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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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安没有说留宿，乔露当然更不敢主动提。
明天是重要的一天，今晚她们都要好好休息。
吃完饭她就乖乖地离开了，顺便还拎走了家里的垃圾。
第二天一早，乔露是在电话铃声的重复轰炸中醒来的。
她昨天睡得很早，但酒店的床太软，躺久了整个人都像陷下去般的，浑身上下都传来疲惫的酸痛，一时间真的有点爬不起来。
她闭着眼睛，艰难地伸手去摸枕头下面的手机，按亮屏幕，来电人是李墨雨。
“露露！”李墨雨声音很清醒，“我现在出门，在去你那边的路上，大概二十分钟到。”
“……好，我现在起来。”乔露咽咽干涩的嗓子，挂断电话。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才七点过五分。
李墨雨的干劲不言而喻，她当然也得加油才行。
乔露揉揉凌乱的头发，翻身从床上爬起。
洗漱化妆穿搭，堪堪在李墨雨到酒店楼下的时候踏出大厅。
“给，早饭。”李墨雨目不斜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朝她递了个牛皮纸袋过来，“麦当当的套餐，里面有咖啡，小心点别洒到车上。”
乔露好笑地接过：“李老板驭下有道啊，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尽管每天的上班时间都在提前，但这包接包送还带早点，福利好的让她无话可说。
“后天你就解放了，”李墨雨白她一眼，“你贫也没用，限你在到会场之前解决完！”
除了某些通稿满天飞饥饿营销的潮牌之外，国内的时尚圈几乎只是圈内人的狂欢。
但饶是有这样的概念，乔露一下车，还是被展厅外满满当当的人吓到。
李墨雨正在倒车，摇下车窗就看到她懵逼的脸：“怎么了？”
“这……”乔露有些呆滞，“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网红模特的跟拍团队、外地来订货的服装厂商、参展品牌的工作人员……”李墨雨说着调转车头，往停车场开去，“毕竟人口基数摆在这里，你直接去厅里等我。”
乔露应了一声，只得往人群中央挤去。
A市时装周的日程安排是今明两天，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四点半，四点半后的时间不对外开放，需要有秀场邀请函才能进入。
她们这段时间以来的重心都放在晚上的秀场上，乔露自然以为白天并不忙碌。
会展中心外环围的人多，但李墨雨的展厅再怎么说也是私人领域，不比那些通用摊位的小品牌需要挤来挤去，从门口进来之后，路也越发顺畅。
当时两人分工明确，乔露负责晚上秀场的布置，李墨雨负责量产款式的大厅布置。
李墨雨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和顾时安有关的秀款上，外面摆的自然就简洁了许多。
两排长长的货架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加起来大概有二十个款式的样子，都是简单的白色假模人台和黑色底座，从横梁上探出个射灯，追光灯打在地上映出带有【李墨雨】名字LOGO。
她们并排走进去，将挡灰的长条塑料布罩揭开收起来，再将相差微毫的货架摆正些许，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就算是完工了。
吃饱了就有些犯困，简单的干完活，乔露就在柜台旁的凳子上坐下，脑子完全转不动，就像被塞了坨浆糊似的。
可还没等她开始神游，手里就被塞进厚厚的一沓纸张。
她翻过来一看，最前面赫然三个大字——报价单。
“别呆了！”李墨雨叉着腰，拿着一个木纹的文件板递给她，“你拿着这个，我站前面你站后面，有人问你就给他一张。”
乔露用文件板将纸张夹好，抬起头问：“这个是……？”
李墨雨这才想起她压根没有和乔露聊过秀场以外的东西，只得尽量简短地向她解释道：“白天的时间几乎就是网红博主直播拍拍拍，外加厂商来选款。我找的博主放在明天，所以我们今天只用接待客户就行。”
“会来参加时装周的都是圈内人，一般都不会问你什么，如果有其他问题你就让他们来找我，”看到乔露有些懵逼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又道，“报价单上有编号材质和建议零售价，只要让他们填好预计进货件数和理想价格就可以。”
乔露一点就通：“然后根据这个单子来决定和谁合作，并且将款式投入量产是吧？”
“聪明，你不用紧张，随便他们怎么填都行，你只用招呼一下就可以。”李墨雨点点头，咬了咬唇有些犹豫地又道，“很多都是我爸的朋友，不会难为我们的。”
相处的时间长了，没有了那些防备与隔阂，李墨雨自揭老底的行为也越来越顺畅，这会儿已经当做定心丸来使用了。
“我明白啦，你别担心了，快去忙吧。”乔露被逗笑了，冲她挤挤眼，又补了一句：“一起加油！”
李墨雨抿唇一笑：“嗯，加油！”
*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慢慢转动，晨间的日光倾斜，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由白转黄，映下点点浅淡的光斑。
展厅的人流终于又散去了一波，李墨雨擦擦额间的汗水，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突然惊呼起来。
“露露！露露！”李墨雨回头冲人台另一头叫唤着，“你过来一下！”
乔露正在指导一个小姑娘填报价单，头也没回道：“等一会等一会！”
小姑娘名叫江苒，不是圈内人也不在李墨雨家的关系网内，属于半只脚踏进行内的散客。
刚刚大学毕业想开自己的买手店，看不上外面流通的款式，国外的款又太远，突然在网上看到A市这几天举办时装周，就想着来时装周淘一淘有没有国内设计师的宝藏。
她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在网上看了好几遍如【新人进货需要注意什么？】、【怎么让自己看起来像老买手？】、【挑款须知二三事】等等攻略，天一亮就起来梳洗，一大早就开车来了博览中心，她到的时候门还没开，外面却也稀稀拉拉的围了不少人。
她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跟着人群鱼贯而入。
但时装周不比平时去市场进货，江苒昨晚看的那些攻略几乎都白搭，再加上她眼光高，进货量又才个位数，外面逛的好几个摊位都觉得她是来闹事的，要么冷处理要么直接将她怼了出来，直到碰到了乔露。
乔露本就不太懂服装行业的运作方式，只想着替李墨雨帮忙，就尽量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温柔热情，完全以服务员的标准在要求自己。
这会儿就是歪打正着，正好碰到江苒。
江苒刚被前面的品牌PUA完，整个人都有些怯怯的，本想硬着头皮逛完整个场地算了，却在走到这个厅内的时候忍不住驻足。
独立设计师品牌不必外面那些快销品牌，虽说李墨雨的心思都放在秀款上，但单论剪裁设计再怎么敷衍也比流水线工程要好上许多，再加上她的家底丰厚，没有预算的苦恼，用料材质也比相当一部分人要舍得。
江苒绕着货架来来回回走了两趟，忍不住伸手摸摸离她最近一件西装的料子，触手敦实走线平整，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再看西装的设计简洁大方，属于基础款，只在肩膀处做了个小小的垫肩，不用亲自上身，只在假模身上就极显头身比。
江苒有些心动，左右张望，只见货架前后的两个工作人员都正在忙碌，瘪了瘪嘴实在是不敢开口。
这一天的展览逛下来，她也知道，时装周所有的品牌简单分为三份。
最低层的是大厅门口的快销品牌，虽都有庞大的客户群体和雄厚的资金，但却不精于设计，出展的款式都是近两个月的新款，展出完就立刻投入流水线工作。
其次是大厅两边的独立设计品牌，比较符合时装周的主题，都是近几年国内的新兴品牌，每个牌子都拥有自己的小摊位，占地十几平米到几十平米，用一个个的亚克力板隔开。
最后便是她现在所在的，通过大厅侧门和长长的走廊才能走到的独立展厅，占地大，白天展览晚上有专属的秀场舞台，店主非富即贵，衣服几乎专供明星名媛阶级。
结合前面的经验，她在前两类的店里都被嫌弃，在这个厅里，她显然更不可能受欢迎。
江苒正抓着衣服下摆兀自纠结，肩膀处突然被人拍了拍。
她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就见刚刚还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来。
乔露接待其他人的时候，余光就注意到这个小姑娘一直在徘徊，这会儿有空了便赶紧主动凑过来：“有什么可以帮您？”
她长得甜美，圆而大的眼睛衬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
“请问可以给我一张报价单吗？”江苒以貌取人，觉得她应该还蛮好说话，心一横就开了口，“不过我进货量很少，大概每款每个码都只要一件！”
她这次就干脆直接报数，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免得折腾半天再被人推出来浪费时间。
江苒被赶得多了，心里自然也没有什么期待，只是紧张的等待着乔露的反应。
不曾想乔露面不改色，还是如之前一般笑容和煦，低头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抽了一张递给她：“可以的，您看中哪款直接在这里填表就好。”
江苒呆了，想不到看起来最大牌的一家店竟如此的好说话，一时间忘了伸手去接。
见她没有反应，乔露以为她找不到写字的地方，干脆将自己手里的垫板也一并递了过去：“噢，您用这个垫着写吧，写的时候记得对应好服装的编号，不要写错了哦。”
李墨雨在一边等的不耐烦，再次出声喊道：“露露！你快点过来！”
“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自己看一看哦。”
乔露应了李墨雨一声，转头抱歉地笑了笑，和江苒告别。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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