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hate

2、chapter 2

　　第二章

　　清澈涌动的泉水掀起波澜，人影在瀑布后攒动。饮水的小鹿被异动惊吓，仰角飞奔离去。

　　那人虽处于瀑布水帘之下，却没沾染半分水气。比纸还白的长发婵娟脚下，半晌才睁开纯金色的眼眸。

　　他缓缓张开一个恶意的微笑，赤脚走出水洞。

　　“顾神凌。”他呢喃着，歪头任由白发从耳边滑落：“终于找到你了。”

　　只须臾一瞬，成熟少年的高大身躯消失在原地。

　　——

　　往北行驶的马车上，少年倒坐在车篷上，不断倒退的景色从他眼瞳中流过。

　　“无脸，念长会想我吗？”顾神凌问旁边默不作声的白袍无脸女人：“会像我想念母亲一样想念我吗？”

　　傀儡在他的操纵下点了点头。

　　“念长真可怜。”他双手撑在剑上，眨了眨眼：“但是我好想要母亲的剑啊，所以不得不离开。等我杀了宗长，就赶回去。”

　　顾神凌花了一天才从家族赶到楚山的弟子招新大会。在路上，他御剑飞无聊了就随便找个马车休息。

　　这辆马车中的人也准备参加楚山的弟子大会。只不过这人灵力低微，连马车上多了人也察觉不了，紧张兮兮地在里面来回踱步练习。

　　居于北边的楚山蔓延万里，高度更是难找出第二个，山脉中的灵气养育着山中万物。

　　马车一驶进楚山附近的区域，顾神凌便感受到空气中丰沛的灵力。

　　山脚下是一处乡镇，楚山弟子在镇里迎接从四面八方赶来报名的新人。顾神凌还没到门口，一条长龙就排得水泄不通。

　　藏蓝色服装的外门弟子管理秩序，队伍缓慢移动。

　　“不通过。”坐在灵珠前的男人一挥手，便将他刷下弟子名单。

　　盯着测试现场的众人议论纷纷。

　　“这灵珠到底是如何判断的，测了半天连一个人也没通过！”

　　“该不会是楚山根本不想招弟子吧……往年可不是靠灵珠测试的。”

　　“今年的标准提高了。”灵珠前的男人声音洪亮：“有人点不亮灵珠，可不代表没人点不亮。”他抬手指向一位弟子：“你来演示。”

　　“是，林业师父。”弟子将手放在灵珠上，调动体内的灵力注入其中，光亮从珠子中一闪而过。

　　“谁能点亮灵珠，就能参与下一项测试。”林业挥手：“继续测试。”

　　排到顾神凌的时候已接近夕阳，通过测试的人仅有几十个。

　　黑发少年走上前，瞥了一眼被无数人摸过的灵珠，隔空将灵力传入。

　　这样的容器一不小心就会打碎，顾神凌控制着力道，让它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然后迅速抽离。

　　“通过，领牌子。”林业多注意了他一眼。看起来游刃有余，而且还是隔空注入。估计是哪家修炼已久的小少爷。

　　顾神凌接过外门弟子的手牌。

　　“等会儿，你还没测，走什么走。”

　　跟在少年身后的无脸女脚步一顿，看向林业。

　　林业大吃一惊，这人面部空白，脸看起来并不是被毁去了，而是毫无存在过的痕迹。

　　顾神凌操纵着无脸女走向灵珠。

　　但力道没控制好，一下便将灵珠碾成碎末，由内而外碎得彻底。

　　目睹珠子破碎的林业猛地站起。

　　这灵珠是由吸收天地灵力的石头所制，它能吞噬下普通人修炼百年之久的灵力，是没有那么容易打碎的，这无脸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林业冷静下来，拿出备用灵珠：“通过，领牌。”总之先观察一阵再说，上山后再报备给师兄。

　　大概有五十多人通过了第一项测试，他们被带去休息，准备明天的测试。

　　山内一片寂静，偶尔有动物从房屋周围猎食跑过。

　　“你好，我叫程羽。”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上面风景好看吗？”

　　顾神凌看向木屋下的少年，从屋顶上跳下去，认真地看着他：“你的头发怎么是白的？”

　　不光是头发，他的眼也与常人不同，那是一双尖锐炽焰般的金眸。

　　他微笑，若无其事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今天测试的那个无脸女人是你的傀儡吧？”

　　顾神凌点点头，凑近他仔细端详，然后眯了眯眼。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她看起来很快诞生意识了。”程羽像戴着假面般完美地微笑着：“楚山的灵气会加快她的生长。”

　　“傀儡就是傀儡。”顾神凌满不在乎地说道：“无脸不需要自我意识。”

　　闻言，程羽拽着少年的马尾，使其靠近轻声道：“说不定她会成为你母亲呢？神凌。”

　　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顾神凌对上他的金眸，缓缓道：“你是谁？”他可没把名字告诉过这家伙，也没和他说过关于母亲的事。

　　“我是程羽。”他松开马尾，微笑着道别：“明天的测试加油，希望你能早日见到宗长。”

　　连他的任务都知道？难道说有读心术吗？

　　顾神凌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准备杀人灭口。

　　背对着少年的程羽躲开攻击，歪头道：“你要杀我么？”白发从耳边滑落，颇为无辜。

　　程羽的样貌与形态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我是因为爱你，才调查得那么清楚。”

　　“爱？”顾神凌停下攻击，疑惑不解。微风吹过卷起少年被红绳束起的高马尾。

　　他品味着这个词，这个几乎没听过的词。
　　“像母亲爱我的那般爱？”

　　静默半晌，程羽开口：“是啊。”

　　“没有人会和母亲一样爱我。”顾神凌否认道：“而且你是男人。”

　　少年纯粹地认为母亲是最爱他的人，无人可与母亲的爱相比。

　　程羽微笑着不说话，走向木屋消失在夜色。

　　他说错了，程羽自然是“爱”着顾神凌的。就算是建构在谎言上的爱，那也是爱，不是吗？

　　天光大亮，众人醒来继续往山顶赶路。楚山每隔一段高度就会设置一个休息点，他们要在今天赶到第二个地点参与下一项测试。

　　林业点完人数后，分发了一件外门弟子衣袍：“越往上爬就越冷，你们还没正式修炼，多加一件也无妨。”

　　顾神凌刚把衣袍穿上，发现无脸一脸呆滞地扯着袖子。她把头套进袖口拔不出来了。

　　“无脸姐姐，我来帮你吧。”程羽微笑着将她从袖口拔出：“哎呀，不小心把你的衣服撕碎了，你不会怪我吧？”

　　活脱脱一副坑了人还卖乖的样子。

　　顾神凌想着等会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把程羽杀了。

　　“好了，继续赶路。”林业挥手，众人跟上分了几个圈子一路窃窃私语。

　　他们讨论着自己来楚山的所见所闻，活脱脱把这当成了郊游。

　　“下一项测试是幻境，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程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顾神凌的旁边：“你会被困于你母亲的虚幻中难以脱身。”

　　顾神凌没给他眼神，冷哼道：“区区幻境。”正好可以借用幻境把这家伙杀了。

　　他从八岁起就为家族卖命，交手过的敌人数也数不清，在血与伤的堆砌下，对自己实力的信任与日俱进。

　　白发少年察觉到顾神凌的高傲，唇角微扬。

　　与抱团组圈的人不同，顾神凌和程羽远离人群，远远地跟在后面。

　　到达目的地，一面三米高的石镜陈立在路边，几个藏蓝色衣袍的弟子守在一旁，朝林业等人抱拳行礼。

　　“林师父，幻境已经准备好了。穿过这里就能直达第三项测试。”

　　石镜中的通道黑洞般幽深，穿透了整块巨石。

　　“好。我提醒大家一句，进入幻境后一直往前走，如果被灵石所困，昏迷后迟迟未醒，就会被淘汰出局！”林业点了一柱香：“在这柱香燃完前，你们要走到出口。”

　　林业把香交给第一个进入的人，让他拿着进去。

　　顾神凌操纵无脸接过香，然后驱使她走过幻境。借用她的眼，顾神凌发现所有人在路上都会无缘无故倒地昏迷。

　　大概是因为无脸没有意识，只是一具躯壳，没有被灵石所困，一下便走到了出口。手中的香也只燃了不到十分之一。

　　顾神凌接过自己的一柱香，跟在程羽后面走进通道，想伺机而动来个一剑封喉。

　　没曾想，他一踏进去便被夺走意识，重重地摔在地上，“咚！”的一声极为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