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面冷心热的姜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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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晨光稀薄，透过云层撒向大地，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枯黄的银杏树在风中被吹得簌簌作响，散落的树叶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慢悠悠地飘到地上。
连日来的雷雨天气，终于在今天转晴。空气中仍然可以闻到雨后泥土的气息。银杏树旁是一栋住院楼，有的窗户敞开，让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有的窗帘紧闭，阳光照在窗户上，又被折射回去。
季诗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房间已经被窗帘遮挡得密不透风，依然睡不着。两条吸附海绵堵在鼻子里涨得难受，喉咙又像吞刀片一般，咽口口水都觉得生疼。这种痛楚季诗影这辈子再也不想试第二次。
几天前，季诗影因为失去嗅觉，来医院就诊，被查出鼻腔里长了块鼻息肉。十几年的鼻炎一直没有重视过，也没去管它，想不到拖着拖着竟恶化成了鼻窦炎。那位主治医生还告诉她，要治好就必须得手术。
季诗影来医院前已经上网查过，如果做手术，为了防止术后鼻子大出血，鼻腔内就要塞两大块吸附海绵。网上有人说这种海绵吸收血水后，会在鼻腔里慢慢膨胀，那几天就像有人拿着利器撬开你的鼻腔，简直苦不堪言。再加上出院前还要从鼻子里取出那么大块吸附棉，过程简直像经历一场生死劫。
所以一听要手术，季诗影差点吓晕过去。做一个鼻镜都痛得眼泪直流，真要手术还得了？
“主任，您看能不能保守治疗，给我开点药？听说吃消炎药治鼻窦炎的效果也挺好，还有那个什么布地奈德鼻喷，鼻窦炎颗粒，似乎也可以……”
坐诊的是一位相貌不凡的男医生，五官像被精琢雕刻过，英气逼人。季诗影预约挂号的时候，特地选了主任的号，却没想到这位主任这么年轻，估摸着也就三十出头。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到了主任级别，而且还长得这么俊朗。
季诗影笑容亲和，带着三分欣赏的目光望着他，等他“从轻发落”。主任旁边坐着一位女助手，原本正拿着笔“沙沙地”在病历本上记录着，闻言手中一顿，余光偷偷瞄向姜南弦，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手中的笔依然在书写着，心里不免打了个寒颤。
果不其然。
姜南弦看了一眼季诗影，嘴角勾起一丝冷峭，“也不是不可以。”
“哈？”季诗影欣喜。
“这根笔给你，想要吃什么药，你自己来写。”
“……”
于是，季诗影再也不多话了。
当天季诗影处理好学校的事，和园长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后，当天下午便办了住院手续，乖乖住进了医院。
住进医院的这几天，经过和护士打的几次交道，以及和其他病友的闲聊中，季诗影了解了一些事情，比如这位姜南弦医生在同龄人还在念本科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本硕连读，早早步入社会；比如医术精湛的他，曾经发表了十几篇对国内耳鼻喉科极具影响力的学术论文；比如姜南弦虽然专业过硬，但是脾气也不小，最不喜欢病人和他唱反调，听说曾经有个女病人因为不遵医嘱，被他骂哭了……
想起之前被姜南弦怼的场景，季诗影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人生第一场手术，竟然由这么凶恶的医生主刀，季诗影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但又仔细想想，谁让人家医术高明呢，为了自己健康着想，也只好忍忍了。
为了不再触怒这头“火爆的狮子”，季诗影决心凡是姜南弦叮嘱的事，她都乖乖照办。慢慢地，她也摸出门路，姜南弦表面看起来脾气火爆，但只要肯遵照他的医嘱，不搞对抗，其实他这人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
……
门被推开，一道女声打破原本的宁静。
“季诗影，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人问。
几个人影走到季诗影床前，护士拉开窗帘，室外的光线瞬间涌入眼帘。
季诗影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求问，“喉咙还是很痛。姜主任麻烦您帮我看看，我的喉咙会不会是昨天手术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
“不可能的。”一旁的见习医生已经抢先回答，“姜主任的医术在我们医院是公认的好，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话虽如此，季诗影还是不放心地望向姜南弦。
姜南弦拿出压舌板和手电筒走到她跟前，一改往日的冷面。“张嘴我看看。”他说。
季诗影张嘴。
姜南弦检查了她的嘴巴，又查看了她的鼻子后，关上手电筒，“没什么问题。因为术后你要完全依靠嘴巴呼吸，所以这段时间会喉咙干涩疼痛。”
“哦……”季诗影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姜南弦瞥了她一眼，目光并不狠厉，但却也叫她脊背一凉。
季诗影连忙找话帮补，“您说了算，听您的。”
姜南弦把东西放回兜里，对在一旁记录的医生道，“再观察两天，等血止住了再给她办理出院。”
医生:“好。”
……
医生查完房后，季诗影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后来越躺口越干，干脆下床去外面的开水室倒水喝。
经过护士前台时，正巧听到几个护士在那窃窃私语。
“她今年过完生日也不过24岁，人生还有很长的路没走，人就没了。她那个继母真不是人！”
“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继母干的，我们也不要那么早下定论。”
“除了她继母，我还真想不到别人，之前就听说她和她继母的关系不好了，玲玲这性格也不会得罪人，总不可能是刘医生吧，他……”话还没说完，女护士就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胳膊。女护士自知失言，立马闭了嘴。
推她的那个人继续道，“其实她失踪半年，我们大家都知道情况不乐观了，虽然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可是……哎！”
季诗影听着话，抬头就见到前面医生办公室门口，姜南弦正送两个人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和姜南弦说着什么，姜南弦点头应和。说完话，那两个人转身要走，那个女人一看到季诗影，就朝她走过来。
“我本来还想办完事，就顺路去看看你。”季诗琪说。
“你来查案？”季诗影问。
“嗯，我们过来了解些案情。”
她的妹妹季诗琪在江市做刑警，经常会东奔西走在外面查案子，季诗影早已习以为常。有时候在外面碰到她，为了不影响她工作，她一般都不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那你先办正事，有空咱们再聊。”
“好，我还赶着回局里，稍后电话联系。”
季诗琪还赶着回局里，也没敢多耽搁时间。聊了几句，便和同事走了。
季诗影准备去倒水。姜南弦忽然叫住她，“诶，你等一下。”
季诗影左右看看，问，“姜主任，你叫我吗？”
“是，你进来一下。”
“哦。”季诗影疑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姜南弦径直走向一个办公桌旁，拉开抽屉。他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似乎没找到东西，然后又打开下面一个抽屉，很快就见他从拿出一盒东西，递给她。
季诗影一看，是一盒没拆封的金嗓子喉宝。
“这是以前我买来备用的，反正也没吃，先给你吧！每次要吃的时候就着凉开水含着，可以缓解喉咙疼痛，但是也不要吃多。”姜南弦语气平平地说。
“……好的。”一向冷言冷语的姜南弦，忽然这么贴心，季诗影倒有些不适应了。
刚想和他道谢，一转头姜南弦已经出了门口。
明明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医生，为什么老是喜欢板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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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一院护士遇害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当天下午季诗影就听到大家都在谈论这个案子。
季诗影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有些传闻总会被动传到你耳朵里。食堂，护士站，甚至楼梯走廊……总能听到一耳朵。
那位被害的女护士名叫邱玲玲，长得很漂亮，院里有好几个男医生都曾经追求过她，但是她却没有一个看上眼，偏偏喜欢那个姜南弦。而姜南弦这个传说中的一院“高岭之花”，对女人似乎都不感冒，很多人向他表白过都被他拒绝了，自然也没有接受邱玲玲。警察早上过来就是向姜南弦他们了解资料。
季诗琪和吴嘉恒从医院回来后，就没得空的时候。这个死者已经失踪大半年了，要不是这些天连续下了几场暴雨，将掩埋尸体的泥土一次次冲刷走，使尸体暴露出来，不知道死者还会在树林里被埋藏多久才能被人发现。而且从法医的尸检报告上来看，死者遇害前还被人活生生剪掉舌头，可见这个凶手心里极度扭曲变态。
一回来，吴嘉恒就召集大家开会。老张简要汇报了一下早上的询问结果。
“早上我和小李子去查问过邱玲玲的父亲和继母，他们说邱玲玲失踪之前没有什么异样，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今年4月17日，邱玲玲刚好调休在家里睡觉，她的父亲和继母都去上班，没和她打过照面。我们也和他们单位同事求证过，证实那天他们两个确实没有请假记录。但是他们中途是否离开，大家也不敢肯定。”
季诗琪:“我们曾经怀疑邱玲玲死前被人割舌，可能是因为和人有口舌之争。但是早上我和吴队去一院了解过，邱玲玲的同事对她的评价都是乐观，漂亮，做事认真，性格平和，没有存在被病人或者家属投诉的情况，生前也没有和人发生过冲突。按照医院那些人给的线索，邱玲玲生前确实有很多追求者，我们也盘问过那些人，目前比较有嫌疑的是一个叫刘建阳的儿科医生，曾经为了邱玲玲和其他追求者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因为这件事他被院方记过，而且也失去送去国外交流的机会。”
小李子“啧啧”了两声，“痴情种啊，那邱玲玲有接受他吗？”
季诗琪:“没有。据邱玲玲的一个同事说，邱玲玲生前和她提过，觉得刘建阳这个人情绪不稳定，太暴躁。她对这种人极为反感。”
老张说:“那有没有可能是刘建阳被拒绝了，因爱成恨，把人给杀了？”
季诗琪:“我们也调查过，邱玲玲失踪那几天他外出公干了，有时间证人可以证明。”
林一紧接着说:“邱玲玲的通话记录那天只有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医院护士打来的，和邱玲玲商量调班的事情。另一个是美容院和她预约下次做脸的时间，之后她的电话再也没有接过，想必那时候已经遇害了。我抽取当天邱玲玲她们家附近的监控，邱玲玲那天是一个人背着行囊去的平山，没有人陪同。由于那座山当时刚重新修建，以前安装的监控老旧损坏，还没有来得及更换，所以邱玲玲后面怎么下山，遇到了什么人都没办法查到。”
所有人汇报完毕，纷纷看向吴嘉恒。
一直沉默的吴嘉恒，此刻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句话。
凶手是处心积虑，非激情作案。
熟人作案，凶手为男性或至少有一名男性。
查临近平山一带可疑车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面冷心热的姜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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