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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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份雪糕问题应该不大。
还可以安抚到某人。
果不其然，曲昭昭心满意足地递给他一个夸奖的眼神，但她还没开心多久，就听裴闻易补充说：“主食点一份红枣糯米粥，加一点冰糖。”
粥粥粥，又是粥，他难道对粥有什么难言的执念吗。粥是给曲昭昭补气血用的，可她只想吃肉，不想要红枣，考虑到裴闻易已经退了一步让她吃雪糕，那......
“行吧，我只喝一碗哦。”多了的话就他解决。
在场的几位自落座后，或明或暗地开始观察他们两人的互动。
回想和裴二共同经历的二十多年风风雨雨阴晴圆缺，他们试问不管是他们当中的谁，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噫，这就是传说中已婚男人为家庭做出的改变吗？
-你想要裴二对你温柔些吗？
-嗯？你想要我死就直说。
安静如鸡，不敢嗦话。
还是梁睿出来打破僵局，毕竟是他攒的局，他大刀阔斧地把几人爱吃的菜全都给点上，最后再要了两瓶红酒，这顿饭才算正式开了场。
捱过了前面令人窒息的那段，火锅和酒也都快速上齐全了，鲜辣辛香热火朝天，东西下了肚，几个人胆子一大，话口就止不住地打开了。
“嫂子嫂子，你昨晚真出车祸进苏医了？”程敢言咬了口刚涮好的肥牛，混着汤汁，一口进去烫得他龇牙咧嘴口齿不清。
少年初具男人俊挺高大的轮廓，只是线条还稍显清秀流利，嗓音也才刚开始变声，微带沙哑。
“是啊，下午才出院的。”曲昭昭手里正捏着一个实木勺子，专心致志地挖着眼前的雪糕，有人叫到她的名字，她才勉为其难地分出一丝丝注意力来应付。
雪糕的颜色粉粉嫩嫩的，周围点缀着一圈新鲜草莓，用一只比脸还大的盆装着。
在服务员把雪糕送上桌来后，它在曲昭昭心里的排名直接跃升至了全场第一。
第二是火锅。
第三则是友好度刚刚上升了一点，和老爷子几乎并列的裴闻易。
“按理说裴二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情冲动感染的人，昨天他还是单身，怎么会在今天，也就是你出车祸的情况下和你去结婚，这不科学啊。”这回问的是单延。
他顶着一头杂乱卷毛，应该是起床后没有梳理，眼下的黑眼圈比通宵了两晚的裴闻易要深得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眠质量不好还是天天熬夜第一名。他松松垮垮地靠着椅背坐着，外套也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看着倒不邋遢，只有狂风过境般的凌乱感。
单延一边说话，一边伸出筷子夹菜，他用的是左手，无名指上还纹了一圈英文。
隔了太远曲昭昭没有看清到底纹了什么，只觉得他整个人丧得理性，颓得性感。
梁睿吃得浑然忘我，休息的空档还不忘插进来一句：“我觉得很科学啊，不就是看对眼了嘛，用裴二哥的话来说，就是多巴胺分泌到了一定程度，是时候做该做的事。”
“哈哈哈哈哈，裴二的世界里，‘科学’两个字的前面永远没有不。”
不知谁闷头吃饭的时候同样附和道。
从小到大，当别的孩子被长辈讲的鬼怪故事吓得大哭时，只有裴闻易一脸淡定，还会指出故事中的漏洞有理有据地进行反驳。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主义者，没有信仰，不相信任何带着玄幻色彩的传说，除了自己，他最相信的就是数据和结果。
“她出院后，我们再去领的证。”裴闻易难得解释了一句，“顺路，所以就去了，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理由。”
他的余光里，曲昭昭正在努力奋斗那盆粉色的草莓味雪糕。
木头勺子和不锈钢的小勺子比起来，拿的时间久了不会冻手，但同样也要难挖的多，她的全身都在用力，就为了吃上一口冰的。
下一秒，艰难挖出的一口雪糕，啪叽，掉在了桌子上。
裴闻易冷不丁就对上她抬起的眼眸。
带着疑问，委屈，和淡淡的谴责。
疑问的是，他们去结婚领证完全不是因为顺路，而是她厚着脸皮好说歹说了半天，最终才同意去的，那一脸的不情不愿还以为谁欠了他一屁股债。委屈的是，她想吃上一口雪糕也太太太难了吧，为什么不能扒着盆直接吃而是要用一个不好使的木头勺子。谴责的是，裴闻易竟然在一旁干坐着，都不来帮她！
气了。
美人终究只是个仅供观赏的木头美人。
数种难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答案——都是裴闻易的错。
裴闻易被曲昭昭睨了一眼，对这无妄之灾先是愣了愣，然后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差点脱口而出让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被她这么看着，包厢里还有梁徐单程外加一个八卦小程，他在心里默念三遍。
良性夫妻面貌。
良性夫妻面貌？！
良性夫妻面貌！！！
当拿起勺子帮她挖雪糕时，裴闻易不禁开始反思今天的自己是不是被曲昭昭牵着鼻子走了。
或是精神出现了错乱，一再地迁就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可他想归想，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没过一会儿就挖了不少雪糕，然后用一只干净的小碗装起来，连着勺子一起递过去给她。
此时梁睿已经把话题带到了他们的高中时候。
五个人都是在市一中读的，这是苏北市升学率和重本率最高的一所中学。原本梁睿和徐怀洲在另一所私立高中，后来听说裴二他们几个都在一中，两人还没读完一学期就转学过去了。
程敢言和裴闻易在一班，单延在二班，梁睿和徐怀洲则是在十一班。
后来分文理科，除了程敢言还和裴闻易在一块儿，其他三个分别到了不同的班级。
“二班那班花叫什么来着，单延知不知道？”梁睿问。
“王什么吧，那么多年了谁还记得。”单延对此没有关注，完全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噢对了，这个女的高一的时候是不是还追过裴二。”
班花校花乃至大学系花的话题，从来都不乏讨论度，就连和他们隔了好几个代沟的程敢言都竖起耳朵来听。
“不是吧单延，好歹和你同班过，怎么连人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徐怀洲两杯红酒下肚，已经有点大舌头的感觉了，“活该你没机会早恋。”
“讲点道理，王那什么女的和我高一同班，高二我转去了文科，她追着人裴二去了理科，要熟悉也是裴二更熟悉。”
单延对那女生已经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多少记得对方因为裴闻易写过情书告过白，在篮球场上给人送过水，即使被当面直白地拒绝了也不放弃，从高一追到高三，以裴闻易出国单方面告终。
从坐下起就一直在喝果汁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沉静的程嘉让，适时地补充道：“那人叫王佳宜。”
“对对对，就是那什么王佳宜，最近有个关于她的大新闻~~~”梁睿突然卖了个关子，话口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就连曲昭昭都抬头望了过来，才继续说，“周恒他爹，就是周泰成那老家伙，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下周周末，三婚娶的女人就是这个王佳宜。”
“草（一种植物）！这都下得了嘴？”徐怀洲脱口就是一句脏话。
王佳宜比他儿子周恒还要小一两岁。
什么猫饼。
“初恋都是不靠谱的，更别说是早恋了，”梁睿像是个过来人一样发表感言，一张猫似的娃娃脸故作沧桑，“嫂子啊，你一定要对我们裴二哥好。他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前任，这辈子的所有第一次可都归嫂子你了！”
裴闻易打断他的声情并茂：“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与此同时，曲昭昭也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轮到裴闻易疑惑了，他都不知道要知道什么，她怎么就知道了？
“知道你没有前任啊。”曲昭昭一碗雪糕下肚，心情满格，“我高中也在一中，就在你的隔壁班。王佳宜和我是同桌，每天下课她都会拉我去一班的走廊逛逛，就是为了多看你两眼，所以我还挺了解你的情感状况的。”
准确地说，原主和王佳宜是一对少年时候的闺蜜。
也是一对情敌。
当时她们自知喜欢裴闻易的人海了去了，成绩好脾气好长得还帅的男生谁不爱呢，有人不喜欢才是瞎了眼。两人便也没有反目成仇，而是约定双方各凭本事追求，如果一方追到了，另一方就放手。
高中那几年，王佳宜追得轰轰烈烈，原主因为害羞放不下面子，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等到了裴闻易高考后出国留学的消息。
之后原主或多或少能从别人那里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知道他在国外也没有过女朋友，专注学业和公司发展，所以在他回来后，原主就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年，想说却不能说出口的某种遗憾。
“同桌？”
裴闻易沉吟片刻。
迷濛中似有一抹浓郁色彩坠入清水，铺天盖地般渲染开去，数年之前的苍白记忆顷刻间被着笔刻画上鲜活印记。
有一年天气燥热，教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两把大电扇在拼命呼啦呼啦地转。
四面的窗户大开着，时不时有阵风吹进来，也是热的，教学楼外几棵大香樟上爬着的蝉叫得人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想去卫生间洗把脸，却被一个女生堵在了后门口。
她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高马尾，皮肤被太阳晒得红红的，额头上还带着汗。
“礼盒是王佳宜让我帮忙带给你的......她生病请假了不能来，让我帮忙说一声，裴闻易生日快乐。唉你别走，还有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我也祝你，生日快乐。”她说。
超小声的。
一句，生日快乐。
说完，女生放下东西转身就跑了。
当时他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旁边有关系不错的男生说，她是那个誓要追到他的王佳宜的同桌，曲昭昭。
把眼前的女人和当初的曲昭昭作对比，甚至拿她与前两天的曲昭昭作对比，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变得那么快，变得那么多的。
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陪他度过接下去的这段婚姻，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就在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这位。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