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绑定》泪雨嫣然

51、小徒弟

　　容九墨语气很平淡，缓缓给司慕叙述着他的身世，他以前的日子。

　　感受到司慕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容九墨平静的回望过去，轻轻笑了笑。

　　他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用意，要不是突然来了苍梧，他可能还不会想起来和小师尊到朱家看看。他只是想讲给他听，想让小师尊了解他。

　　“小师尊，你觉得我留下她自己一个人逃出去是不是很不孝？”

　　容九墨突然问出声，司慕总算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轻微的摇了摇头，一口评价：“她从未爱过你。”

　　容九墨一愣，接着笑开：“小师尊说的对，她从未爱过我。”

　　仅有的温柔，不过是因为他是朱家少爷的儿子，她需要他，需要一个情感寄托，需要一个‘朱家少爷’。

　　不然，她不会总是纠正他的字迹，纠正他的行为举止，把他打扮成‘朱家少爷’。

　　一旁的司慕悄悄看了容九墨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在难过，反正他自己是从来不会安慰人的。

　　想了想，司慕道：“你……那个朱家少爷既然是个浪子，说不定是他先看你母亲好看调戏或者引诱的，才惹得你母亲把心放在他身上，再也逃脱不了。”

　　容九墨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顿了顿，点头同意道：“我也觉得是这样。”

　　心里却突然想到：若是他，小师尊要是愿意那样对他，他也愿意给出所有……

　　司慕脑子还在转，想着尽可能的安慰大徒弟一下，有些干巴巴的开口：“你……逃出去了，也算……是幸运。否则可能朱家灭门的时候，你也难逃一死。”

　　小师尊努力想安慰他的样子……着实可爱。

　　容九墨微微摇头，倒是真没想到他家小师尊会心疼他，轻声笑了笑，声音低柔：“小师尊，我没事。”

　　司慕听了则是有些别扭，微微抿着唇没再开口。

　　他没有在安慰他！！没有！！！

　　容九墨看的好笑，又靠近了一些：“小师尊，原来对弟子这么好……”

　　司慕：“……”

　　容九墨眼中全是笑意，像是含了满天星光，亮亮的。

　　他小时候确实恨过朱家，甚至恨着那个女人。哪怕是他逃出来后，也依旧恨着他们，支撑他不断变强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学成归来，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但后来，他被修真界追杀，在一场场杀戮中炼道，进步飞快。却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了意思。

　　上一世他大多数都是待在一些人迹荒至的地方。那也是他对焱铎，对四象符牌都不太了解的原因，他甚至也不知道当时的朱家早就被灭门了。

　　他修为大成后，原以为刻入骨子里的仇恨却突然发现他早就淡忘了。修士于凡人，如妖兽于家畜，曾经让他苦苦挣扎而不得出的朱家，早已不堪他的一击。甚至他都已经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

　　恨，也是需要感情的。

　　等他终于了悟的时候，就是心境一变，修为大升。

　　这就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报复过古宗派，这一世也没有选择下手为强，报复白尚城和玄尘。

　　玄尘成为了另一个人不是他打消念头的原因。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报复。于玄尘，他战败身死，心服口服。于白尚城，他们算是势均力敌的亦敌亦友。

　　于古宗派，当初追杀他的弟子早就被他反杀，古宗派后来与他这个邪道之主对立，甚至都不知道他曾是古宗派弟子。

　　杀戮道，并不是弑杀，而是战争，是战斗。他耳清目明，对这个世界看的透彻，也……游离在外。

　　但现在……容九墨看着一旁的司慕，话未说，心先软了大半。

　　现在……他有了一个能让他乖乖走进框架囚笼的人。

　　司慕被他看的不自在，又觉得容九墨是在笑他，有些恼羞成怒，撇了撇嘴，也不管容九墨了，直接转身往外走。

　　容九墨一愣，连忙跟上：“小师尊？”

　　司慕顾忌着大徒弟可能还伤心，自己受了自己的恼羞成怒，尽量语气平淡：“看完了，走吧。”

　　容九墨有些疑惑的看他，眨了眨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司慕却突然道：“你的名字……？”

　　容九墨听他问话，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心情很好的事，嘴角带笑：“我离开朱家后，自己取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起的名字，离开朱家后就想着自己取一个。有一天我躺在草地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就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好听吗？”

　　其实不是睡觉的时候，是他几天几夜没吃饭，脱力的躺到草地上的时候。

　　他当时觉得自己都要死了，脑子不清楚，视线也模糊。否则，怎么会突然在半空中看见‘容九墨’这三个字呢？

　　容九墨在心里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有时候还是觉得‘容九墨’这个名字是别人给他的。

　　他想的出神，没注意到司慕突然停顿的脚步。

　　像是掩盖那一瞬的不自然，司慕难得的点了点头：“嗯，还行。”

　　…………

　　从朱家出来后，两个人也没想着立刻回去。这次隐去了身形，司慕带着容九墨慢悠悠的逛了会儿街。

　　半路的时候司慕就接到了楚楼的传音。楚家老祖宗的寿宴就在今天。

　　司慕倒是没想到，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去参加寿宴的。直接让楚楼自己去了，和那个元婴修士说一声，等寿宴差不多的时候，他再和容九墨去。

　　楚家老祖虽然看着还算精神，但面容头发都已显了老态。

　　等司慕领着容九墨来的时候，楚家宴客已经不是很多了。楚家老祖早就知道他来，亲自迎接他们进去，热情的很。

　　司慕来这的目的，楚楼是没有和老祖说的。等老祖热情的请司慕坐下后，楚楼算是中间人，这才站了起来，和老祖说了司慕的来意。

　　楚家老祖，自然是惊喜万分：“尊者，此事可是真的？！”尊者要在他们楚家收徒啊，这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啊！

　　司慕点了点头：“嗯。你家中可有五岁以下的孩子？”

　　“有有有！”楚家老祖连忙点头，并吩咐人去叫，“我……我这就让人去叫他们过来。”

　　司慕神色淡漠：“都请来。”

　　“是是是，一定都请来！”

　　没一会，就有仆人带着十几个孩子进来了，有的甚至还小，被抱在怀里。

　　司慕的目光扫过这些或好奇或胆怯的小孩。最后将目光放在一个被仆人抱在怀里的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大的应该是男孩的身上。

　　司慕抽了抽嘴角……三，四个月？

　　见司慕盯着小孩不放，一旁的楚家老祖连忙示意楚家家主。

　　楚家家主是个中年男子，恭敬的给司慕介绍：“尊者，这是二子的一个庶子，刚出生三个多月。”

　　介绍的还挺详细，连是个庶子都说了。

　　司慕点了点头，手心一翻，拿出了一个瓷瓶：“这里面是延寿丹，此子本尊就带走了。”

　　楚家老祖连忙接过丹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尊者！多谢尊者！”

　　司慕站起身，来到小孩面前：“他叫什么？”

　　楚家家主在一旁到：“回尊者，叫楚南星。”

　　楚南星？

　　司慕微微挑眉，还可以。他看向身后依旧激动着的楚家老祖：“楚家既然同意本尊带走他，那他从今天起也会斩断尘缘，与你们再无关系。”

　　楚家老祖连忙拱手：“但凭尊者吩咐。”

　　就算斩断尘缘，玄尘尊者小徒弟出自楚家这一事实，也够他们荣耀一生了。

　　司慕满意的移回视线。斩断尘缘是每个修士都会做的事，小徒弟还小，早点说了，也免得麻烦。

　　像他师尊当初带他走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不过，他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苍梧皇帝他们也没什么感情，每次经过，只是来看看，算不上什么。

　　小徒弟长大了要是想回报楚家生育之恩，自然也是可以的。

　　既然解决了，司慕也没想多待，上前一步，就想抱过小徒弟。

　　但……司慕瞧着他的小胳膊小腿儿……有点不敢抱！

　　折了怎么办？？

　　司慕仿若不经意的收回手，淡定开口：“青墨，带上你小师弟。”

　　容九墨在后面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走上前来，将小孩抱过来：“是，师尊。”

　　他抱小孩的姿势也不是很标准，但很轻松。不想司慕似的抱都不敢抱。

　　小孩也不认生，谁来抱都笑呵呵的，可爱的紧，在容九墨怀里自己和自己玩的欢！

　　………

　　楚家人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才由楚楼和他们一起往外走。

　　楚楼在一旁开口：“去我那儿？”

　　司慕点点头：“嗯。待两天，我们也该回去了。”

　　楚楼惊讶道：“这么快？不多留几天？”算起来，他们满打满算也就见了一天面。

　　司慕微微摇头：“不了。”

　　楚楼无奈：“行吧，你想回去就回去吧。”说着，他看向容九墨怀里的楚南星，笑了笑：“这孩子倒不认生！”

　　司慕也看了一眼，小孩精致粉嫩，尤其是一双眼，又黑又亮，依旧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