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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六幕(十七) ...

  •   雷菲将他那把标志性的大剑插在地上。

      “啊咧啊咧...稍微玩过头了一点。”

      他看着罗莉塔和路卡,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说是在笑,但是却没有笑意。雷菲仿佛只是为了摆个表情,才选择笑容一样。

      “你们两个。我应该记得说过‘点到为止’才对啊。”

      明明没有说过!

      虽然很想狠狠给他来个吐槽,那把还在冒着热气的大剑,却在示意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后果自负。剑身的两边都有灼烧着的痕迹,很显然是强行切入魔法留下的。除此之外就毫无特别之处,和主人一样,巨剑似乎选择用沉默来倾吐那份不寒而栗的恐怖之处。

      罗莉塔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把巨剑时,就觉得那一定不是把简单的武器。现在露出的冰山一角似乎很符合她的预计。让她捉摸不透的是剑的主人。

      罗莉塔和路卡都选择了全力一击作为最后的手段。无论是气势还是战力都提升到前所未有水平的魔法对决,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所以魔导士之间的战斗往往以同归于尽告终,并不是双方太强大,而是彼此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当时打昏了头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后果,全力以赴地制造悲剧。任由两人打个你死我活当然不行。所以雷菲才决定出手,从结果来看似乎是用上了相当硬来的方式。

      但是,雷菲是什么时候出的手,怎么出的手,罗莉塔并没有看清楚。

      作为看清楚的人之一,艾德卡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之所以窥得全貌,还是因为心系罗莉塔,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才第一时间察觉到一道身影接近。艾德卡当时的反应是立刻转过头去看雷菲——本尊自然已经不在了。

      其实雷菲并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手段,只不过是凭借速度插进对决的两人之间,利用他那把巨剑挡住了来自两边的攻击——最后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

      就是这么简单,谁都可以干——对于看的人,反倒希望雷菲用了什么奇怪的招数。

      不可否认,那把巨剑的重量惊人,这一点之前还硬碰硬交手过的艾德卡最有发言权。而要把剑从土里拔出来,没有超过常人的力气是做不到的。但是雷菲只是用了一瞬间——快到艾德卡都没有察觉的地步,然后快速地冲入危险的缝隙中,没花什么功夫就化解了全部攻势。

      预判是骑士的本职,雷菲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就完成得干净利落,原比耍弄些花招更让艾德卡受刺激。同样是人,竟然可以强到这个地步,两人的差距早就不是用“魔法”来做借口的了。

      无论是人还是剑都非比寻常的雷菲,此刻表现得像一个藐视一切的强者。那才是他应有的样子。

      “我的用意并不是要你们分出个高下。明天出发去探察的话,虽然未必会遇到龙,但碰上麻烦东西的可能还是很高的。敌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约好了前来一对一决斗,所以队伍里的每个成员都必须发挥作用。我们的目的首先是要生存下来,艾德卡已经先一步过关了。至于你们表现出来的部分,虽然一开始很值得称许...”

      雷菲的语气,接下来就是要教训似的。罗莉塔立刻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路卡也故意偏过头去。

      峡谷的风吹进来,拂走留恋着不走的硝烟。

      “用气势来对决是很好的训练态度,但是明天请不要这样做。无论何时,都请保持冷静。”

      硝烟散尽。先是零星的一个、两个...围观的人群中,陆续有掌声传来。

      “挑刺完毕。”

      雷菲又笑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赞许。

      “毫无疑问,两个人都合格了。”

      至于这些掌声......算是给予两人应有的奖励。

      由于有了先前的对决垫场,最后一个出场的弗里德被寄予厚望。于是商人赶鸭子上架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雷菲交给他的试炼——朝着远处扔空瓶子。根据雷菲的说法,这是最能让弗里德排得上用场的地方。

      也许是二十公尺的距离实在太远,总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依旧在瓶子堆里埋头苦战。

      就结果来说,这也许才是最难的试炼。

      再这么让他丢下去就得天亮了。于是雷菲让其他人先行去洗澡,他一个人留下来监督弗里德。于是在其他人都洗完澡,慢慢悠悠踱步回来,雷菲才拖着早就累毙了的的商人离开——瓶子总算是扔进了画好的圈圈里,也算善始善终。

      剩下的事情罗莉塔就不清楚了,她和芙蕾两个人使用一个帐篷,其他人使用另一个。

      确定一切准备妥当,罗莉塔钻进了帐篷。芙蕾早就先一步钻了进去,顺道暖被窝。

      少女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物,然后快速钻进被窝——即使是从外边封起来的帐篷,光是空气就足以冷得浑身打颤。然后一双手伸出来将她搂住,柔软的肌肤温暖地包裹住纤细的身躯。

      有芙蕾在,无论何时都是温暖的。罗莉塔满足地想道,她甚至舒服地叹息了一回。

      然后她发现芙蕾似乎不那么老实——游走四周的双手在她身上拍拍摸摸,整个人也腻了过来,嘴边念念有词:

      “小宝贝~小宝贝~害怕跑光光~”

      看上去芙蕾是想安慰罗莉塔。只是这种哄小孩的方式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好了啦,别闹了。”

      “罗莉塔不会觉得不安吗?所以我来赶走这份不安呀。”

      芙蕾振振有词。她的认真劲儿让罗莉塔也不由得思考起来。害怕吗?应该是有的吧。不管是谁,无论何时都会害怕的东西,说起来总得有一两样。但是,这未必是芙蕾会认可的答案。也就是说——

      “芙蕾觉得我会害怕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这是一个单纯的疑问句式。就连罗莉塔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所在。而她相信,聪明得不得了的芙蕾总能想出答案来。

      “唔...比方说,明天就要去对抗传说中的龙,这个怎么样?要不就是,那头龙盘踞着的巢穴,进去的人还没有活着出来,好像也挺可怕的样子。”

      芙蕾提出的是一个选择题,罗莉塔得从其中挑出一个答案来。但是芙蕾本人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可疑之处,至少说明她自己并不感到恐惧。

      因为出题的人作弊,回答的人选择不能。

      “应该都是让我害怕的吧...不过出乎意料的没有恐惧感呢。”

      罗莉塔老实回答。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回答似是而非...什么叫“应该害怕却不害怕”,所以她又接着补充道: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也许真的见到了我会怕得动弹不了吧,但是在这之前,已经掌握起来的情报...传闻也好、现时点的状况也好、大家的实力也好,总感觉好像能够应付过来。”

      雷菲先生不用多说,弗里德先忽略不计。艾德卡也好、路卡也好...最重要的是,罗莉塔自己变强了。

      这份强大来源于自信。比起别人来,罗莉塔似乎更依赖于“认同”的力量。如果强大的前提是相信自己,那相信了又何妨。罗莉塔充分相信自己。

      “真要说的话,就是有些不安。”与大家所展现的一面相比,目标——盘踞在溶洞里的龙,以及溶洞本身都太过神秘了。如果说没有人活着出来只是宣扬其强大的破坏力,没有人对其有所了解才是真正让人放不下心的地方。

      如果说其中存在着能够推翻罗莉塔自信的“真实”,以他们的实力又能不能再现雷菲先生神兵天降一般的“现实”呢?

      这是一道未知的命题。

      罗莉塔用力想,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接着她就被芙蕾带到怀里。身体间的紧密接触,混合着两人气息的香味顷刻间充满鼻息。

      “这样有没有让罗莉觉得安心呢。”

      老实承认吧,罗莉塔。

      “嗯。很安心哦。”

      罗莉塔转了个身子,让自己在芙蕾怀里占了更舒服的位置,这才开口:

      “如果明天遇上不安的事情,芙蕾就这样替我赶跑不安吧。”

      “不~行。明天可是罗莉来保护我哦。当然是罗莉来替我赶跑不安咯。”

      芙蕾挤眉弄眼,一副“人家我现在很不安”的样子。

      “可恶...没法反驳你。”

      罗莉塔“恶狠狠”地扑上去,动作却是少女特有的轻柔舒缓。

      “所以我会记得过来抱住你的啦。这回安心了吧?”

      帐篷里的被子很单薄,却不会有人觉得冷。没有什么比交融的心更加温暖。

      黑暗之中,两对明眸传递着真实的心意。

      一切都等到明天。

      再这之前,请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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