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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皇帝发怒 ...

  •   “朕说你会喝醉,你是听不见吗?”

      金属碰着瓷砖的声音格外清脆,可那一声脆响里却是让女子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帝。

      她喝她的酒关他啥事?自己不喝还不许别人喝?

      薛蓝儿瞪着他,窝着一股无名火,“你自己不喝就不让别人喝了?”

      玄昀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跟他说话。

      其实薛蓝儿的言谈举止很好懂,也很好揣测,熟于驭人之术的他更是能看透她心里的种种想法,只因她那双不会掩饰的眸子。

      可是……

      “朕不准你再喝了!你是听不懂?”玄昀敛了笑,紧紧攥着她的手,捏得她的腕骨欲碎,不放开分毫。

      “神经病!”带着酒劲的她毫不示弱,手上的疼痛不曾让她呼喊分毫,反而更加把两眼瞪得大大的,好象要吃了他一样。

      “你骂朕?”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微眯着的眸又低了几分,收敛着自己眼底的杀意。

      他不止一次想杀掉这个女人,不止一次想把她除之而后快!

      可是他不能!他需要她!

      对峙中,顺了顺自己的呼吸后,玄昀再度平静了下来,只用着那双漆黑的眸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慌。

      寒气飘散着的殿内,让她的酒意已是去了大半。

      他刚才的杀意是那么的明显,就算是醉昏过去,她都能够感觉得出来。额上滴下的汗珠落在自己的鼻梁上,眼底有着一抹悔意。

      她的手依旧被他紧紧地攥着,她不敢问什么,这个皇帝的喜怒,连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也看不出分毫。

      窗外一道惊雷炸开,轰隆的一声,天幕一片青白。

      攥着自己小手的人身形一颤,脸色有些苍白了起来。

      那一刻就像是几年前,莫菱又是受了伤回到她的身边,然后在雷电交加的夜晚拖着全身是血的身子,有丝无助地看着她。

      薛蓝儿苦涩一笑,轻轻地挣开了玄昀的手掌,把他圈在怀里。

      矮小的她只能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小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似乎是没有想到薛蓝儿会如此动作,玄昀呆呆地怔住,任凭她主动抱着自己,轻拍着自己的背,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般。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殿中却是宫灯摇曳。

      玄昀闭了眼,就这么地被她拥在怀里,感受着这份不同于自己体温的温暖。

      连她刚才的狂言妄语,他也不再计较,只是贪婪地享受着这种拥抱。

      风呜咽起来,雷电稍退,雨声淅淅沥沥。

      桌上一团杂乱,潺潺白酒流淌,污了面,湿了桌。地上,翡翠琉璃杯碎裂,宫灯摇曳时,点点灯光洒在碎片上,似有五彩光华流转般眩目。

      良久,风的呜咽之声转急,如咆哮一般的低吼让薛蓝儿一怔,心神也寻了一片清明。

      霍然推开了玄昀,睁着两眼瞪着他的她,好似见鬼一般。

      那一刻,玄昀的太阳穴便突突地跳了起来,隐忍着骤起的怒气。

      她无辜的眼神,质疑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无疑是在说她又是无心之作,她所看所想不过是那个叫作莫菱的男子。

      玄昀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了身不再看她。若是再看她一眼,他会怕自己会毫不留情地掐死她。如果她不是他手中必要的一颗棋子的话,或许他早就已经赐死了她。

      玄昀闭了眼,不知道常年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究竟为何动气,顺了呼吸后的他哑着嗓子清冷地斥她。

      “滚!”

      薛蓝儿本是低着的头因他这一个字而霍然抬起,瞪着他清瘦的背,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

      薛蓝儿敛衽行礼,略干的唇张了张,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他突然间的怒意究竟为何,却也知道自己并不讨这皇帝的喜爱,更莫说她刚才的骂语狂姿。

      薛蓝儿轻声退了出去,长裙逶迤于身后却也只是轻声拂过,随了她的身影消失在紧闭的殿门外。

      薛蓝儿怔怔地站在承乾宫外,恍惚地瞧着宫内的残灯泯灭。

      戴福全见她被赶了出来,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礼节性地请她回到镜月轩,两名宫娥替她掌灯。

      一路蜿蜒,顺着宫道而行的她,替自己接了接腕骨,低头看去,白皙的手腕上早就已经绯红一片了。

      薛蓝儿也不恼,只想着那皇帝没杀她已经是万幸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意是如此明显,她再傻也不至于不要性命的。

      雨势渐大,身前的两名宫娥惶恐地侧身禀着她,她只是让她们继续带路,行走在这雨夜之中。

      看着被云雨遮去了光华的月,薛蓝儿便是掀唇苦笑。

      其实她更加担心的是那受了重伤的莫菱。这几年来,他与她是日渐疏远,而她更不知他究竟是在干着什么勾当,她只知道他一再地前往苗疆,一再地负伤而归。而这一次,终究是中了毒,毒虽解,可她却还是替他忧着一颗心。

      *

      *

      惶惶不安的过了两天,皇帝也未再踏进过镜月轩,薛蓝儿也吁了口气,算着日子,想着自家的几位美人也已是到了秦墨的府上。

      雨过天晴后,薛蓝儿让紫儿再去打点一二,让她去寻两身太监服回来,准备着在今夜闭宫落闩前出逃。

      已经有整整两天没再见到过皇帝的她,却不时地往承乾宫方向遥望着。

      她在干什么?

      她……中毒了。

      有两天没被那皇帝吓吓胆子,她不自在了。

      薛蓝儿望着那根本看不到的地方,斜躺在睡椅上拖着腮帮子,极是无聊。

      这几日,艾妃和端嫔闹上了一出出好戏,可惜这戏的始作俑者却无心观赏了。不过……当她们传唤御医天天为了那张脸东忙活西忙活的时候,她便见着了顶了她御医一位的薛闵。

      薛闵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可惜薛蓝儿一见着他就提不起劲来。因为她觉得无比惭愧之余,更因为那薛闵身上有着几分皇帝的性情,也就是那一句话——活生生的笑面老虎一只!

      薛闵不似她这般周身全无药草之味,他全身都围着淡淡的药草香,捧茶与她对饮时,满手的草香更是让她几度皱眉。

      为医者,手若不沾药草,那是不可能的。而她却是打破了这个不可能,她只认却不碰。

      薛蓝儿从小最讨厌的两种香气就是熏香和药香。

      被她强硬地留在镜月轩里的薛闵啜了口茶,一双眸自始至终都未与她相对过。

      “敢问薛御医,不知艾妃和端嫔这两位姐姐究竟是得了什么急症呢?”薛蓝儿睁着一双无知的眼问着她,笑着笑着却又不自觉地看向了承乾宫的方向。

      “两位娘娘不过是沾染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罢了,还劳薛才人关心了。”

      或许是因为同姓的缘故,薛蓝儿倒也不与他怎般客套,眼看向他,似是无心一问:“不知薛御医可治得了那苗疆的蛊毒?”

      “苗疆蛊毒太过诡异、恶毒,若是枉然解之,怕是连医者都会被反噬,何况小人只不过是一区区御医,解毒之方自是无法与薛才人相比的。”

      他泰然自若的语调让薛蓝儿一怔,极为不甘心,却也只是与他攀谈了一番后礼节性地送客。

      从他一出现,她便是闻到了他手上极淡的嘉草清苦香,这种极为淡的香气若不是数量庞大又怎会残留在手掌之上久久不肯散去呢?

      薛蓝儿拧着眉,怎么想也想不通,眼却随着薛闵离去的身影看向了这宫殿楼台。

      两日前的大雨将宫殿洗刷得一番新,重新翻修不久的朱红油漆大门更加的明亮起来。

      薛蓝儿独自一人步出了镜月轩往外走,欣赏着这傍晚的景色。

      镜月轩后没有与宫殿接壤,远处是暮贵妃的漪兰宫。远远的便可瞧见一群宫娥繁忙的身影进出在殿门之外。

      薛蓝儿沿着镜月轩外围的宫道而行,皇宫宫角之处的阴湿让她浑身一颤。夜还未临近,倒透了一股寒气。

      连这夏日炎热也挡不住这股阴寒。

      薛蓝儿拧着眉,将自己的裙摆向上提了提,看着前面一座小宫殿外亮着的两盏幽幽的宫灯,便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阵微弱的嬉笑声如鬼魅般轻响,掀了一团团回音,害得她两只手臂上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

      薛蓝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再前行。

      虽然现在不是月黑风高,也不是阴曹鬼府,可是这样的感觉太过诡异了,她怎能不怕?

      可别说她胆子小,要说也得是这破皇宫太过恐怖了。

      虽然某天晚上她探了探地形,可是……为什么她那天晚上没有在自家后边见着一处宫殿?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往后边跑都没见到过任何东西?

      里面又是一阵低沉犹似女子的笑声,薛蓝儿再退了几步,惶恐地往回急步而走。

      这皇宫真是待一日惶恐一日,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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