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78、时间漩涡（3）

　　一活生生的小伙子眨眼不见，大爷提溜着鸟笼的手微微一颤，拼命眨眨眼，怀疑是自己老眼昏花。

　　片刻后，又见一着西装的小伙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到移动卫生间前，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人。

　　没见到人影，这位小伙向他走来，“大爷，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位穿西装的年轻人，身上还挂着红色绶带，大概这么高，眼睛比较大，应该是急匆匆在这里找人？”

　　大爷打量他一眼，一摆头，“神经病啊，没见过。”

　　“谢谢。”游天仍是礼貌笑了笑。

　　此时，手机突然一阵狂震，来电来于刚才一直拨不通的号码，游天接起电话。

　　“天儿，我在公司楼下，你快下来！”

　　游天蹙眉：“你回去了？我不在公司，在学校北门，你上次跟我说的地方。”

　　“你跑那去做什么？快回来，快回来！”

　　游天的“好”字还没出口，又听他说，“等等，算了，我来接你，你站那别动！”

　　话刚落音，也不给人回应的时间，就火急火燎挂了电话。

　　从公司到学校，好歹也需一小时车程，游天收了手机，望向路口，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臂。

　　来人是一秒前从卫生间冲出来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看起来像刚历劫而归。

　　游天回头不由大惊，“你怎么……”，“怎么这么迅速？”以及“怎么这幅模样？”两个问题争先恐后往外冲，在嘴边打起架，结果谁也没能顺利冲出。

　　“别问了，一会你就知道。”李人剑拉住人手臂就直往卫生间冲去。

　　卫生间的小门“哐”一声合上，又“当”一声弹开，隔间内已是空空如也。

　　目睹这一切的大爷手上一阵哆嗦，鸟笼“哐当”一声落地，好在里面一根鸟毛都没有。大爷用力拍了拍脸颊，哀叹道：“哎呦，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与此同时，公司楼下某不起眼的角落，两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惯性摔出，气喘吁吁。

　　站稳身体，游天整了整衣襟，“里面怎么是这样？”

　　“别提了，”李人剑撑着膝盖大喘气，“那位黑洞先生，就是穿黑羽绒服那位，真是搞笑，这么热的天还穿羽绒服。就他，他还怪上我了！我不过是前两天磕了下脑袋，他说什么就因为这个，导致时间紊乱，他的工作间闹地震已经闹了两天了。”

　　“时间紊乱？”游天思索询问，“你之前说，这是你经历的第三次6月1日，所以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天了？”

　　“差不多吧。不过我理解呢，与其说定格，不如说是卡带，卡在了今天。”李人剑直想弹脑门，“什么狗屁时间控制器，质量真次。”

　　“控制器还在？你说过，他之前就申明会帮你取出来，一直拖到了现在？”游天锁眉，面上不悦。

　　“是啊，”李人剑心虚的瞄了瞄天花板，又挠挠发痒的鼻尖，“他们这种啊，想必也是机关单位性质，做事拖拖沓沓的啰。现在倒好，我亲自找上门，他又推脱，理由是时间震荡阶段不能轻举妄动。”

　　“那现在该怎么办？一味空等下去吗？”游天问。

　　“没办法，黑洞那家伙说了，他去想办法找什么时间稳定器。在这期间，我也只能这样枯等了，不过当然，还得保护好脑袋。我现在吧，感觉顶了个定时炸弹似的。”李人剑耸耸肩，小心翼翼戳了戳自己脑壳。

　　可“定时炸弹”也很无辜啊，当初是他李人剑毁约，才使“炸弹”成了历史遗留问题。现在惹出了祸端，李人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时间控制器是块烫手山芋，还得赶紧扔了才是。

　　和他打交道，黑洞先生也学机灵了，认识到掌握主动权的重要性，所以要求李人剑交出一个可让他找到人的坐标，立刻在这个坐标，即华山咨询楼下建了个通道。

　　谁知，通道甫一建成，就被李人剑用来穿梭来去，生生当成了任意门。

　　“小贱人，等等。”

　　李人剑抬脚要走，又被游天拦住去路。

　　“你刚才说，前两天磕了下脑袋，这又是怎么回事？”游天问。

　　“呃……啊？”李人剑摸摸后脑勺，一阵头疼，这他娘的要他怎么解释，难不成实话实说，告诉心机狗是他把人强摁上、床造成的恶果？当然不行！

　　“这……没什么，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李人剑龇牙咧嘴的笑。

　　“会不会影响……”游天侧身附他耳边低语。

　　李人剑：“什么？！没有？！没送过你礼物！”他娘的心机狗！这个坎过不去了是吧！

　　除了等待黑洞那边的消息，李人剑似乎也无计可施，只得任由这一天日复一日。

　　没有他人感知到这一天的反复上演，就连游天也在那天过去之后，再次遗忘了当天的所有事情。

　　李人剑也懒得再叽里呱啦得向他一通解释，只兴趣颇浓的为他表演未卜先知术。

　　但这兴趣没能延续太久。

　　每个人都在过新的6月1，独独李人剑刷着同一天，渐渐觉得枯索单调。

　　又一次的表彰大会，李人剑甚至懒得扯起嘴角笑一笑，心里暗骂黑洞先生磨洋工。

　　他活生生成了行尸走肉，拖着步子走红毯，听着雷鸣掌声，内心却毫无波澜。这日子简直是虚度光阴啊！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他幡然醒悟，是啊！这是虚度的光阴啊！相当于上天赏的赠品，平日里不敢做、不能做的事，现在可有机会为所欲为了。这样的好机会，干嘛不拿来好好享受享受！

　　李人剑发现了新大陆，再一次（当然，除他以外，没人知道这已是“再一次”的情形）直冲出礼堂，奔向光明，一去不复返。

　　自此，李人剑流连于山珍海味，每天沉湎于飨宴之中，而他选择吃什么只有一个准则——只吃贵的，不吃对的。

　　反正到了等到这一天刷新，他抛出去的银子又回一文不少的回到他腰包，他吃进去的卡路里也没法给他增加一分膘。这滋味，太美了，何乐而不为呢？

　　起初，他嫌游天麻烦，每天天不亮就自己溜出去，大快朵颐的吃一天独食。

　　这也不能怪他啊，李人剑心想，只怪心机狗自己没有口福，非要拦着他，扛他去那无聊的表彰大会。

　　但后来，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又请游天一同共享国宴菜品。

　　谁知，一顿晚餐，心机狗叨叨不休，批评他不该擅自旷工，辜负了公司为他准备表彰大会的一番心意。

　　得得得，李人剑觉得自讨没趣，扔了筷子。

　　“小贱人！”游天正色。

　　“我说，大哥，你可也太没意思了。”李人剑气呼呼，“人生在世，你也偶尔给自己放放假，找点乐子吧？”

　　说到“找乐子”，李人剑眼前一亮。是啊，近一周的饕餮盛宴，附近的名贵菜色他已尝了个遍，就连这晚的国宴也再难提起他半分兴致，所以……是时候该找点新乐子了，最好来点刺激的。

　　李人剑看着季大公子，暗戳戳搓手，嘿嘿嘿的乐。

　　游天被他看得莫名，继而笑开，“好，你想找点乐子是不是？”

　　“不是！”李人剑立刻警醒，梗着脖子争辩，“我说的乐子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啊！”

　　抗议无效。

　　怎么也逃脱不掉，李人剑简直怀疑这是他6月1的诅咒。

　　游天所说的“乐子”享用过后，李人剑终于挣脱双手束缚，床上翻了个身，一边使唤着人给他按摩锤腰，一边秘密计划起他的“乐子”。

　　第10次的6月1结束，第11次揭开序幕。

　　李人剑起了个大早，想想他的计划就直想乐。

　　游天在他眼前摇摇手，“别只顾着傻笑，记得今天要着正装。”

　　“记得、记得。”李人剑一骨碌爬起，特意从头到尾精心把自己收拾了一遍。

　　“这么隆重吗？”看他抹上发蜡，喷上香水，游天不由笑问。

　　“帅不帅？”李人剑大拇指点点自己。

　　“是，我家帅小伙，貌比潘安。”游天笑着弹了弹他额头。

　　李人剑喜不自胜，跟他比，潘安算老几。

　　前往公司这一路，李人剑心情雀跃，脚步轻盈，不时看向游天笑得纯良至善。

　　“小贱人，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游天笑问，“因为一个表彰会乐成了这样？”

　　“你不懂，”李人剑摆摆手，故作神秘，“今天吧，我请你看场好戏。”

　　至于是什么好戏，他李人剑可是打死都不会透底的。

　　这一次他出发的早，到了礼堂会场，负责组织表彰大会的工作人员仍在布置现场，李人剑二话没说立刻投身准备工作，拦也拦不住，比工作人员还多几分积极热情。

　　“负责送花的礼仪小姐呢？来一下，来一下！”李人剑调动起人员来毫不见外，“花束呢？不用你们献花了，现在给我就行……对，拿来。还有备用的吗？……好，摆到主席台上……往左一厘米，对！”

　　礼仪小姐面面相觑，又听说这位是表彰大会主人公之一，也就按照吩咐办了。

　　支使完礼仪，李人剑又开始操心影音。

　　“背景呢？谁负责投影？……你过来，这个背景正红色，表彰会嘛，正红色才喜庆啊！……哪位同事负责背景音乐？……怎么也是你，难怪上次手忙脚乱……这次注意点，我这里有段音乐，到我发言的时候你帮我放一放。……对，到时候主持人高总会说‘没关系，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一说完你就开始播放……好嘞，别忘了啊。还有一段影片，如果需要播放的话，我会给你这样这样打手势……记住了吗？拜托你了啊老兄。”

　　“有人负责录像吗？……什么，只拍照不录像？！那怎么行！你负责拍照？……好，现在改成录像，录像多省事啊，选好角度就行。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停，OK？”

　　原本负责拍照的蒋实突然被改了职责，看着李人剑讷讷的点了点头。

　　“好了小贱人，旁边休息一会吧。”游天又来劝他。

　　李人剑操碎了心，额头沁满汗珠，见整个场子如他所设想的安排妥当了，不禁得意洋洋。

　　OK，表彰大会开始，好戏才拉开帷幕呢。

　　这出好戏，他特意献给季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