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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微乎其微 ...

  •   “这几天没来找你,想我吗?”顾铭问,全然不在乎叶青的在场。
      “偶尔,”宁钰也是如此,顽劣地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
      两个人不像闹分手的恋人,反而像异地恋的见面,顾铭松开手,拉开车门,说道:“下来。”

      宁钰道:“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顾铭说:“你承认害怕我就告诉你。”

      宁钰哪里愿意?不是刻意地想伪装,是他真的不害怕,他会害怕什么?顾铭杀了他?还是强_暴他?哪个显然都没有该怕的可能。

      宁钰下了车,车钥匙还拎在手上,正好祁觉出来,他准备要去还,可是祁觉的目光停留在了顾铭的脸上。
      他应该认识,或者只是单纯地欣赏。

      宁钰把钥匙扔给他,祁觉问他怎么不需要了,宁钰荒唐地说:“我前男友都来了,还需要帮助吗?”

      认出了顾铭的身份,祁觉更加吃惊地观察他,顾铭则堂而皇之地回望过去,他不认识,宁钰的朋友少,以前他这么说,顾铭当真了,现在既然见到了,什么人顾铭都希望脸熟一下。
      顾铭甚至冲祁觉抬了下手,以示礼貌。

      宁钰说:“下面任你处置了,去哪?”
      “车上等我。”顾铭说。

      宁钰迈向他的车,顾铭的车他坐过多次,熟悉得不行。

      他们曾在这车里做过不少下流事,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可述的场景下,那很刺激,至今回忆起来都格外怀念。

      他们就这样抛弃了叶青,留他在原地发呆,祁觉走过来,问他那是谁,叶青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心不在焉地说了声:“那个例外。”

      能让宁钰三年不腻的例外。

      _

      几天没见,顾铭觉得他变化挺大,先是装束上,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或从后视镜偷瞄,对他头顶的帽子非常感兴趣,怎么说呢,他觉得宁钰现在的样子很新鲜,如果给他脖子里戴上锁链,那想必诱惑得不得了。

      自然发现了这不停打量的视线,宁钰好笑着问:“怎么了,很想我吗?短短几天,让你这么看着我?”

      “想你是必然,没有你暖床的日子我是一天也睡不好。”顾铭光明正大地说,他现在应该哄着他,说些好话,但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看不够他,本能地想这么对他说话,说他的真实想法。

      宁钰为他担心道:“那可怎么办啊,你往后没有好眠了。”
      他的意思是,他们没可能了。
      顾铭听了只是轻笑,他并不当真,盲目认为他们之间没有分手。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宁钰问。
      “我插了眼线。”顾铭说。
      宁钰猜测道:“你有朋友在那?”
      “这么聪明啊。”
      “我不信谁会为了你来得罪我。”宁钰狂妄地说,顾铭在驾驶位笑了声。

      等到了地方,顾铭和宁钰下车,眼前是个酒店,宁钰看向顾铭,问:“我可没同意今天跟你滚床单。”
      “放心,我会尊重你,”顾铭那般不可信地说:“跟过来,你前男友不会动你。”
      动他?他也真敢。

      宁钰没把他的话当真,跟着顾铭进去了,他把所有可能都设想过,如果顾铭来硬的他也阻止不了,但那又怎样?他在乎肉_体的洁与不洁吗?别开玩笑了。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怕谁的不安分。

      两人走进了酒店,宁钰跟着顾铭一路走上来,服务员在前面领路,红毯踩起来舒适,像是在通往什么颁奖典礼。

      “这边请。”服务员将人带到了门口。
      顾铭说:“不用麻烦你了,谢谢。”
      服务员心领神会,颔首道:“那我先去忙了,有事您打电话,我们会第一时间为您服务。”
      顾铭了然,服务员走开了。

      顾铭刷开了房门,宁钰在他身后说:“里面等着我的会不会是恐怖分子?”
      顾铭说:“是的话,先死的肯定是我。”
      宁钰握住门把手,体贴道:“那就我来开?”
      顾铭没有跟他继续扯皮,推开了房门。
      入眼的是一片昏暗。

      室内开了灯,又像是没开,头顶的星空灯发出淡紫色的微光,萤火虫般趴在天花板上,难以点亮整间房,修的是一个情调,房间的四周,台灯边,桌子上,分别放着几支蜡烛,点亮了地板上的玫瑰花瓣,踩在花瓣上,宁钰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全身被光晕包裹住,汹涌的情绪顿时得到了释放,多巴胺取代了肾上腺素,他暴躁阴郁,被陆从钱厉勾出来的火让顾铭轻易地抹去。

      哦,不能说是顾铭,只能说这个场景太美了,他一个男人都顶不住的情调,不管面前站着的是不是顾铭,或者是哪个炮灰,都不会影响他此时多巴胺的分泌。
      宁钰抬头看着他。

      昏暗的光线只能照射出身形,顾铭在一张桌子前停下,落地窗上的影子模糊,他的面前放了一个三层的蛋糕,而他正拿着火机点燃上面的蜡烛。

      “啪嗒”,火机被摔在桌子上,顾铭侧过头,让宁钰过来许愿,蜡烛开始燃烧,照着顾铭鬼斧神工的侧颜。

      他一贯喜欢形式感,这是男人的浪漫,更是顾铭这种情场老手必备的手段,宁钰跟他在一起的三年,没有错过任何的节日,上到生日新年情人节,下到圣诞万圣重阳节。

      别意外,国内的节日要过,国外的好玩的也要折腾,他们一起去过许多个国家,入乡随俗,扮鬼,收糖果,送礼物,每一个节日都被严肃相待,那些碎片记忆还历历在目。

      宁钰走过去,摘掉了帽子,扔在了沙发上,没有说着感激的词汇,熟练又敷衍地来到桌子前,弯下腰,说道:“我要顾铭孤独终老,一辈子无人真心以待,混迹在情场上,失意在情场上。”

      被“祝福”的本人就在现场,宁钰一点儿也不避讳着他,这让顾铭有些看不下去,好心地提醒着说:“宝贝,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
      宁钰没理会,擅自做主吹灭了蜡烛,随后坐在了沙发上。

      宁钰不喜欢吃甜的,蛋糕的存在只是浪费,往常顾铭会哄他吃一点,那时候人听话,好哄,现在就不行了,顾铭他把蛋糕塞进他嘴里,他也能不给面子地吐出来。

      顾铭放弃了这个需要形式感的一步,今年不吃了,也不在他脸上点缀了,他连愿望都没正经地许,这点东西不要也罢。

      “我没来叨扰你这几天,够你想清楚了吗?”顾铭坐下来,房间里很热,他敞开了外套,却并没有脱下来。
      宁钰说:“想清楚?”
      这几天他是没来,不过他需要想清楚什么?还真不明白,得需要人指点一二。
      顾铭道:“消气。”
      宁钰说:“我早就不生气了。”
      顾铭说:“哦?没看出来。”
      宁钰也不愿意解释,任人评说,他要是还生气,今天怎么会跟他来呢?

      “我以前喜欢过温知行,没错,”顾铭主动提起,说:“我没告诉你,是不想你乱猜,乱怀疑,但绝对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

      “哦。”宁钰漫不经心地说,他的态度本来伤人,但那又怎样?他很在乎对面的人会怎么想吗?受伤什么的二十九岁的叔叔早就该经历过了吧。

      顾铭的确没有在意,继续解释道:“那张照片只是我随手放的,我自己都忘记放进哪里了,如果我真的还爱他,你认为我会蠢到把照片放进口袋里等你发现?”

      “确实很蠢,只不过那不是我刻意要发现的,是意外,也许你觉得安全也说不定。”
      “我怎么会觉得那个地方安全?没锁没密码,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的地方?”就算是藏,也应该藏得人不知鬼不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拜托,这可不是同一回事。

      “OK,我们不说这个,”顾铭掌握了主动权,“总之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你觉得我还爱温知行,那你给我一个建议,你觉得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这的确是个好建议,宁钰不能快速地给出答案,那样显得他很不严肃,他必须要顾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就……跟他断了。”

      顾铭沉默了一会,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但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他现在就有一种严肃至极的气息在蔓延,“你说什么?”

      宁钰摊摊手:“是你要我提的,对吗?那我要你跟他断了,完全,一点联系也没有地断了,你做得到吗?”
      “不见面的那种?”
      “这辈子都不行。”
      顾铭向后靠,没有迅速地给出答案,宁钰心里的一杆称开始倾斜,直到顾铭道:“抱歉,这个不行。”

      他应该哄好他,什么方式都可以,但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宁钰的提议他做不到。

      顾铭妄图解释:“他和别人不一样,他……”
      随后,房间里的笑声打断了顾铭继续解释的话,顾铭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宁钰笑得放肆,顾铭以前说,他喜欢听宁钰的笑声,更喜欢看他笑的样子,非常甜,心都要化了,那么他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该有多惊悚。

      知道吗?宁钰的笑声比恐怖片里的背景音乐还有杀伤力。

      宁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道:“我的顾少爷,你真的在情场上混过吗?”
      顾铭没有看他。

      “你知不知道,一个情场老手,最基本的讨好和谎言都要手到拈来,什么意思呢?就比如我向你提出了这个条件,你先别管三七二十一,最先要做的是答应我,昧着良心也要答应我,等我原谅你了,我们在一起了,你再在我耳边吹个耳旁风,让我松松口,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嘛?”宁钰说:“你倒好,上来就否决了我的提议,你知不知道,我还在记恨你啊,你这么做指望我们怎么复合呢?”

      宁钰夺走了主动权,他笑得不够真心,多是讽刺的含义在里面,顾铭的拒绝越严肃,就证明他输得越彻底,宁钰也看到了棺材了,这会也没什么期待了,他说道:“看来,温知行在你心里的地位无人能敌,都怪我,怪我不知趣了,完全没有可比性,怎么能够要挟得到你呢?”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顾铭反击。
      “误会?再真实不过了,”宁钰站起来,走到顾铭身边,抬起一条腿,扣在顾铭的身侧,趴在他身上,悄悄话一般地低声:“你以为我真的在意你们会不会来往?你貌似才误会了,我要的……是你在我和他的选择中坚定不移,要你告诉我这三年不是假的,要你没有犹豫,没有否定,即使是谎言也要第一时间哄我高兴的聪明,但是你的答案也并不代表你不聪明,只是我微乎其微,在你心里的分量永远比不上你这个从小学就认识,只当做是朋友的温知行。”

      “朋友”两个字,宁钰加重了力道,他就是要顾铭看清楚,自己说是朋友的关系有多可笑,要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只把温知行当做是朋友。

      “顾铭,说实话我很羡慕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宁钰道:“因为一个从小学就对他情有独钟的朋友,这么执着坚定地爱着他,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我也佩服你,你的隐藏过于高明,能让他这么多年都蒙在鼓里,你说他有归宿了?啊,那我只能为你可惜了,好心疼你啊,这么多年的暗恋无疾而终。”

      “不要恶化我们的关系。”顾铭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从来没有一次分手,一次恋爱,是像现在一样无措的。

      宁钰不像别人那么好哄,他敏感,多疑,眼里容不下沙子,这些在事情没有败露时是不知道的,这就是隐藏的本事,宁钰完全有自由转换的能力,他不想你看见的,你一点风声都听不见,他想暴露的,连底都能掀。

      “恶化?不,恶化关系的前提是我们还有关系,还有可能会有关系,”宁钰反问道:“你觉得往后,我们俩还会有关系吗?”

      在进来之前,或者说这几天内,宁钰都没真的放下顾铭,他一直认为他们之间还没完,在他坚定地回答出这个问题前,可惜了,他为什么那么蠢?蠢到不愿意哄他开心一次?一次都不行。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啊。
      他最在意的生日,顾铭给他过的生日,和那些人完全不同意义的生日。

      真想向妈妈告状,说自己被欺负了,让她听听自己的委屈,告一告顾铭这该死的状。

      宁钰松开了顾铭,被顾铭紧紧抓着手腕,可他一句话都不想听姓顾的说了,真没意思,三年没意思的事,他干了三年,天底下第一大蠢。

      “宁宁……”顾铭喊他,却并不能阻止破裂的关系。
      宁钰低声说:“顾少爷,你真幸运。”
      宁钰转回头,盯着他,暗光下的眸子沉着阴狠,“这要是放在三年前,我能整死你。”
      没有来时的轻松和小心翼翼,宁钰踩在花瓣上的步子,极其用力。

      沙发上空了下来,帽子没了主人,蛋糕没了味道,头顶的灯光也没了情调。
      他们有一点不同,他们有一点完全说不清楚。

      他好像掉进了执拗的圈,固执地坚信着他爱温知行,而他无法责怪他,这个圈是他顾铭亲自画的,他想解释他不愿意和温知行失去联系,不是因为爱,是因为其他一时间还说不清楚的东西,那需要宁钰完全镇定下来,冷静下来,耐心地听他说,可是不行,他不会信的,按照他现在这个状态。

      好像搞砸了。
      他应该先哄他开心的,对,他应该这么做的,但是不哄,是因为他不想对他和以前那群人一样。
      长久的关系需要坦诚,也需要技巧,今天是他不对,他很抱歉。

      他听到宁钰的声音有点哽咽,他希望自己听错了,他不喜欢听人哭,更不喜欢宁钰哭。
      如果今天说不清楚,那就下一次,他并没有打算一次就能跟他重归于好,这个结果他也在意料之中。
      顾铭坐起来,伸手剜了块蛋糕,奶油的香味腻人,顾铭轻轻舔了舔。
      不错,很甜。

      顾铭盯着沙发上留下的帽子,靠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你也要庆幸这不是三年前,否则我早该玩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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