷酷的小帅哥还给他。
　　等冼尘擦洗干净换好了衣服，硕风已经煮了一大锅海鲜馄饨面，下午还要接着挖洞，干脆多煮一些把晚饭也带出来，省得已经很累了还得做饭。
　　冼尘对食物不算挑剔，硕风做的家常菜总给带着一股温暖的味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家的味道，但真的很得冼尘的心意。
　　扒着碗嘬了口热热的面汤，冼尘笑得眉眼弯弯，惹得硕风也跟着笑起来，把自己碗里的馄饨挑两个到冼尘的碗里，换来更灿烂的笑颜，硕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冼尘软软的头顶，喜欢得恨不得咬一口。
　　硕风被自己重口味的情感表达方式惊了一下，随即暗嘲自己情商太低，连如何表达对朋友的喜欢都不会，并没有再往别处想。
　　冼尘这个根本没情商的家伙，完全没察觉到硕风的内心波动，也不会知道他们错过了更进一步加深感情的机会。
　　他只觉得两个人靠在一起相依为命，共同经历一些事情，携起手来为未来努力，温馨又满足，只要想到他们可以在一起度过今后漫长的时光，心里就特别甜蜜。
　　午休过后再次扫雪，这次他们GET到了关门大法，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多关几次门总能震下些积雪，好歹把温室顶上供攀爬的扶手露几个出来了。
　　硕风让冼尘离温室远点站，独自爬上温室顶，刚上去就差点滑倒，贴着玻璃有一层冰，薄薄的透明度特别好，不上来还真看不出来。用登山扣栓好安全绳，温室门正上方的积雪已经所剩不多了，只余下靠近透气窗的一部分，也是最难清理部分。
　　因为温室内的温度比较高，透气窗周围的积雪，会反复出现融化再冰冻的情况，因此这部分雪被冻得十分牢固。避开正面，硕风用小镐头从侧方敲击冻在一起的雪，还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下面的玻璃给敲碎了。
　　冼尘在下面看他敲了半天，只有少许冰渣往下滚，大块的冻雪纹丝不动，他突然想出个办法。跑回温室拿出个轻便的铁皮炉子，在其中点上叶煤，然后装进一只铁笼子里，爬上梯子将笼子吊在透气窗口边上。
　　硕风在上面早看到他折腾了，等炉子吊上来，连连夸他聪明，自己转到别处，打算清理太阳能电池板上方的积雪。冼尘在确定炉子的安全性后，也爬到温室上帮忙清雪。
　　站在温室上面，才真正见识到这次他们这里是下了多大的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只有远处的烂尾楼清晰可见，临近的房子仅有屋顶露一些，表明这里是户人家，其余地方几乎被雪给找了个平。
　　这还多亏小镇上的房子都是新建的，哪怕像冼尘家这样的大平层，也额外加盖了高高的温室，否则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家被埋在雪里。顾不得为别人家担心，他们家的积雪清理才是个大难题。
　　院子里除了温室门前被清理干净了，其余地方的积雪与温室最高处几乎平行，将院子里的所有积雪都清出去不现实，院外的雪也是这么高，清出去的雪都没地儿放，而且下面的冬小麦还要靠雪被来保温，院中的雪最好还是维持原样。
　　“也不用愁成这样。”硕风见冼尘的脸都皱到了一起，好笑着宽慰他，“你看，温室越高处雪就越薄，中庭上方是透气窗和冻雪区域，这块干脆不去管他。再往前就是太阳能电池板，我们主要集中清理这块，菜地上方等以后再办法。”
　　订好方案，再干活就有了章法，他们不敢把铲起来的雪往菜地上方的玻璃上堆，以免积雪太累压塌温室，只好取来两个洗衣盆，将雪先铲到盆里，再扬到青砖路上，然后爬下去将其压缩，再堆到大门口。
　　这活儿干得十分辛苦，钢架上太滑，全靠安全绳才能保持平衡，铲子太小，铲了半天只清理出一点点地方，胳膊已经快要累酸了。
　　冼尘边干活还边注意着姑姥家的院子，他们家至今还没有人出来清雪，座机没电手机也没信号，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姑姥家老的老小的小，只有小舅一个壮劳力，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出来扫雪。
　　他正出神，硕风突然大叫一声卧糟，冼尘被吓了一跳，寻声看去，只见透气窗前最先露出来的那块冻雪，断开了与周围冻雪的连接，在缓慢往下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啪嚓一声摔在了青砖路上。
　　冼尘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身后的积雪已经出现位移了，他吓得扯住不远处的硕风，两人跌跌撞撞向唯一完全清理干净的区域逃过去。
　　透气窗前有几块冻雪被叶煤烤化，带着前方的积雪向下滑，两人好悬没被带着一起滑下去。
　　冻雪推着身前的雪滑出七八米才停下，露出一小片太阳能电池板，速度比他们自己清理时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