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十年前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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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赵小二，管家领着尘漠走进内府。
“我们老爷是在三个月前突然发病的。”
“三个月前？”尘漠吃了一惊，神色微变。莫非……
“是的。”管家看了看尘漠，觉得他脸色稍变。可这李府的管家也是机敏之人，只做没看见，却状似无意地打探道：“看阁下一身风尘，想必刚到建邺不久吧。”
“嗯。在下是今日才抵达贵地的。”
“哦。想必阁下必定赶了许久的路。”
尘漠挥了挥身上的尘土，腼腆道：“盘缠不够，我足足走了三个月才从长安来到建邺……”说到这，他顿时明白管家在套他的话，愣了愣，便不再多言。
管家见已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也没有再言语。二人安静地在廊间穿行。
直到行至一阁楼前，那管家才停下：“到了。我家老爷在二楼等您。”说完管家微微欠身，便离开了。
尘漠正准备去推门，这时门却自己开了，露出一张孩童的脸。
“您就是来救老爷的神医么？”6、7岁的侍童眨着大眼睛问道。
尘漠微笑，点头。
“那您随我来吧。”童子让尘漠进屋，随后关了门，便领着尘漠上了二楼。
他走到一正中的一扇门前，轻声说：“老爷，管家说的人到了。”
“咳咳……让人进来吧……”
随后童子开了门，尘漠终于见到了这传说中的李家善人，也终于明白李家人如此谨慎的原因：李善人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像个人了。他身体完全干瘪，就像包着皮的骷髅。
“怕是吓着你了。咳咳……”
“无妨。”尘漠边走向床铺边说，“恕我直言，李老爷，您这个样子的确不是病。”
“我知道。”骷髅头淡淡的摇了摇。
“您知道？！”
“嗯。是马兄……他还怨着我……”
“不瞒您，在下尘漠，师承长安大唐官府的程咬金程大人。家师常说，习武之人有浩然正气，鬼魅不侵，但不应满足于此，应积极为世人避祸去灾。所以家师教导我们要以武治妖降魔。”他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假如李老爷方便，可否告知在下那侵你身体的鬼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唉……这都是孽债啊……”李老爷挣扎了许久，还是缓缓道出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原来李老爷当年有个很好的结义兄弟名叫马芳。他与李老爷一起做生意，二人是生意场上的好伙伴。有一次二人由傲来国经东海回建邺，结果那天遇上大风浪。商船顷刻间便被颠覆了。李老爷懂点水性，加之手扶破碎的船板随波逐流，竟然就这么安全地飘回了建邺。等他回到建邺才知道，整艘船只有他一人生还……
他与马芳是结义兄弟，曾发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但他一有家室拖累，二是的确自己贪生怕死，便没有应誓。他当时只想，上苍在船难中没有夺取他的生命，那么那个旧的李商人已经死了，如今活下来的是新的李老爷。
刚开始的一年，李老爷过得心惊胆颤。他四处打听马家的事，企图弥补些什么好让自己心安。结果却得知，在马芳死后，他唯一的女儿不知所踪，而他的家业竟为当时的管家所夺，马家也就这么没落了……
李老爷不得其法，只能多行善事以弥补自己的过失——没有应誓而死，甚至连马家的后人都没有照顾。而这样一来也就成就了现在的李善人。
“我知道马兄必定是怨恨我的……咳咳……所以我如今才会是这副模样……咳咳……”
尘漠听完这个不长的故事后沉默了。
这个世界总有这样的人，随意地发一些誓言，认为那不会应验。其实誓言的天地规则的力量才是最具有约束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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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你现在的情况怕是活不过三天了。当务之急是要延缓你的病情，延续你的生命。”尘漠想了想还是决定救这李老爷一命，毕竟这突如其来的病也许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妖怪有关。
“一切但凭尘少侠做主……咳咳……”李老爷费力地说着。他吩咐侍童通知管家配合尘漠后，像是了了心愿一般，沉沉睡去。
李家总管看着自家老爷的虚弱一阵担心。
“别怕。你还记得我说的方子吧。以地狱灵芝为药引，辅以熊胆、人参、四叶花、血珊瑚等补气之药，再用十碗晨露煮为一碗。给你们老爷服下，暂且缓缓他的病情。”
“尘少侠，这熊胆、人参之类的补气药材我知道，可这地狱灵芝是什么？”
“地狱灵芝是一味罕见的药材，只生长在极阴极寒之处……只怕要找有点困难。”
这时，小李子刚好从旁路过，只觉“地狱灵芝”四字耳熟，便努力地回想了下。不一会便大喊：“我知道哪里有地狱灵芝！！！”
站在这个和破庙没什么区别的大屋前，尘漠有些想嗤笑几声。
马全有当年以出色的管理能力为马芳看重，给与他莫大的权力去管理马家。可以说有了马芳才有了他马全有当年的风光。可他在马芳死后，赶走马芳年仅三岁的女儿，又将马家的家业据为己有，可说是真正的恩将仇报……
幸好上天还是有眼睛的。
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马芳守这个家业是费尽了心思也只能保持收支刚刚平衡，更何况是完全不懂得经商的马全有。他做的生意接连失败，而后又迷上了赌博和酗酒，马家偌大的家业二十年下来早就被他败得干干净净，只留下这做大屋避雨遮阳。可没想到他有点聪明，没有把地狱灵芝拿出去变卖。
地狱灵芝——马家的传家之宝。
许是也怕马芳的报复吧。
尘漠这么想着，便走进了马府。
尘漠在马府的庭院中闲逛着，顺便找寻马全有的踪迹。庭院虽杂草丛生，慌乱不堪，可凉亭犹在，假山顽石不改，依然昭示着这间房子当年的富丽堂皇。
尘漠漫无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在假山的山洞里看到了浑身酒气的马全有。
尘漠也不急，只静静地打量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
他满嘴胡须，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不堪，基本与乞丐没什么差别了。可尘漠却觉得他与众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等了许久，马全有也没有醒，尘漠只得打了点水把他泼醒。
“做什么？扰你大爷的好梦？”马全有半眼惺忪地说。
“听说你有地狱灵芝？”
马全有抬起眼，才算看清了这个把他弄醒的人：五官清奇，却带有煞气。矛盾的面向，注定有矛盾的命运。
“你要？”
“对。我要。”
“不卖只换。”他只差那一味药。
“换？拿什么换？”尘漠吃惊道。这年头地狱灵芝都很少见了，还要换？什么东西能和它相提并论？
“海毛虫。不论死活都可以。”马全有开出了他的条件，“我只有最后一株灵芝了，你自己想吧。”
“不用想了，我换。但是你得告诉我，这儿哪里能捉到海毛虫。”
“去问赵小二，那小子绝对知道。镇上哪个地方他没去过。”马全有戏谑着，“哦，除了万花楼。那小子是个断袖。哈哈哈哈！”
说笑完，他打了个哈欠，转个身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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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错。”
赵小二坐在酒馆门口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天空，然后突然发出了感叹。
“嗯。的确不错。是个适合出门的好日子。”随着这个好听的男声，赵小二面前的光线被遮去了大半。
他首先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鞋子上沾满了泥土。顺着鞋子往上看，他发现这套衣服的主人是个恋黑癖：穿什么都是黑的。他甚至恶劣地想到了里衣……目光行至腰间，他就确认了此人的身份。因为这个人腰间挂着把剑。很好看的剑，也是很锋利的剑。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尘漠。
赵小二认命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说：“客官要酒么？咱们店有上好的女儿红。”
“我不是来买酒的，我特意来找你的。”
赵小二诧异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暗自猜想：难不成此人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十年前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