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故事/皓嫣》心无长性

2、第二章

　　屋子位于市心北路一幢点式电梯楼的六层，一室两厅，外加厨房浴室。
　　乐嫣累得人都打晃，蜷缩在厅堂里的沙发里不言不语，手机已被皓都拿去，说暂时不要与外人联络为好。
　　“魏叔玉算外人？”乐嫣问。
　　皓都又露出惯常冷笑：“不算外人？”他得闲看她一眼，“算废人？”
　　乐嫣不喜欢他这样说魏叔玉，但又怕他，不敢反驳，只能歪斜着脑袋，将牙关咬得死紧。
　　“左边一间屋你睡。”皓都走过去将房门推开，站在那边等乐嫣过去。
　　乐嫣望过去，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闪烁烁。
　　“再过一会儿。”她求他。
　　他瞧住她，转身要往另一间房去，但她又叫住他。
　　“你饿不饿？”她问道。
　　皓都停下来，双手落在胯上，连带脸上的表情也松懈下来。他晓得她不是饿，是怕，怕关上灯睡觉，魉魁魃魈百鬼夜行。
　　“想吃什么？”他往厨房去，从冰箱翻出一盒鸡蛋，于是问她吃不吃鸡蛋饼。
　　她说吃，什么都吃，然后看他动作娴熟，将蛋同面粉打入同一只瓷盆搅拌起来。
　　“怎么你会做饭？”她问他。
　　“我还会满汉全席，你信不信？”
　　她摇摇头，说不信，她知道他那双手平时拿得是什么，但她看见他从发帘下抬眼瞧了她一记。
　　“我厨师学校毕业的时候，你大概在三年级早恋。”
　　她吓一跳，因为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于是又奇怪起来。
　　“那后来为什么给我爸爸做事？”
　　“赚钱咯，不然为什么？”
　　她突然问他：“是多少钱？让你肯帮他担生命之忧。”
　　只是他不答，瓦斯炉上火旺油热，他将蛋液倒进去，换来一阵嘶嘶作响。乐嫣忍不住过去，厨房的烟火气叫她有点活泛过来，像是手脚里重新长出骨头，能够支撑她落地做人。
　　她越走越近，从他身边一处缝隙里将鼻子凑了过去。
　　好香，她想，这时倒真觉出饿来。
　　皓都拿出盘子将蛋饼扣进去，不察觉她就在身变，转身时撞个满怀。
　　“哎呀。”她瞬时脸红，只看见他举起双手，将盘子搁在她的头顶。
　　“拿去。”他说，又恍惚是灯光迷眼，一瞬间似乎见他笑。
　　乐嫣坐去桌旁，皓都去阳台抽烟，他太高，人几乎倾折过来双肘才能撑住栏杆，乐嫣想他看上去并不像亡命之徒，纵然不是好人，也大概不算最坏的人。
　　她想得出神，不想皓都突然回头，两人目光在夜色里相接，仿佛有人在她耳后吹气，令她头皮一热，一路热进心底。
　　但他很快不看她，将那根烟抽完，便进来催促。
　　“吃完去睡。”他命令她。
　　乐嫣不响，细嚼慢咽，恨不能将一只蛋饼吃出西餐的时长。
　　“离天亮还有5个小时，你吃一百只饼都拖不过去。”
　　“可我不想睡。”
　　“明日还要去做笔录，总不见得同章sir打电话说你睡过头改日再会。”
　　她笑出来，可随即又将头低下去，手里拿着筷子在空荡荡的盘子里左右划拨。
　　“睡不睡？”皓都问。
　　“不。”乐嫣答。
　　那声不字话音未落，她已被皓都拦腰抱起，一时间惊叫出声，连自己都吓到。
　　“你做什么？”她拍打他的肩胛，但他纹丝不动径直将她抱向卧室，放进床榻。
　　“你安心睡。”他走向门口，将房门大敞，可以看见门外厅堂，“我就在外面，不会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