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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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青池跟着骰子回到司戒堂，离得老远就见郁离倚在门边，见了他忽就咧开嘴角往他跟前冲，高兴得脚都要落不到实处，“师兄你回来啦！”
郁离的热情虚假得太过，时青池不能习惯，巧妙避开了他揽上来的胳膊，点头应声是，进了院门。
弟子们大都不会出现在司戒堂附近，路过的只偶尔一队巡逻弟子，在见到郁离守在门口时点点头打个招呼，也早早过去，并不能提供给他足够的观众，时青池不想陪他演。
郁离在这一点上很是惯着他，从不跟他置气，自然转身跟在他身后，离开前厅后几步跑到他身前站定，笑吟吟看着他，话里假模假样带着几分担忧，“去这么久，岳珵找你干嘛了？”
时青池顿住，他对那张虚假的笑脸反而没办法，在心中叹口气，摸出从岳珵那边顺的糖块递给郁离，“没干嘛，我顺便去了趟藏宝阁。”
郁离“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满被真当成小孩对待，但还是将糖块接过来送到嘴里，含糊不清说：“去那儿做什么？”
从芥子中拿出那几本功法，还没说话就被郁离抢走，哗啦啦随意翻着，边翻边往地上扔，又被守在一边的时青池慌乱接住，扔完才开口说：“什么垃圾功法。”
时青池：“……”
不至于吧。
郁离抽出其中一卷，举到他面前，“这是给谁的？”
时青池一看，是他给自己准备的那本符阵功法，当即承认，做好了接它的准备。
“真不愧是你，什么垃圾都往回带，”郁离啧啧称奇，到底没扔，手往上边一覆，其间内容被覆盖，替换成了另一种功法，随后甩到他身上，“用这个。”
时青池手忙脚乱接稳，只觉得这功法对他的吸引力更强，当即明白郁离换掉的功法确实是比之前的更适合他，没想到郁离居然还挺好心。
将手中被郁离扔出的其他功法往他跟前凑凑，问说：“那这些呢？”
郁离将剩下的功法压到他手里，转身就走，“我管你，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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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荀徵和俞孟川回来，按着惯例先到时青池这边报道，两人脸色依然崩得很紧，简要跟他概括说哪位师兄讲了什么课，说着说着竟就漏出一丝哭腔，时青池的小心脏被一下子揪起，抬眼看俞孟川果然红了眼圈。
荀徵也一并看向俞孟川，急得皱起眉压低声音说他，“你不是说你能忍住的吗？”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俞孟川眼泪刷就下来了，偷偷瞥眼时青池，见他脸色不好，强忍着没敢发出声音，连话都不敢说了。
厅中忽然静默，时青池头大，视线从荀徵的脸上移开，落在俞孟川啪嗒啪嗒掉在地面摔碎成瓣的眼泪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说什么都能吓着他们，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安慰。
郁离的声音不合时宜闯进脑子，说：“他怎么这么能哭？”
时青池也想问，甚至想问郁离到底有没有自知，这明显是被他存心搞出的麻烦事给连累的。
但他也不能那么说，只好明知故问向两人提问说：“出了什么事？”
俞孟川不肯说，紧闭着嘴巴摇头，哭得更凶了。
他再问向荀徵，荀徵视线溜到别处，也不想说的样子。
好歹这个不会一言不合就开始哭，时青池重复一遍，假装很没耐心地眯了眯眼，荀徵终于开了口，虽也是支支吾吾的，“他们乱说话。”
时青池继续问：“说什么了？”
“说师兄……”荀徵握住拳，挣扎一番看向了立在时青池边上的郁离，艰难从牙缝中挤出话语，“说师兄徇私，他们觉得郁离不配入内门。”
如果只是这些，应该不至于把两人逼成这样，郁离强行灌给他的八卦在此刻浮现脑海，时青池顿时觉得不怪两人不敢跟他说实话。
郁离眨眨眼，扭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无辜，“我给师兄添麻烦了？”
是啊，当然是啊，您可算是知道了！
时青池在心中激动得叫嚷，却明显不能这样说，迫于压力起身，将手掌按在郁离肩头，轻轻把他往前推了一步，郁离不解，回头看他。
“那你们觉得呢？”
郁离的眼睛危险眯起，时青池假装没看见。
荀徵愣住，片刻后才回神，忙道：“他们胡说。”
俞孟川抹把眼泪，跟着点头。
时青池松开郁离，“知道便好。”
向他们招招手好让他们靠近些，等两人迟疑片刻上前，拿出早上取的功法递给他们，就两本，是郁离扔剩下的。
两人的灵相被吸引，面上不约而同露出不解来。
时青池没多说什么，只说让他们先用着好好练，“剩下的不用管。”
两人对视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酝酿片刻什么都没说出来，被他挥退了。
他们很快消失在视野，郁离这才转过身看他，瞳孔变回暗红，嘲讽般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会给这儿添点热闹呢。”
时青池沉默，他觉得这里已经够热闹了，不需要再添。
不过……
门主既然已经刻意地提醒了他，他就不能让司戒堂继续空下去，两位师弟被外人欺负成那样，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也说不过去。
第二天时青池就出现在甲院，当着荀徵和俞孟川的面将课上弟子全部带走，抓去了司戒堂的戒室罚抄。
让荀徵和俞孟川押送他们回去，时青池转身继续了巡视，身边还跟着一个郁离。
郁离哼着小调，细听跟俞孟川的歌声有些像，不过比不上俞孟川唱得空灵，也不会让他感觉更平静，这些想法好似被郁离看出来，突然靠近牵住他的手，半个身子跟着贴上来，问他：“好听吗？”
时青池点点头，不自在想躲，正巧看到旁侧拐过来几个弟子，郁离连忙松开，低下头看着地面，脸上也飞出一片红。
那几个弟子差点惊掉下巴，慌慌张张对他行礼，肩膀都是抖着的。
时青池叹出一口气，心说自己的名声应该是挽不回来了，赌气似的抓起郁离的手腕，拉着人大步走了。
郁离乖乖顺从，走出几步后压低声音说：“师、师兄，被看到了……”
但这音量在修士耳中跟正常说话并没有什么区别，那几位弟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然。
两人拐过弯来，郁离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几个弟子仍站在原地干瞪眼，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好心情的忽略时青池完全不加控制的力气，向他传音，“你骗人。”
时青池愣住，松开郁离回过头，“？”
郁离却不继续说了，几步超过他，凭着心情往前边走，时青池顿了一会就跟上去，终于回过味儿来，郁离是嫌他夸人不走心。
是他表现太明显？
那可太好了。
七拐八拐绕了一大圈，落到他手里的弟子加起来差不多有将近百人，统统被送到戒室，他传信给荀徵，让荀徵把人都看住，不抄完不许走。
荀徵折腾半天，还是让俞孟川帮忙回了话，说没一个抄完的。
郁离跟着看完，忽然问他：“你这样打压，不怕反弹？”
时青池摇摇头，扬手一挥，传过来的几句话登时散了，他并非否定，只是觉得这样的担忧从郁离嘴里说出来未免可笑，他哪是不怕，他明明是没办法，君择弟子敬他畏他，没有这事还会有其他事，他总归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非要讲，他说不定还得感谢郁离给他制造了足够的名头去维持司戒堂大师兄的威严，辛苦那些修士的手腕，就当做乱说话的一点惩罚吧。
郁离没再追问，伸手摘下一枝开得极好的杏花，应该已经是第二茬，花瓣挤挤攘攘开得密实，拿在手里一抖，扑簌簌落下一片来，雪白铺在地上，清风一吹，散得到处都是。
有几瓣落到时青池发上，给他浑身的冷色中染上一点浅粉，竟意外的合适，郁离抬头看到，忽就露出小虎牙，“还是好看的。”
他听不出其中带着几分诚恳又带着几分揶揄，撩起发丝试图将其顺下来，郁离也不拦，静静看着，笑容更深。
看得时青池莫名瘆得慌。
回去的路上，郁离每看到一种花都要问他一嘴，“师兄喜欢这个吗？”时青池摇头，他就又指着另一种问，“那这个呢？”
但时青池对花草的喜爱仅限于保持一定距离的观赏，躲不过郁离纠缠，就当陪着他胡闹，点下头说喜欢，郁离闹了一会就觉无趣，踢着步子跟着他身后，也不给他指路，任他乱转。
丝丝幽香随风而至，时青池很喜欢这个味道，迎着风去寻，见一处小园中满是大朵大朵似菊的细瓣白花，中央的花蕊透着浅绿，似乎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不值钱的萤草花罢了，莫非你喜欢这个？”
“没，”时青池回神，有些不大好的预感，“走吧，该回去了。”
结果时青池第二天就被淹没在这些花里，香气满屋子乱窜，逼得他只好出来院子里坐着，始作俑者却坐到他边上向他眨眼等待夸奖。
时青池欲言又止，干巴巴说：“天气不错。”
郁离当即翻给他一个白眼。
恰这时前堂吵闹起来，化形拦人的纸偶被撞翻现了原形，闯进来的女子气势汹汹，转眼冲进后院。
时青池一瞬间没忍住激动起来，这是书中的另一位关键人物——沈于锦。
哪想到沈于锦才刚站定就喊出声来，带着强烈的愤怒指向郁离，“为何毁我灵草？”
时青池懵了，侧目看了眼郁离，郁离对他勾勾嘴角。
好家伙，怎么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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