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水奈明何

23、Reason

　　酒会还没结束，我就一个人落荒而逃。
　　楼下司机正在等我，然而当我到那里，发现司机不在，而站在车旁，有另外年轻人。
　　他一直看着我。
　　我正奇怪，为什么他迟迟没有动静。
　　他走上前来，摘下墨镜，打量了我很久。
　　“找我有事？”
　　“你不是卓文希。”他说道，“你是谁？”
　　“我们认识吗？”
　　我正讶异，身后几个警卫冲了过来。
　　“小姐请让开。”
　　他没有浪费一秒钟，身手极快。跳上我的车，发动了引擎，冲开栏杆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来不及我做出反应。
　　“小姐，您没事吧。”
　　进了警卫值班室，我才发现躺着的被放倒的司机，受的伤不是很重，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据说警卫们是在入口处发现他，查看了他的ID，知道这里有事才追来。
　　这是什么鬼路线？
　　“您有没有家庭住址，或者电话，方便联系的？”
　　我刚下场，哪有那种玩意儿，都在车里了。我看着他们，他们看着我，他们的眼光中充满探究，场内突然安静下来，异样的气氛莫名生起，所有人对望一眼，全部视线落在我身上——
　　不对，是我的身后——
　　我一阵恶寒升起。
　　他只点了点头，警卫们马上意会，都转身去做其他事情。
　　“听说这里有客人出了点意外，所以就来看看。”他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没想到是你。”
　　我脸色惨白。
　　“你好像走得太早了点。”他说道。
　　“我头晕。”
　　他对着身后一人嘱咐几句，那人会意，没过几分钟，便有一辆车停在我眼前。
　　“老板日理万机，不劳您管理这种小事。”
　　他微笑，“那该怎么办，难道你要去我家不成？”
　　如果眼光可以射穿他，他早已万箭穿心。
　　他指指旁边一辆车，“上车吧。”
　　他一直看着我，我马上明白，就算是一肚子火，但是我还是得老老实实上车。
　　啧，烦死了。
　　猫鼠游戏。
　　我疲惫地靠在车窗前，单薄而恍惚，浓烈的灯光，摇晃的感觉。我空洞地看着窗外疾驰的一辆辆车，载着驶向未来的未知。
　　前面明明是一条直路，然而对面的灯光却闪烁如同白昼一般刺眼。下一秒我听到噗的一声，前方挡风玻璃碎成一片，司机倒在驾驶座上，头上汩汩冒着鲜血。
　　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车子进入失去控制的境界，我的心随之飞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出窍，不知道神游到何处去。
　　然而——
　　我听到几声爆炸声，前面的车子从旁擦过，火焰弥漫，接着火蛇冲天。
　　我身旁的挡风玻璃也碎掉，一声来势汹汹，怒气腾腾的机车声在我耳边响起。
　　乔希翔冲着窗口喊道：
　　“卓文曦——起来——把手刹拉了！”
　　我望着面前的人，觉得或许下一秒，我的理智就会完全崩溃。
　　“手刹在哪里？”
　　“就在你面前——”
　　我牙齿格格打战，用力拉上手刹。车子七晕八素地晃了很久，总算没有翻车。
　　幸而司机倒下时候，也失去了油门力道。
　　我打开车门，刚刚的一震颠簸震散了我的神智。
　　身后是五彩十足的光线，而我看到的，已经不是夜晚的景象。
　　他的机车停在我面前，他看着我，似乎就是等我爆发。
　　“卓文曦，你没事吧——”
　　我睁着一双青白的眼睛，瞪了半天。
　　“快死了。”
　　他哈哈大笑，“你啊，这个样子就说明你没事。”
　　他接着蹲下，拍拍我的肩膀：
　　“没事就好，幸好来得及时。”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前来，他也没有告诉我。我只希望他能带我回家。
　　时光仿佛倒流，一切回到小时候。
　　姐姐带着我走到家附近的小路上，她拿着钱买冰糕给我吃。
　　她对我说，你要相信，每个人都是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
　　你乖乖地在这里，我很快回来，带你回家。
　　我点点头，对她微笑。你要快点回来，快点回来找我。
　　那一瞬间她仿佛哭了。我好像是记得，她哭了。
　　远处，一辆血红色的跑车驶来，一个女子和父亲下车来。
　　她告诉我，她要带走姐姐。
　　我哭了，哭得很伤心，我打开了她的手。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人带我回家。
　　我坐在他的机车后，穿过忽明忽暗的隧道。我知道不久之后我就要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