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绑定》泪雨嫣然

50、身世

　　容九墨接受到他的眼神，脸色立变，站起身抓住他的袖子，脸上尽是是不耐，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师尊，弟子累了，想去睡会！”

　　司慕扫他一眼，暗暗赞赏，孺子可教！

　　拍了拍他的手，司慕有些无奈的朝皇后开口：“青墨娇纵，昨天一夜没睡。我先带他去休息会。”

　　皇后皱眉看了一眼拽着司慕不放的容九墨，只能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孩子还小，娇纵正常。既然如此，你就带他回去吧。等家宴的时候，我让人去请你们。”

　　司慕这才起身，看向皇帝：“那我就先回去了。”

　　皇帝也在一旁温和的点了点头：“去吧。”

　　到了宫殿，挥退侍候的人，司慕悠闲的坐下，看向身前的容九墨，夸奖道：“做的不错！”

　　容九墨到他旁边坐下：“小师尊，你不喜欢他们？”

　　司慕拿起桌上的茶杯倒茶，微微摇了摇头：“谈不上。有点烦。”

　　容九墨想起刚刚皇帝和皇后的样子，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有点烦。

　　这种烦可不止现在，晚上的家宴也烦，后面两天更烦。

　　司慕头一次庆幸自己带了容九墨回来，晚宴虽然吵，但多数人见他带了小辈前来，都跃跃欲试的去找容九墨了。他这里就轻松了。

　　晚上结束，他们两个独自往宫殿走去，还碰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是一个年纪还小的皇子，晚宴上见过一面。不像其他皇子一样一身华服，健康白嫩，侃侃而谈。

　　从晚宴上看，应该是没有母妃的一个皇子。衣服虽好，却是多年前的旧款，颜色都已经暗淡了。人也长得瘦瘦小小的，看着有些内向羞谨。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

　　他们是正好碰见这个小皇子自己做事，什么都亲力亲为，身边的嬷嬷和太监倒是显得有些悠闲。甚至自以为声音很小声的‘讨论’小皇子的出生，说他不讨喜。

　　司慕正好出现，和小皇子说了两句，又让身后跟着的太监去和皇帝说了此事。

　　小皇子看着不怎么说话，倒是举止有度，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谢。看着司慕的眼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喜爱和孺慕，眼巴巴的瞧着他。

　　司慕微微挑眉，低头看着小皇子也不说话。

　　一旁的容九墨突然开口：“小师尊，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他拉着司慕离开，司慕没有说话也没反对。倒是身后的小皇子有些呆愣。

　　想着那个过的有点苦巴巴的小皇子，司慕笑了一声：“怎么，不喜欢他？”

　　容九墨侧头看他，很干脆的开口：“不喜欢！”

　　司慕笑看他一眼，没说话。

　　容九墨继续道：“心思重！”

　　年轻不大，心眼倒不少，故意出现在他们必经之地。不过，终究还是年纪小，他一个打眼就看穿了。

　　司慕显然也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和容九墨回了宫殿。

　　他生活在上流社会，见过不少年纪轻轻就心思深沉的人。在这个古代皇室，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看着，他总觉得皇宫，和那些他所见过的为了继承人位置斗得你死我活的家族子弟差不了多少。

　　再一次庆幸，他家没这么多事！

　　司慕带着容九墨只在皇宫待了两天。给皇帝皇后留下了些丹药，就要离开了。

　　皇后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想让他在多住几天。

　　司慕有些无奈的转移话题：“你们可知道多年前被灭门的朱家在哪？我想去看看。”

　　朱家？

　　皇后一愣，一旁的皇帝想了想，先开口：“你要去朱家？那已经没有人住了，荒凉的很。”

　　朱家曾因为四象符牌被焱铎灭门，此事甚至轰动了修真界。司慕正好来了苍梧，反正也是闲着，正好去看看。

　　好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容九墨昨天和他说想去看看。司慕觉得他在某些方面来说还是个宠弟子的好师尊！

　　司慕点点头：“无事。我只是去看看。”

　　皇帝皱眉明显有些不赞同，那里因为灭门一事，经常传出些灵异故事。周围几乎都没有了人家，可不只是荒凉，还僻静阴冷，都可以当凶宅了。

　　不过，想到司慕的身份，他还是点了点头：“行，朕让于统领带你们去。”

　　司慕笑了笑：“好。”

　　带他们来的于统领，年纪不大，却已经筑基期，行事稳重，衷心可靠，很得皇帝重用。

　　听了皇帝的命令，他也没有多问。领了命，就带着司慕和容九墨离开了皇宫。

　　朱家也曾显赫一时，离得皇宫不远，但确实如皇帝所说，灭门一事影响还是很大的。原本应该繁华热闹的一条街，清清冷冷的，没住着几户人家。

　　朱家在最里面，要是以前没出事的时候，这处宅子闹中取静，依山傍水，是很好的地界。

　　到了朱家，司慕看着落满了灰尘和蛛网的暗红色大门。转头看向于显：“于统领，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自己看看。”

　　于显愣了一下，恭敬行礼：“是，殿下，于显告退。”

　　等于显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后，司慕一挥手，朱家大门瞬间大开。

　　荒凉，幽暗，杂草丛生。

　　司慕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容九墨：“来了朱家，你想干什么？”

　　容九墨看着大敞开着门的朱家大宅，目光复杂。听到司慕的问话，他笑了笑，似水温柔：“小师尊，我想带你看看，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以前？

　　司慕微愣，明白了什么：“你是朱家人？”

　　容九墨走近他，答非所问：“小师尊，进去看看？”

　　司慕深深的看了他一会，才抬步走了进去：“嗯。”

　　随着两人的走进，朱家大门缓缓合上……

　　时隔多年，朱家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房屋众多，有山有水，有花园，应是一处极美的宅院。

　　到处都是荒草，蛛网，尘土。司慕捏了个诀，所到之处，如履平地，万物隔绝在外。

　　容九墨领路，带着他在宅子里闲看。

　　这朱家虽然显赫，但朱家家主却连筑基都没到。估计连四象符牌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拿了个烫手山芋。

　　焱铎虽然看上去不是什么弑杀的人，但他生在邪道，又长成邪道之主，就绝对是个不怎么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拿了青龙符牌后毁了，估计也是因为手里有一个，有能攻打修真界的依仗就行了，毁了便毁了。

　　不过，司慕倒是有些感叹，四象符牌啊，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有两枚却都是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手上。

　　逛了大半个宅子，容九墨突然停下：“小师尊，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里。”

　　司慕停下脚步，抬眼看去。

　　是一个小院子，哪怕破损严重，也依旧能看出来的小，旧，偏。

　　司慕微微蹙了蹙眉。

　　容九墨看着眼前的小院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回到了他最无力的时候。

　　“我母亲是朱家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侍女。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很漂亮，是朱家少爷身边的高等侍女，又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趁着朱家少爷酒醉爬上了床，怀了孕，自以为有了依仗，哪怕是妾，她也是能做的。

　　却没想到，朱家少爷虽然荤素不忌，是情场浪子，却最痛恨人算计。一切计划泡汤，原本应该被杀了的她因为有了孩子而被留了下来，却被赶到了这处偏僻至极的小院子。

　　她虽然伤心，却依旧觉得等自己生了孩子肯定会翻身的。

　　然而，等她终于生了孩子，生的还是男孩后，等来的依旧是永无止尽的禁闭，和她视作希望的孩子一起。

　　朱家人口众多，从来不缺孩子。朱家少爷更是嫡子庶子一大堆，处罚了她后早就不知道把她忘到了哪儿！

　　朱家念在她还算是生了朱家后代的份上，没把她处死，永远封闭在这处小院。除了每天有人送饭外，一切自给自足。甚至有时还要受着人的奚落。

　　容九墨就是那个孩子。他在这里生活了六年。

　　那个女人的精神早就不正常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当初爬床不只是想往上爬，而是真心喜欢那个朱家少爷。甚至是爱，爱到疯魔的地步。

　　她时常温柔的看着容九墨，告诉他，他是朱家小少爷，总有一天父亲会来接他的。她教他读书写字，给他穿衣梳发，教导他，让他成为父亲一样的人。

　　但更多的时候，那个女人却是把他当成这个世间唯一的仇敌来对待的。觉得是他，因为他不讨喜，讨不了父亲，族人的喜欢，他们才会无依无靠的待在这个小院里。

　　每到那时，他连靠近她都不能，更别说给他穿衣吃饭了。没有抓着他像发了疯似的摇晃质问，掐他的脸拽他的头发已经是最好了。

　　那个女人发疯的时候多，正常的时候少。每次总在他恨她到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时候又给了他希望。

　　那样的生活从他出生起就在受着，总是一边恨着那个女人，又一边控制不住的盼望着。

　　直到他长到六岁，直到他总算明白了那个女人为什么对他时好时坏后，他选择了独自找机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