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hate

5、chapter 5

　　第五章不死体质

　　悬浮宫内轻烟飘飘，宛若仙境，潺潺溪流从龙嘴中流出。

　　正坐在龙泉旁的男人放下茶杯，缓缓道：“你叫顾神凌，是吗？”

　　不远处黑发少年应和一声。

　　“这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一些往事……”男人站起来，走向他：“桃花她待你如何？这小半个月可曾学到什么？”

　　“师父教会我很多。”顾神凌打量着这个男人。他就是楚山宗长，楚天因。看起来虽然只有二十多，但冷峻的表情让人难以接近。

　　拜师已经有十天，顾神凌摸清了楚山的环境。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程羽的忍耐力也愈来愈低。两人碰面，必定会先打一架，直到桃花来劝解。

　　“那便来吧。”楚天因开口：“看看你从桃花那学到了什么。”

　　“希望师祖不吝赐教。”这提议正中下怀，少年眼神一冷，慢慢抽出腰间的长剑。

　　刀剑无眼，顾神凌将体内的灵力凝聚在剑身，冲刺着往男人的脖颈削去。

　　一道薄膜结界被长剑击碎，疾极砍入脖颈，少年手腕一翻，那头颅被彻底切断，飞到龙泉下。

　　怎么会如此容易，少年轻皱眉头，只见躯体和头颅立刻幻化为稻草消失不见。

　　“你杀心之重，是如何通过幻境的。”轻烟散开，楚天因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赠予你的莲花清心铃也没有佩戴。”

　　那个铃铛太吵了，顾神凌一向把它丢在衣柜深处避免接触。

　　刚才他砍掉的只是事先准备好的稻草傀儡，看来楚天因没打算和他直接对抗，只是想试探他。

　　楚天因凭空摘下龙泉的一瓣莲花，往少年的眉心飞去。离眼瞳不过半尺，花瓣便化作灰尘泯灭。

　　“你戾气太甚，身上所聚的怨恨与诅咒也难得一遇……”沉吟半晌，楚天因缓缓道：“若是平常人，恐怕刚出生便会被吞噬。”

　　他微微叹息：“但你似乎有灵体所佑，所以才存活至今。”

　　顾神凌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并非那么容易被刺杀成功。

　　“罢了，你回去吧。”楚天因挥袖驱赶。

　　黑发少年一鞠躬，收剑离去。

　　离悬浮宫不远的浮岛是他和桃花以及程羽的所居之处，一般没有旁人打扰。

　　“你去见了宗长，感觉如何？”少年金色的眼瞳在光的照耀下愈发透亮，看起来像燃烧中的火焰。

　　程羽从一座假山上跳下来，顺滑的白发从肩上滑落，侧身躲开顾神凌的突袭：“他可不太好对付，毕竟这楚宗长还会复活之术。”

　　复活？

　　顾神凌停下攻击，寒声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程羽微笑，一副神秘莫测的高深模样：“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很多——”

　　这家伙值得相信吗？虽然他说的话的确没有错过。灰黑色的琉璃眼眯起：“这宗长的复活之术，也可以复活我母亲？”

　　“看起来你很想知道。”程羽卖起关子，仗着此刻顾神凌不敢攻击，攀爬上他的后背亲昵道：“得付出一些代价，我才会告诉你更多。”

　　代价？按这人的脾性，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但这事关母亲，顾神凌的内心已经开始叫嚣。

　　要是母亲能活过来，他追求已久的虚幻就要换为现实，他们说不定可以像幻境那般逃匿到无人处隐居，虽然他只奢望陪伴能在母亲身边就好。

　　“什么代价我都答应。”

　　面对顾神凌斩钉截铁的应答，程羽身体一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两人贴得极近，所以顾神凌狐疑扭头便看见他又在笑，因为压抑大笑而面容扭曲，眼神颤抖地微动。

　　看起来比邪祟还要怪异。

　　……三番五次，他都搞不明白程羽在笑些什么。

　　很快地，颤抖停止了。程羽柔声道：“那就请你把心脏给我吧。”

　　这白毛经常会用甜腻的语气说可怕的话，也很会装无辜让桃花偏心，他的假面像黏在灵魂深处，想要表现出什么样就随时切换。

　　心脏……？还没有人对顾神凌提出过这种要求，要是拿下来他倒是没什么影响。

　　因为他是不死体质。无论被如何杀死，都能在第二天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原地。他保守着这个秘密当作底牌，连顾家也不知道。

　　因为这个体质，他才能从自己身上取下血肉拼凑出无脸。

　　傀儡的手就是他主人的手，傀儡的脚也是他主人的脚。当然——无脸虽然被顾神凌当作女人打扮，但他的确是个男的。

　　毕竟他的主人没有女人的器官。

　　“开个玩笑，我怎么忍心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呢？”程羽伸手摸向他的胸膛，落在跳动的心脏上方：“把你的这里切开，然后拿出来，这种事我怎么忍心做出呢？”

　　他的语气带着隐约兴奋。

　　“很简单，代价不痛不痒，给我亲一口就好。”

　　亲……？这还不如把心脏拿给他，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死断袖。

　　罢了，只需忍耐一会，他便能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杀人完成任务他也是这么做的，没什么大不了。

　　顾神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催促道：“快点。”

　　少年的黑发被束起，露出白皙细腻的脸，像在忍耐的样子让人想尽情欺负。

　　黑暗中，他感觉到脖颈上忽然多了温软的唇，将他滚动的喉结含下啄吸。感觉很怪，特别是后脑还被程羽一把按住，上半身动弹不得。

　　“够……够了吧！”顾神凌不习惯有人对他如此这般，颤抖着声音制止，睁开眼只见程羽白色的发旋。

　　白发少年躬身贴在他的脖颈处，舌尖一舔唇瓣，停下了动作，抬头盯着他看。

　　那双眼里的火焰熄灭，一汪春水荡漾，颇为有情。

　　“啊！”少女的惊呼声打断了旖旎的气氛。

　　桃花穿着一身粉，尴尬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草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虽然平时这两人经常打架，但没想到是这种关系。

　　她大受震撼，但很快看开，挎着箩筐疾步往宫内走去。

　　“……………？”难得的，顾神凌明白了别人所说的羞耻感觉。

　　“感觉会很好吃。”程羽盯着被啜吸出的小红点，出神地呢喃，脸颊嫣红。

　　一股恶寒感从心底升腾而起。黑发少年一抹脖颈：“亲完了就快说。”

　　“楚天因是千年青莲化身，他的本体能塑造出肉身唤来灵魂，将其复活。”

　　也就是说楚天因的确有能力复活母亲。那么他得违抗家族，拒绝杀掉宗长的任务了。

　　“如果你想让他帮你，那得费很大劲。”程羽微笑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求着他，但无论拿出多诱人的回报，他也不为所动。”

　　“我会做到的。”顾神凌想的很简单，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以性命为威胁，他就不相信复活不了母亲。

　　如此，便更加需要母亲的武器了。

　　黑发少年抬头仰望清澈的天空，他期待着、祈求着有一天能与从未见过的母亲站在这片蓝天下。

　　家族的母亲传记他也听够了，这次他想要的是——活着的、真正的顾长音。

　　………………

　　【少年的第一人称自白】

　　从有记忆起，我就在追寻着母亲。

　　我幻想着自己被她照顾疼爱，像寻常孩子一般撒娇。

　　但幻想总是美好的，苏醒过后是一地狼藉。完成任务、完成任务……然后从简短的话语里捕捉母亲的存在，用微薄的温暖贴向冰冻的心脏。

　　也许只有母亲才能包容我的脆弱。我在旁人眼里是嗜血恶魔、收割生命的机器，一旦露出弱点便会被无数盯在背后的眼睛扑杀。

　　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只有为我死去的母亲才能给予所谓的安全感。

　　她为我死去……幼年每每想到这个，便会无端流泪，呆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唯一爱着我的人被我杀害了。

　　脑海里尽是这样的想法，然后拼命放声大哭。路过的仆人冷漠地离开，似乎在嘲笑我的伪善。

　　我背负着如此罪孽，所以从未想过他人会赠予我什么，因为我要用手中的剑掠夺一切，只需掠夺就够了。

　　我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得到。

　　就像那个孩子，那把正义之剑，还有温暖的怀抱。

　　我已经不会再哭泣了，妈妈。因为我找到了赎罪的方法，那就是让你回到这世间，将我剥夺的东西尽数补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