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蓝》糍粑鱼

12、类若犬

　　落到九烟手里的犯人，总是最穷凶极恶、也总是最难对付。
　　这回的逃犯擅长伪装，曾拐骗了不少女子并将之奸|杀。九烟只看了卷宗，便觉得有些摁不住心里的杀气。
　　“听闻他长得十分俊美，你可不要误入歧途。”临行前，闵苍有些不放心的嘱咐。
　　九烟冲他翻了个白眼。

　　带着一小部分物证，她踏上了寻找犯人的路途。
　　九烟一直很好奇体内的这只蛊虫。它嗜血如命，对人身上的血腥气极为敏感，手上沾染大量命案之人从来逃不过它的追踪。只不过它的追踪并不能够帮她直接找到那个人，她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搜寻。
　　譬如眼下，在这个小镇子里，她感受得到蛊虫的兴奋，但从哪里入手却很有些棘手。
　　九烟又看了一遍犯人的画像，收起放到怀里，准备找个人问问。
　　路边跑过一条瘦不拉几的狗，突地一纵身从包子铺叼走了一只肉包子，惹得包子铺伙计一顿追打。九烟跑得快，抱起狗就逃，一忽儿便在包子铺伙计面前失了踪迹。
　　逃到河边无人的地方她才停下来，把怀里瑟瑟缩缩的狗放下。狗嘴里还叼着包子，一双怕人的大眼无辜地望着她，嘴筒子却飞快地把包子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九烟：……
　　“怕我？”她好笑地和狗说话：“有什么好怕的，我和你也差不多，咱俩一类的。”
　　她追踪那些犯人靠一星半点的物证，像极了狗循着味道的样子。
　　那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犯人也时常骂她是“朝廷的走狗”。
　　老话总说狗通人性，这条狗似乎当真通人性，听完九烟的话，耸拉着的耳朵慢慢转了转，在她脚边趴下了。
　　这狗定是一贯在街上流浪，身上脏得很。天气正暖和，九烟见不得狗这样脏，拎起它就摁进河里，一顿猛搓。
　　狗耳朵又耸拉下去，一副委屈巴巴又不敢争的样子。
　　九烟揉搓得正开心，突然听它冲着自己身后一顿狂吠，九烟扭头，只见一个人从河上游漂下来。
　　她不爱管闲事，可这看都看到了……
　　九烟顺手把人捞了起来。
　　是个年轻的女子，衣着看着值点钱，定然不是贫苦人家的闺女。人是不会动了，好在还有气，九烟学过救人的法子，一顿操作，将她腹中的水压了出来。
　　然而人还昏迷着，九烟只好背起她，去找医馆。
　　医馆倒是不难找，然而九烟没钱，人家不愿治。
　　九烟在年轻女子身上一顿找，没找到铜板和银子，叹了一口气，摸出腰间一柄匕首横在那大夫脖颈上。
　　“治不治？”她冷着脸，肃声问道。
　　大夫当然不敢不治。

　　其实人已经没事了，只是呛了水昏迷了，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九烟蹲在旁边百无聊赖了很久，大夫也瑟瑟发抖了很久。见她醒过来，两个人一般欣喜。
　　万万没料到，那姑娘睁着眼将这里打量一圈，却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九烟和大夫一起懵了。
　　“活着不好吗，救你还救错了？”她没好气地说。
　　那姑娘不回话，抖抖索索地从床上爬下来，却又向桌子腿撞去。
　　她那点儿速度和力道在九烟面前简直不够看，九烟随便伸出手，就把她拽住了。
　　“你死过一回了，这条命是我救的，现在它是我的。你如果不想要，先赔钱给我，我把你从河里捞起来又救回来可不容易。何况为了救你，我还欠着大夫诊金呢，你还得陪我诊金。”九烟冲她伸出手，蛮不讲理地说：“买命钱加诊金，给你个便宜价，四百两白银，一次付清，概不赊欠。”
　　这回轮到姑娘发懵了。她才清醒，脑子还转不明白，等想明白九烟的话，面上顿时浮现怒容。
　　“你……你这是讹诈！”她又哭了，这回是急的。
　　老大夫都看不下去了。“姑娘，老夫讲句公道话，这位姑娘显然是盼你惜命呐。”晓得九烟是恶相善意，他就不抖抖索索了。
　　“谁要你们救！”她哭得更狠了：“我死了才好！我不能再活着了！”
　　她拼命挣扎，奈何九烟力道大，她又正虚弱，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碰上什么事了？”九烟了然：“不妨与我说说，我这人呢最是爱打抱不平，说不得能替你拨乱反正呢？”
　　闵苍知道了又要罚她；可是管他呢！
　　她做这些事又不是为了不挨罚，只是为了替阿爹赎罪，抓住一个犯人或救回一个无辜的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那姑娘哭声弱了些，一双泪眼狐疑地望着她：“你当真会替我打抱不平？”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更新呢……
说了怕挨喷，顶锅盖跑走
但是肯定不会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