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老婆的我罪该万死》海始于斯

6、第 6 章

　　“不去医院。”奚鸿云斩钉截铁。
　　背着一个成年男性，成夏累得气喘吁吁：“有你说话的份吗？看清楚点，现在是谁在走路？”
　　“不去医院。”奚鸿云固执地重复。
　　“你不要给我作，小心我揍你！”
　　“你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你有本事干掉我？”成夏说得理直气壮。如果李敏学所言无误，他背着的这个鬼东西是想要他的信仰，那它绝不会想让他死。

　　奚鸿云沉默了。

　　成夏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心里乐开了花，走起路来都带劲。
　　这时，奚鸿云将脸埋入他的脖颈，柔软冰凉的嘴唇贴上他滚烫的皮肤。

　　成夏一个激灵，站在原处不敢动弹：“你干什么呢？”
　　对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造成怎样的困扰，他低声说：“医院……危险……”
　　“什么？”
　　“危险……只有在我身边，是安全的……”

　　成夏默默不语，想起先前在医院的恐怖经历。
　　他叹了口气，默默背着奚鸿云来到街边诊所，让一个老中医替他包扎双足。

　　奚鸿云踩了满脚的玻璃碎片，许多细小的玻璃渣深深陷入皮肉中，老医生一边治疗，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你们要去正规医院啊，我这老眼昏花的，万一没挑干净怎么办？”
　　奚鸿云面无表情躺在床上，因为疼痛冷汗涔涔，下意识握紧拳。
　　成夏怕他伤着，掰开奚鸿云的拳头，让他握住自己的手：“疼的话说出来，别忍着。”
　　奚鸿云依旧不言不语，成夏知道和他说不通，也没再劝。

　　半晌，老医生擦了把额上的汗：“差不多了。”
　　他向屋外走去，示意成夏跟上。

　　成夏连忙起身尾随老医生，却被奚鸿云拽得趔趄了一下。
　　他转过头，发现奚鸿云依旧攥着他的手不放。
　　“放开！”成夏没好气地说。
　　奚鸿云看着成夏，嘴唇微微开阖，问：“不想放开……意味着什么？”
　　成夏一愣，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奚鸿云又说：“我想和你永远牵着手……意味着什么？”
　　房间内光线很暗，奚鸿云有半边脸都藏在暗处，但他的眼睛却在黑暗的承托下熠熠生辉。
　　那双眼睛中流转着成夏看不懂的情绪。是专注？是依恋？是迫切？还是……
　　成夏不知不觉反握住奚鸿云，正欲开口，背后传来声响——

　　“啧！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不想着传宗接代，尽干些丢人的事！”
　　老医生站在门口，看着牵着手难舍难分的两人，怒不可遏。他叉腰咆哮：“赶紧滚出来把账给结了！别在我这里干偷鸡摸狗的事！不去大医院，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晦气！”

　　对方喋喋不休地抱怨，成夏尴尬得不知所措，只能先安抚老医生。
　　好不容易和老医生扯皮完，成夏心力憔悴，背起奚鸿云回到大街上。
　　正值下班高峰期，成夏半天都没打到车。
　　他把奚鸿云放在路边的长椅上，喘了口气，突然一拍额头，拨通秘书的电话。

　　“成老弟，有事吗？”
　　成夏没好气地说：“过来玉潭东路，接我和你老板回家！”
　　“成老弟，我现在在外边应酬，你看能不能——”
　　“别让我说第二遍，赶紧给我过来，不然现在就让你从公司滚蛋！”
　　对面气焰渐弱：“哎，老弟别生气，我马上来。”

　　狐假虎威地挂掉电话，成夏心头的气总算消了点。
　　他转头看向奚鸿云，发现对方正在笑。
　　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笑容，成夏呆在原处。他能感觉得出，奚鸿云似乎有哪里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似乎……更加像一个人类……

　　“你笑什么？”成夏踌躇地问。
　　太阳快要下山，奚鸿云望着深紫色的天空，又看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他轻声道：“真好。”

　　※※※

　　折腾了大半天再次回到公寓时，已经入夜。
　　成夏气喘吁吁背着奚鸿云回到主卧，再次将他安置在床上。
　　“老实呆着，再乱跑小心我揍你！”
　　威胁完奚鸿云，成夏下楼来到客厅，看着满脸写着不情愿，战战兢兢候在门边的秘书。

　　“老弟，我现在能回去了吗？”秘书好言好语。
　　成夏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勾勾手指示意秘书一同落座。

　　秘书表情扭曲，做了许久心理建设，才局促地坐在离门最近的板凳上。
　　“他什么时候醒来的？”成夏气场十足，审问道。
　　“昨天下午。”秘书低着头，一点脾气都没有。
　　“醒来后说过什么？”
　　“指明找你……人事经理正好在，他听过你的名字，奚总看了简历后说找的就是你。”
　　“他身上有异味吗？”
　　“额？没有。”
　　“我身上呢？”
　　“……有什么味儿吗？我怎么没闻到？”

　　成夏皱起眉，走过去伸出手：“真的没味道？你再仔细闻闻看。”
　　秘书蹙眉一嗅，说：“没味儿啊。”

　　成夏心力憔悴，窝在沙发上不住地揉着太阳穴。
　　秘书试探道：“老弟，你看我能走了吗？”
　　成夏冷眼看向秘书，半是威胁地说：“老哥，不是我为难你。一个公司想要做大做好，靠的是大家。可不能谁能干，就逮着人使劲欺负，你说是不是？”
　　“唉，唉，老弟说的是。”秘书一个劲地点头。
　　“你走可以，但回去后立刻把公司里能信得过的人给我组织起来。我需要调查一些事情，很急，你们无论用什么手段，通宵达旦也要把资料给我找齐，听明白了吗？”
　　秘书点头如捣蒜：“好，好！你说了算！”

　　※※※

　　打发了秘书，成夏闭眼躺在沙发上小憩。
　　没休息多久，电话嗡嗡地开始震。
　　他疲惫地看了一眼来电提示，是年级辅导员的电话。成夏突然想起学校那边没有请假，于是匆忙接起电话，诚恳地道歉：“张老师，抱歉，我这几天去了外地。”

　　电话里很静，成夏疑惑地“喂”了几声。
　　终于，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辅导员牙齿打颤，抖声道：“成……成夏……”
　　成夏急忙坐起身：“张老师？”

　　辅导员哽咽了一下，问：“……你在哪里？”
　　成夏感觉有点不对劲：“L市，张老师，你怎么了？”
　　电话里响过一段嘈杂的声音，辅导员似乎在躲避什么，喘息着逃离。
　　突然，辅导员大喊一声：“别过来——”
　　“张老师！”

　　死一般的沉默过后，辅导员虚弱的声音传来：
　　“救……我……”

　　成夏屏住呼吸，呆滞地抱着手机。
　　没多久，电话里传出开门声和脚步声，有人捡起电话。

　　“成夏？”居然是孙警官。
　　成夏一个激灵，连忙吼道：“孙警官，张老师他——”
　　孙警官一反常态，怒道：“成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张老师他——”

　　“全死了！”孙警官咬牙切齿，“除了你以外，你们班上的其他同学全部死了！他们昨晚一起去唱KTV，刚才被发现尸体！我来找你们辅导员了解情况，没想到连你们辅导员都死了！”
　　孙警官不给成夏开口的机会，低吼：“我告诉你，成夏，他们自欺欺人，觉得是你们班上有问题，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你舍友的血字，自杀的女孩，还有你的同班同学！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你没死！”

　　成夏浑身发抖。
　　孙警官似乎意识到失言，忙说：“对不起，我刚才的意思是……”
　　“孙警官……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去我家里看看，如果——”

　　成夏有些哽咽：“保护好他们。”

　　※※※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

　　成夏安静地坐在客厅，锲而不舍，带着一股执念，一个个地去拨通讯录中的好友电话。
　　李敏学的话像魔咒般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它会慢慢侵蚀你的意志……夺走你所有重要的东西，让你的生命中仅剩它一人。”

　　一人……

　　成夏埋头冷笑一声，在源源不断的机械音中挂断电话。
　　他像行尸走肉，静悄悄，慢慢地向楼上走去。

　　二楼传来刺耳又嘈杂的声响，声音之诡异成夏无法形容。
　　但他心中毫无惧意，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他缓缓推开奚鸿云卧室的门，奚鸿云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电视，正目不转睛地在看。
　　那嘈杂的声音正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但诡异的是，电视画面像被快进了一百倍，正不断地演绎，不断闪烁，超出常理之外播放着无数错乱的画面，仿佛人类世界的缩影。

　　奚鸿云盯着电视屏幕，眼眸中倒映着纷乱的光影。
　　他变得更像人类，语言连贯而富有逻辑。
　　他说：“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必须这样做。

　　“你问我还记得多少？我都记得，只是不知如何正确的表达。
　　“你问我看中你什么？”

　　奚鸿云转过头，对着成夏天真地笑：“没有理由，成夏。

　　“你是我的。永远——
　　“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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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介于还有几章就完结了，而且这几章还比较关键，作者有可能会全部写完再发。
短篇的好处在于不用担心作者坑文，么么哒追文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