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知轻重》简安哲

83、失去

　　83
　　舒缓低沉的音乐，昏暗的灯光，舒适的座位，这个小酒馆符合郑晞的期待，但他还是隐隐觉得焦躁，因为就在座位的另一边，灯光至暗处，有人在盯着他。
　　郑晞厌恶极了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准备离开时，一个人突然坐到了他的对面。
　　郑晞抬眼一瞧，是个五官深邃的外国帅哥。
　　“Are you alone？”帅哥的声音很好听。

　　对待这种搭讪，郑晞一般的处理方式是直接走开，这次也准备这么做时，却感觉到监视者更密切的注视，郑晞心里冷冷一笑，坐回到座位上。
　　他请帅哥喝了酒，用英文简单交流着，无外乎来这里做什么，对这城市的印象怎么样，有没有去滑雪。

　　抛开故意刺激某人的目的，过了这么些天，能和旁人进行这么日常的对话，郑晞觉得很放松，好像有股新鲜的空气缓缓流入肺叶，很舒服。
　　加上还有酒精的功劳，他感觉自己脱离了那房间的桎梏，变得轻盈，还有些混乱。

　　说着说着，帅哥突然凑近了些：“You know,You have so beatuiful eyes.”
　　郑晞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I have apartment nearby.Do you want to come？”帅哥发出了邀请。

　　这个邀请不怎么令人心动，而且郑晞知道，他没有出去放纵一晚的机会。
　　但是，他总可以做点别的。

　　在帅哥完全探身过来，越靠越近时，郑晞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微微向前，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与此同时，他听到那边椅子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帅哥身上的烟味很重，郑晞不喜欢，对方的舌尖刚探出来时，他就向后一躲，结束了这个吻。
　　而李致已经走了过来，冷静而克制，“郑先生，请避让一下。”

　　“怎么，你对这个画面不满意吗？”郑晞靠在椅背上，有点想吐。
　　而外国帅哥却已经觉得十拿九稳，再次邀请郑晞跟他回家。
　　话还没有说完，李致的拳头就已经挥了过去。

　　-
　　“郑先生，”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李致将车子熄了火，叫住了准备下车郑晞，“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

　　已经探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郑晞用力关上了车门：“李助的工作还包括教育我吗？”
　　李致：“涂总应该不想知道这件事，所以······”
　　“别担心，我会告诉他。”郑晞说，“而且下一次，我会直接跟人开房的。”

　　车门被重重合上的同时，李致闭了闭眼睛，揉眉心时不小心碰到了颧骨的青紫，疼得他一缩。
　　酝酿了一下，他才拿出手机，拨通某个电话。

　　-
　　郑晞洗完澡出来，房门刚好被推开，涂游裹了一身的寒风进了门。

　　郑晞猜测他已经知道了，不急不缓的在沙发上坐下，用毛巾擦着头发。
　　涂游放下钥匙，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取手表时看了郑晞一眼，“玩得开心吗？”
　　很平静的语气。

　　“开心。”郑晞说，“非常开心。”
　　“哦。”涂游把手表随意丢下，走过来站在郑晞面前，“都做什么了？”

　　郑晞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烟味，他已经许久没看到涂游抽烟了。
　　他轻笑了一下，把毛巾丢在一边。

　　涂游突然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和别的男人接吻，这么开心？”
　　“嗯，他吻技不错，人也很温柔。”郑晞一巴掌将他的手扇开，“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人喜欢尝试新口味了。”

　　“晞哥，别刺激我。”涂游沉沉的说。
　　“接个吻而已，就刺激啦，”郑晞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等哪天我也去结个婚，有自己的小孩，那才是真正的······”

　　“闭嘴！”涂游突然压了上来，双手按着他的双肩，堵上他的唇，有些粗暴的蹂.躏。
　　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个反应是要去捅死那个男人。
　　他在冷风中站了半个小时，抽了三根烟才勉强平静的进门来。如果没有这些准备，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郑晞。

　　他只需要一点时间，他会重新获得自由，会重新跟他爱的人站在一起。
　　他不明白他的晞哥为什么总想逃开他，为什么要做这些来挖他的心。
　　既然这样，他就不该那么克制，他可以对他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包括现在，他最想要的。

　　郑晞在他身下拼命挣扎，骂他，踢他，咬他，却拿这只失控的野兽毫无办法。
　　眼看硬碰不行，郑晞急得眼眶发红，“涂游，你他妈放开······我们说过，不会逼迫对方······你他妈给我滚······”

　　“是你先逼我的。”涂游取下领带，捆住郑晞的双手，目光毫无顾忌的一寸寸流过他的身体，像是在欣赏世上最美好的礼物。

　　都是我的。
　　谁靠近都该死。
　　占有欲像毒药一样侵蚀了他的内心，“郑晞，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开我。”

　　-
　　那之后的几天，郑晞除了去厕所，基本没有下过床。
　　除了身体上的疼，还有他的内心，好像在那晚之后，也跟着死去了一部分。
　　他的反应似乎也变得有些迟钝，对涂游的话不再反驳什么，对回国的事也没怎么想了，似乎下辈子，都要烂在了这个房间。

　　这天，涂游破天荒要带他出去吃饭，说有事要庆祝。
　　郑晞先在餐厅等。

　　他选的这个位置很好，从窗外看去，皑皑雪山就映入眼帘。
　　想到来这里的飞机上，漫长的旅途，郑晞却毫无睡意，涂游便低声和他说着自己小时候学滑雪的糗事，逗得郑晞心情颇为愉悦，又怀疑的看着他：“我要是学不好，你不会笑我吧。”
　　“我怎么敢啊，”涂游说，“我最多私下里偷笑。”
　　“你等着，到时候笑一声就是一巴掌。”
　　“行，几巴掌都行。”
　　“我下手很重的。”
　　“我皮厚，不怕。蜜月嘛，得让你开心。”
　　······

　　他们所谓的“蜜月旅行”，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了结束。

　　郑晞突然很难受，但在这里掉眼泪实在太丢脸，他抹了把眼睛，起身想去洗手间。
　　李致突然走了过来：“涂总要晚一点才能过来，你可以先点餐。”
　　“知道了。”

　　李致看着他发红的眼角，不知怎地，突然生了一股莫名的同情，“你······”他准备从口袋里拿手帕，说也好笑，他一直随身带着手帕，却从来没给别人用过。
　　但这一次也没机会。

　　郑晞见他挡路，便心生厌烦：“我要去厕所，你也要跟着观摩吗？”
　　“没有。”李致的手塞回口袋，侧身让开了路。

　　-
　　这家餐厅的洗手间很有意思，设在餐厅餐厅的外头不说，位置还很偏，七拐八绕的要走过一段小路，生怕别人找到似的。

　　郑晞简单洗了个脸，在镜子前平复一下心情，才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出来。
　　刚踩上第一块石板路就被人撞了一下，幸亏他底盘稳，不然可以顺溜的滑向旁边的湖里。
　　“Oh,shit! I’m sorry·······“

　　女子匆匆忙忙的道歉，郑晞听到这声音却一惊，没怎么多想就抓着她的手：“林朝已？！”

　　的确是林朝已。
　　她画着很浓的妆，有些妖艳。这么冷的天，薄薄的大衣里只有一件黑色蕾丝裙。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林朝已也露出惊喜的笑容，抱了抱他，又捶他一下：“天啊，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我听说你也来了这儿，但一直联系不上你。是不是又装高冷啊。”

　　郑晞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苦笑道：“没装高冷，遇到一些情况······”
　　“你怎么啦。”林朝已看着他，“最近在节食吗，瘦得下巴都能钻地了。”
　　“有吗？”郑晞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都没怎么注意。
　　林朝已道：“咱们去餐厅好好聊聊呗，你一个人出来的吗？涂游也在吧。”

　　“帮我个忙。”郑晞飞快的说。
　　他意识到，见到了别的朋友，他就可以去别的地方，他才不想回那个鬼餐厅。
　　他可以逃离涂游，暂时的，一晚，几个小时也好。
　　他太需要呼吸其他的空气了。

　　“说。”林朝已很爽快，“朋友为你两肋插刀。”
　　“我想离开这餐厅，除了前门还有别的出口吗？”郑晞说着朝那边看，真担心李致那张冰脸又神出鬼没的出现。
　　“你遭人追杀啊。”林朝已还在笑。

　　“对，”郑晞点头，“能带我逃走吗？立刻，马上。”
　　林朝已收敛了笑容，不知怎么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她没再多问，一把抓住郑晞的手：“跟我来，这边。”

作者有话说

　　六一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