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经理是男友》一坨懒肉

59、赋闲在家，像个老人

　　Semon拿着手机，把屏幕朝向赵扬示意他看。

　　“刚发的。”

　　赵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抻着腿，懒散地刷着手机，闻言抬眼看了一下，复又低下了头，没吭声。

　　“真不回去？”Semon笑着问他。

　　“……”隔了半晌，赵扬才低声地回道：“过阵子吧，等那边的事情有眉目了再说。”

　　Semon不置可否，收起了手机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新年快乐，我也很想你，凌幕远。

　　***

　　元旦过后，马上就是春节了。

　　凌幕远没允许自己继续颓着，带着父母跑去三亚旅行去了。

　　在阳光明媚的海滩上，凌幕远精气神十足地给朋友家人们打电话拜年，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地相互问候，每个人都沉浸在新春的喜庆当中。

　　凌幕远强自欢笑地嘻哈了半天，挂掉电话后却只能独自捏着手机守着大海发呆。

　　天气很好，这里很暖，赵扬，新春快乐……

　　大相在视频里冲着凌幕远吱哇乱叫：“个死没良心的，我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给你拜年，你小子倒死到三亚去了，有良心没！”

　　凌幕远痞笑着说：“那你来三亚，我给你报销机票。”

　　“去个鬼，家里这边都忙不开呢，替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凌幕远往后面看了一眼，“我爸妈在那边散步呢，一会儿回来你自己跟他们说。”

　　大相顿了顿，回头四顾发现没人后，这才小声地问道：“赵扬还没消息？”

　　“……嗯。”提到赵扬，凌幕远立马就委顿了，“你那边也联系不到他吗？”

　　“嗯，失踪了这个人。过年的时候华人群里都在发红包，他也没出现过。我试着私下联系过他几次，也都联系不到。诶我可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手机、邮件，还委托他之前的同学帮我联系，统统联系不到，他这是玩失踪呢？这都多久了，难道不打算回来了？”大相有些感慨地说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等他。”

　　“你两可真不容易，不就谈个恋爱么，招谁惹谁了……你也是真的惨，单身三十年了，好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还搞成这样，以前还没发现你是个这么专情的人呢……”

　　大相自顾自地在那边絮絮叨叨，凌幕远却不想听了，说了一句“挂了”就结束了视频通话。

　　刚好父母散步回来走到眼前，凌幕远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准备带他们去吃中饭。

　　看着爸妈相依相偎走在前面，凌幕远忽然就有些感动，也有点心痛。他想要他的爱人也能够像这样，陪伴在侧，平淡到老……这个愿望真的很难实现吗？

　　***

　　春假过后，凌幕远虽然是个大闲人，屁事都没有，但他还是打算提前回S市。临行前，他跟父母促膝长谈到半夜，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爸妈沉默了半个晚上，什么话都没说，却在第二天凌幕远出门前，淡淡地对他说：“小赵那孩子回来以后，记得带他来家里吃顿饭。”

　　凌幕远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差点没哭得跪在地上……

　　***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份。

　　天气日渐转暖，凌幕远这一天正穿着背心和大短裤站在阳台上浇花。

　　忽然，放在大短裤侧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凌幕远在家赋闲已久，鲜少与人联系，现在给他打电话的人，除了老友就是广告推销，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仿佛一个退了休的老干部。

　　电话一接通，向明明就跟往常一样在电话另一头大呼小叫：“老大！老大老大！”

　　凌幕远嫌弃极了，他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这才说道：“小点声，你吃炸/药了？有屁就放——”

　　“好消息老大！”向明明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嚎。

　　“干吗啊？你要开业大酬宾啊？”

　　“不是……哈哈哈老大你变幽默了！”

　　向明明仰天大笑了三声，随后立刻放低了音量，“是这样的，那件事情终于有眉目了，虽然还没有正式通报，但是我们这边已经收到消息了——”

　　“哦？说说看？”

　　向明明把他收集到的信息原原本本地跟凌幕远兜了个底掉。

　　当初凌幕远和赵扬被人诬陷，赵扬在调查期间有理有据地力证自己和凌幕远是无辜的，逻辑链清晰，还委托了律师直接介入，公司的法务部也以公司及高管名誉受损为由报了警，同时向法院提起诉讼。

　　这次的事件跟之前市场部的事情两案并查，很快就查到其实背后都是同一伙人所为。根据赵扬提供的推论和指向目标，很快就锁定了邱宁和张辰忠以及幕后的那伙嫌疑人。

　　跟张辰忠合伙的那批人本来就是惯犯，以前就经常做些电信诈骗、校园信贷这一类的勾当，借着这次调查刚好一并抓捕归案。

　　那伙人十分灵敏，发现形势不对立刻就跑路了。

　　倒是邱宁傻乎乎地什么都不懂，被抓的时候还在家里为儿子的学区房发愁。

　　他一路都是懵的，一直在强调自己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只是向他们提供信息而已。

　　事实证明，邱宁确实不是幕后的主指，但违反保密协议将公司信息泄露给外人、私下收受的钱财也达到了立案的标准，同时他为了挣钱，后续又以投资为名投给了这伙人不少钱，合伙作案的情况属实，这都是白纸黑字赖不掉的。

　　哪怕几次大的动作都不是他本人所为，但是他也逃不掉被刑拘被起诉的命运。

　　警方又根据他这边提供的线索，几个月后就把张辰忠等一伙人缉捕归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凌幕远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倒是向明明在那边咋咋呼呼地直呼过瘾，“老大我跟你说，这群王八蛋就是恶有恶报，该，就应该多判几年，最好下半辈子都折在里面才好——”

　　凌幕远听笑了，“你在做什么梦呢？法院怎么判都是有法律依据的，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我知道，但是公民也有合理表达自己意愿的权利嘛！”

　　向明明又把南大区最近半年的运营状况跟凌幕远简单地说了一遍。凌幕远和赵扬还在公司的时候，基础就打得很好，现在业务进展得也顺风顺水，向明明也因为南大区业绩出色，上个季度就被扶正了。

　　凌幕远很开心，是真的打心底里的高兴，替公司开心，替向明明开心，也替自己无悔的过去开心。

　　他已经释然了，大家都好就是最好的答案，哪怕这其中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但那些曾经奋斗过的痕迹也依然存在于最美好的回忆里，他已经无憾了。

　　两个人又热络地聊了很久，无非是些公司内外、熟人之间的那些有的没的。聊到最后，话题都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凌幕远笑着打住向明明的滔滔不绝，“行了，收吧，都聊半小时了，你一个总监现在这么闲的吗？赶紧去忙，别耽误我浇花——”

　　“哎老大，你现在怎么跟个老年人一样？”

　　“对啊，怎么？嫉妒我提前退休啊？”

　　“不，我，一！点！都！不！羡！慕！”向明明愤愤地吐槽着，语气里充满了嫉妒。

　　临挂电话前，向明明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补充道：“诶老大，你听说没，Semon要退了——”

　　“是么？没听说……”凌幕远愣了一下，随后又无所谓地说道，“退了也是正常的，我在公司的时候就有这个传言，怎么，正式通知已经发了么？那Semon走了谁顶替他的位置？”

　　“啊？不是吧？老大你也没收到消息？”向明明觉得不可思议。

　　“那不是很正常，我都离开公司这么久了，高层离职凭什么让我知道……”

　　“哦，也是……不过也还没有正式通知，但是几乎可以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最近那几个分公司的老总都在挤破头地往总部跑，估计都想往上爬吧……唉，老大你要是不走的话，说不定……哎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

　　凌幕远现在的心态很平和，这些事已经不足以引发他的兴奋或焦虑了，听过算数。

　　两个人又随口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各自挂掉了电话。

　　凌幕远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直直地看向远处一动不动。每一次跟向明明聊完，他都会像现在这样，陷入到对过去的回忆里和对未来的思考中——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原来曾经熟悉的世界已经变化成这样了……

　　原来，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可是赵扬，你还不回家吗？

　　***

　　在向明明给凌幕远打完电话的第三天，Semon亲自给凌幕远打来了电话。

　　凌幕远接通视频的时候，正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在家里做平板支撑呢。

　　他这副不可名状的样子出现在屏幕里时，把Semon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你在干吗呢？！”

　　凌幕远一边喘着气，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锻炼身体呢，你当我干吗呢？”

　　Semon有点无语，“你这形象……要不是知道你单身，我都要怀疑你在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了……”

　　赤膊着上身，还一头大汗地喘个不停……这画面真是绝了。

　　“啧啧，这都多久没联系了，怎么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越来越不靠谱了呢？”凌幕远抓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汗，无语地吐槽道。

　　“还在家里闲着呢？”Semon问道。

　　“对啊，天天跟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一起晨练，没事一块儿约着去菜市场买菜砍价，生活过得又舒坦又惬意，真开心——”

　　Semon都无语了，“你就不打算找个工作？”

　　“不急啊，先休息一阵子再说。”

　　“一阵子？你都休了半年了，我看你不是想休息一阵子，是想休息一辈子。”

　　“哈哈哈，”凌幕远被逗笑了，“我倒是真的想，反正我现在单身一个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好操心劳命的，这样挺好。找我什么事儿？”凌幕远问道。

　　“我下个月要辞职了。”

　　“……哦。”

　　“哦？”

　　“是呀，哦！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在公司的那几年就一直在盛传您要走呢，怎么，这是下定决心要跟伯母回国外养老了？”

　　“哈哈哈，你呀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是的，我的年纪也到了，也该回归家庭了。今天我已经正式向公司提出辞职，离职时间定在下个月，这个月末公司会为我举办一次欢送会，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正式邀请你来参加我的欢送会。”

　　“我去干吗？一个离职过气的小总监，名声还不太好，就不去给您添堵了吧——”凌幕远调侃道。

　　Semon听完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眼神幽深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一会儿我就把请柬发到你邮箱里，来不来你自己决定。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不来的话你可能会后悔哦——”Semon没等凌幕远答复，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凌幕远拿着手机一脸茫然，什么意思这是？

　　十分钟后，凌幕远便收到了Semon发来的电子请柬，欢送会地点在B市的一家高级酒店里，看样子搞得还挺隆重的。

　　凌幕远洗完澡后，便跑到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吹着冷气，一边上网给Semon挑礼物，顺便订机票。

　　还是去送送吧，毕竟是老上司了——凌幕远在心里想着，而且他已经半年没有赵扬的消息了，这次见到Semon说什么也得当面问问他，倒底有没有赵扬的最新消息。

　　这半年来，凌幕远曾无数次跟Semon打听赵扬的下落，最后把Semon给问烦了，警告他以后要是没别的屁事就不要给他打骚扰电话，赵扬又不是小猫小狗走丢了以后找不着家，他要是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催什么催。

　　凌幕远想想也是，那就安静地等着吧。Semon说得也没错，赵扬要是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的，他急也没用。这种时候，越是没有消息就越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说明赵扬的现状还是安稳的，没出什么大事。

　　一辈子还有很长，凌幕远也还等得起。

　　***

　　五月末的一天，凌幕远这半年来头一次穿得人模狗样的，出现在首都机场。

　　他戴着大墨镜穿着笔挺的衬衫西裤，远远就看到有人举着牌子在跟他疯狂地挥手打招呼。

　　那是被派来接他的LT的员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生，看样子也才毕业没多久。

　　“凌总你好你好，我是来接您去酒店的，我叫李航，您叫我小李就好。行李我来拿吧，车子就停在外面等咱们，走过去也没多远——”

　　小李很热情，凌幕远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客气，还有，也不用叫我凌总，我已经不是LT的员工了。”

　　“不会不会，我虽然没在公司待多久，但是对您还是有所耳闻的，南大区当年在您的带领下业务做得虎虎生风，总部的人都知道您的光辉事迹呢。”

　　凌幕远礼节性地干笑了一下，就当是回应了小李的恭维。

　　小李的态度是真的很热络，一路上嘴巴说个不停，把总部当下的最新动态、八卦热闻都讲了个遍，还告诉了凌幕远最有可能当上高级总监的应该不是公司内部的高管，好像是集团从国外高薪聘请了一位高级人才，据说薪资高得吓人。

　　凌幕远听完也不觉得意外，他算是分公司总监里面做得最好的，连他都要被考察这么久，他走了以后，集团没有满意的人选，从外面挖人也很正常。

　　小李可能有点热情过头了，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他们都说，要是凌总监您不离开LT的话，这次最有可能晋升的就是您了——”

　　凌幕远：……

　　这孩子，情商有点“高”。

　　小李说完忽然顿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太得体，于是只能干笑了一下掩饰尴尬，最后识相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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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