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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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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太过酷热,午后蝉鸣阵阵,无端引起几分燥热。
到了晚间,热意消散,红昭也回来了,风尘仆仆,象征性带了两份糕点给南阳,将殿内宫人都屏退后才开始说起今日的事情。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带着面具去见慕容环,对方、对方容貌竟特别好看呢。”
“那是自然……”南阳及时停了下来,都知明教女子多,自己选堂主的时候美貌当重,容貌丑陋者都被筛选的。
红昭继续说道:“她给了奴婢两个人,有路引和文书在,都是可以送入宫的。到时会送入小阁当洒扫的宫人,您若喜欢也可安排近身伺候。慕容环问奴婢可认识重明,奴婢说不认识,她却说奴婢身上的功夫与重明一般无二。”
“重明、我见过一回,你那些本子就是她给的呢。”南阳胡乱说着一句,横竖红昭好骗,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红昭自己想了想,果然没有再问,可脸上还是有些兴奋的神色,“慕容环说明教如今内乱,各地堂主纷纷自立,明教总部更是一盘散沙,还说什么如今的教主名不正言不顺,功夫又差,无人信服。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三宫主投靠朝廷,明教不容,教主下达诛杀令,显然是要与朝廷对着做。还说……”
她顿了顿,极力回想着慕容环的话,“还说老教主失踪,至今未归,明教要毁了。”
“你能记得这么多颇为不易,辛苦了、辛苦了,旁人问起千万不能说,你这身功夫也要藏着掖着,有好东西自己留着就成,宫里人多嘴杂,你要保护好自己。”南阳眉心拢了些许愁,这些败家弟子迟早要将明教折腾没了。
明教树敌太多,内乱会让其他门派有有机可乘,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林媚没有管教能力还偏偏要做这个教主,真是不自量力。
平日里本就不靠谱,她这个老教主又是失踪,没有传教遗言,可想而知下面的人会有多么不服气。
红昭离开后,南阳从坐榻上爬了下来,抓了一块点心吃了,觉得太过甜腻,吩咐乳娘给柱子送去。
柱子在小阁住下了,睡了一觉就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南阳玩。
一见面就喊道:“你家的床可真软呢。”
“我也觉得太软了,对腰不好。”南阳同柱子招手,示意他进来做好,吩咐婢女给他添副碗筷。
顾椋昨日有吩咐,今日的早膳给柱子也准备了一份,两人早膳不同,柱子吃着虾饺,面露满足。
吃过早膳后,南阳掐着时间去找扶桑。听闻前面下朝了,她领着红昭晃晃荡荡地就去了。
到了殿前就见到殿前跪着一个素服青年,说是素服是因为他浑身白色,就连玉冠上的玉饰都为白色。他跪得笔直,神色悲愤,周围的人都不敢抬首观看。
气氛凝滞,人人屏息凝神,南阳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她走到青年面前,好奇道:“你犯了什么错?”
话音刚落地,顾椋冲了出来,可她没有青年速度快,青年的手已经握住了南阳的双臂:“南阳,我是你的父亲。”
南阳愣住了,原来是渣爹!
顾椋及时冲了出来,推开青年将南阳抱了回来,不悦道:“世子注意言辞,殿下是陛下的女儿,与你早无关系,按照辈分她只能唤您一声堂舅。”
南阳乖巧地喊了一声:“堂舅。”
世子的脸色大变,原本愤懑,陡然添了几分凄楚,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南阳:“你可知晓你的母亲因你而死……”
“世子慎言,个中原委,你当最清楚。如今再来纠缠,您不怕满朝笑话,下官却怕您误了小殿下的名声。”顾椋疾言厉色,一点都不顾及对方的身份。
被她抱着的南阳很想说话,可一时之间不该说什么,只好看了世子两眼,接着从顾椋怀里下来,转身去找扶桑。
人如草芥,做了什么就该付出代价。她虽不知世子妃是不是被陷害而死,可世子妃是害过她的,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重明素来不是菩萨,不会怜悯众生,更不会怜悯曾要杀害自己的人。
走了五六步,青年还是追了过来,“南阳,你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她如今死了,你该去尽最后一片孝心,明日棺木下葬,你去送行,好不好?”
南阳情绪不明,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生父炙热的神色,从骨头里发出对她的谴责,她淡淡地避开他的双手,默默摇首。
她不愿意去,扶桑也不会让她去,生母不良,她只能抓住养母这根稻草了。
何必为这点虚无缥缈的东西害了自己
世子漠视她的拒绝,强制性抱住她:“南阳,就算她是你的舅母,你也该去才是。”
“不去。”南阳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对方,更希望他知难而退。
世子问的不耐烦,又瞥见她这幅冷漠的样子后,终究是恼恨了,冷冷道:“你这般不知所谓的孩子,不如死了为好。我就当作从未有过你,今日过后,还请殿下唤臣一句堂舅。”
南阳听着他愤恨的声音回过神来,缓缓弯起唇角:“堂舅。”
顾椋笑了,若说气人,小殿下可是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世子气得甩袖离开,南阳艰难地跨过门槛,迎面就看到扶桑深邃的双眸,她不满地哼了一声:“他欺负我。”
“你素来聪慧,朕给你自己选择罢了。”扶桑笑意温软,世子一番话等同断了南阳与襄王府的关系,如此,甚好。
南阳哀怨地看了一眼,横竖自己已经吃亏了,多说无益,不如替自己争些好处。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饿了,吃肉。”
“今日有鱼,吃些鱼可好?”扶桑笑了,她是真的有些喜欢聪明的孩子,懂得察言观色,亦懂得如何取舍。
比起上辈子,南阳现在的性子真的很讨喜。
南阳不高兴,摇首冷漠拒绝:“吃肉,还有柱子呢。”
“罢了罢了,吃肉就吃肉,朕让人给你添些肉。”扶桑妥协了,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南阳还是皱了小眉头:“鹿肉。”
扶桑睨着她:“挑三拣四。”
南阳哼哼唧唧地凑至她面前,慢慢地说了柱子的话,表情相当凝重。扶桑被逗笑了,戳戳她的脑门:“吃鹿肉。”
南阳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跨过门槛还不忘告诉扶桑:“我阿娘会做糖。”
“再多说一句,鹿肉就没有了。”扶桑被这句挑衅的话牵动了心绪,深深呼吸间好像回到了上辈子宫城被破的那日,鲜血清洗王座,呼吸间血腥冲入咽喉里。
下一刻,她被拉下了王座……
南阳走到她跟前,慢慢地笑了,“我阿娘若会做糖,就不会看不清人心了。”
南阳嘲笑她无能,不知过了多久,一杯酒放在眼前,依旧是熟悉的面容,她扬首看着,南阳很平静:“阿娘,我不想做皇帝,我只想做你的女儿,可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了。”
思绪沉浮,起起落落,她渐渐地恢复过来,殿外的阳光渐渐炙热。
“陛下,郭斌招供了。”顾椋拿着供词走了进来,“这是大理寺刚刚送来的,郭斌欺压百姓,想以百两银子购买千亩良田,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拐骗良家妇人,他的别院里有百余个姑娘……”
后面的话没有说了,她的陛下还是个未曾经历人事的姑娘。
扶桑也没有继续追问,情绪缓和,吩咐道:“按律处置,也要注意襄王的动作,这么大的变动,他必然是不会放过的。另外朕记得此类事件不少,一并让人去大理寺告状,百姓看到甜头就会主动伸冤。”
“臣这就去安排。”顾椋应声退下。
扶桑没有因此沉沦,而是回到抓紧时间将自己看中的人推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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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的空阔处摆上了烤架,庖厨没有变,只是这回添了两个好吃鬼。
柱子和红昭从鹿肉摆上烤架的时候就一直在候着,只有南阳坐在殿内床上默念心法。
三人各自行事,不知等了多久,空中飘着肉味,南阳猛地睁开眼睛,眼内一片清澈,接着,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红昭见怪不怪,其他伺候的宫人吓得忙要去接,可南阳稳稳地落在地上,脚沾地就朝着鹿肉跑去。
庖厨先切了一份递给她,还不忘说一句:“鹿肉大补,吃多了易上火,殿下少用些。”
南阳不理会,接过盘子就吃了一口,还不忘告诉柱子:“我阿娘烤肉也厉害。”
柱子已经听不见这句话了,满脑子就只有鹿肉,等到庖厨递过来后,他立即接过来用手抓了一块放入嘴里,连连点头:“你阿娘真厉害。”
三人蹲在地上就吃了起来,南阳素来没有规矩,红昭有样学样,而柱子本就是乡野来的,行事更是随心。
扶桑悠哉悠哉走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人不得体的动作,顿时皱眉:“规矩呢?”
南阳将盘子里最后一块肉放入嘴里,将空空的盘子递给扶桑:“吃了。”
本座只做大逆不道的事,要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