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64、奥斯卡大队（3）

　　游天再三询问，李人剑三缄其口。

　　“小贱人，这不是儿戏，还是让许海回一趟吧。”游天神色严肃。

　　李人剑能理解，但绝不能同意，许海这一回去被他妈栓在家了咋办！

　　“哎呦，我真没当儿戏，你信我一次成不成？”李人剑撒泼，手臂摆起来，跟个拨浪鼓似的。

　　见游天仍蹙着眉，他也没了耐心，“算了，反正我是大股东，我说了算！”

　　游天：“……”

　　话虽这么说，但李人剑气呼呼，心里系了个疙瘩——他娘的！心机狗居然敢跟他意见相左！

　　行，心机狗不信他，就等着被时间打脸吧！

　　哼！

　　李人剑翻个身，他娘的！不就是心机狗有意见吗，这点小事不值当让他睡不安寝！

　　一天天的，操碎了心，累成了狗，还不得埋头睡个安稳觉！

　　李人剑忿忿坐起。

　　“还没睡？”小木桌前，游天就着台灯翻看资料，头也没抬的问。

　　李人剑蚊子音：“一、一起啊。”

　　“什么？”游天抬了抬眼。

　　做人不能这么卑微，李人剑暗下决心，“我、我听人说，做点运动能够提高睡眠质量。”

　　翻身下床，拿出他的绝活，蛙跳。

　　心机狗没反应？没道理啊？！

　　难道是他姿势不够标准？

　　游天揉了揉眉心，最近不知怎么了，他家小贱人养成了这样一毛病，一有需求就当着他面蹦蹦跳跳。

　　“好了、好了，先欠着吧，你这几天劳累过度，应当多休息。”

　　李人剑震惊，这事还能欠的？！

　　如同其他千千万万男人，夫妻矛盾他只会用这一招解决啊！

　　现在这招行不通，他真有点慌。

　　这是被心机狗逼的，他没得选。

　　李人剑深吸口气，“天儿，我跟你说实话吧。”

　　“嗯？”游天抬头。

　　李人剑：“首先申明，我没有骗你，也不是说梦话，要是听了你还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游天合上书，“发生什么事了？”

　　李人剑：“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许海来演吗？”

　　游天：“嗯……你说他有潜力。”

　　“因为我知道他能红，但一个人能不能成名，可不是光有潜力就行。”李人剑抓抓脑袋，“这么说吧，我告诉你他的走红路线：今年下半年他将会出演一部网络音乐剧，叫《天与籁》，他将凭这部剧进入大众视野。然后，被华导相中，在明年一部剧中成功塑造壮志未酬的诗人形象，一夜走红，成为年度最吸睛演员。不久，他又出专辑，全是他原创的歌曲……干嘛？我没病！”

　　李人剑抓开额头上的手。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表情不够郑重，于是正襟危坐，语重心长：“我说出来怕吓着你！其实，这些事已经发生过一次，只有我还记得。也可以理解为，我是穿越回来的……什么？这是2……滚犊子！我真没病！”

　　李人剑冲着游天伸出的两根手指咆哮。

　　他叽里咕噜把撞着灯柱子，遇见黑洞先生的事说了一气。

　　游天摸摸他脑袋，“好，我相信，你先早点休息，睡眠不足会损伤大脑。”

　　心机狗分明是在哄他！李人剑气锤胸口，“你想想、你丫想想、你丫用大脑想想！不然我为什么聚餐那天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我会那么坚定的投千里经纪！我为什么从茫茫人海中单把许海挖出来！我、我为什么要跟姚经理过不去！还有公司的工作，我为什么上手那么快！我为什么每次开会都能提出好点子！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聪明。……还有，还有什么……还有，我为什么那么肯定许海他妈是在装病！我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吗？！”

　　心机狗要是敢说“是”，他下一拳就锤过去。

　　游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李人剑气势汹汹似乎气出有因，这番话也似乎有点道理。

　　见游天一言不发的思索，又捧起他脑袋凝视他双眼，李人剑心不虚，当然一眼不眨的回瞪。

　　游天终于将信将疑。

　　李人剑：“这么着，这片拍完，我们跟许海一块去他家，他妈是不是装病，我证明给你看！”

　　因为许海家的突发情况，整个工作团队分外迁就他。

　　所有人加班加点马不停蹄的工作，为许海争取哪怕一分一秒提前结束的时间。

　　两天的拍摄任务只用了一天半成功杀青。

　　赶不及看毛片，并且非常不道德的把后期工作通通丢给杨树，李人剑扯着游天打着探望员工家属的旗号跟上许大歌星。

　　许海的家在一小城镇，这里的房屋还是上个世纪的砖瓦楼。置身于此，才真的让人恍如穿越。

　　站在门外，收拾好了通红的双眼，他抬手，还没挨上门，又放下。

　　“我很久没回来了。”许海苦笑一下，解释他此刻漫长的心里准备。

　　“没事，我来！”李人剑干脆，伸手敲门，强行结束了许海的缓冲时间。

　　开门的是一张黝黑精瘦的脸，看到亲儿子，鼻子里哼出一团气，“老婆子！这可是咱家的常客啊！”

　　许海含糊叫了声“爸”，抬脚往里走。

　　被亲爹拦在门外，“可真懂礼貌啊，要给领导开路是吧！”

　　许海缩回脚，靠在一边，让出通道，请李总和游总先进。

　　游总：“叔叔您好，请别客气。”

　　李人剑不客气，率先迈进屋，左看看右看看。

　　心中有任务，他迫不及待证明自己。

　　“是咱儿子回来了吗？他领导也到了？”卧室里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声。

　　“阿姨没去医院？”李人剑笑问，不怀好意搓搓手。

　　“有钱人才住得起院哦。”许父叹气。

　　许海卸下大包小包，游天放下慰问补品，许父掀开卧室门帘。

　　李人剑探头一望——好家伙，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嘛！

　　灯光昏暗，许母半卧在床，身后垫着三四个大枕头，仿佛她自己已无力撑起身体。

　　整张脸暗黄无光，嘴唇黯淡粗糙，裂成了黄土地。

　　许海嗫嚅：“妈……瘦了。”

　　“过来……”许母抚着儿子的手，“我家大海也瘦了。”

　　一番母子情深，被厨房里许父一声吼打断。

　　“老的就活该伺候小的吧！”

　　许海立刻奔去沏茶端水，可怜他1米8大个，在父母面前硬生生矮了一个头。

　　“不用客气，我们来看看阿姨，一会就走，别影响阿姨休息。”游天也跟着去了厨房。

　　李人剑知道，心机狗这是向许父打听病情去了。

　　只要心机狗打听到的情况和他问许母得到的信息不一致，足能证明许母的作假。

　　“阿姨，您这是什么病？”李人剑笑嘻嘻轻声问，“怎么不去医院呢？”

　　许母似乎连手也抬不动，只眼睛往身体方向看一眼，长叹口气，“肚子里的病，看不好啦……唉……去了医院，大夫让在家歇着吧……不花冤枉钱啦……唉……”

　　提及钱，许母心急，“领导……大海提前了半天回来，那这钱……”

　　“妈，李总提前把钱支给我了。”许海进来，放下茶杯，“咱要去医院就去，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许父阴阳怪气的吆喝起来：“呦，老婆子，你看看，你儿子可是出息了，赚了大钱没地方花是吧！”

　　许母费劲的干咳一阵，“不去、不去……去了也是活受罪。”

　　既然许家父母这么避讳去医院，李人剑眼珠转悠一圈，不怀好意，“阿姨，您说去过医院了，有病历吗？”

　　直接的这么问确实不大礼貌，他被游天从背后捏了下手臂。

　　好在许家父母并没介意。

　　许母向她老头子投去一眼，许父一言不发拉开抽屉，从下面翻出病历。

　　李人剑接过，翻到最新一页，认真研究——

　　他娘的！群魔乱舞的字，一个也看不懂！

　　但是检查结果上清清楚楚的印着——胃癌四期，已经骨转移。

　　李人剑看看游天，游天蹙着眉，似乎在等他一个解释。

　　李人剑又看看单据，不是吧，难道许母真的病了？不，不可能……阴谋，这绝对是场阴谋。

　　病历被无处用力的手指捏成了团，许海低着脑袋大口呼吸，声音也哽咽了，“妈……妈，咱们去省城大医院，小地方会……会误诊。”

　　许父又是冷笑，“对！是不是误诊，你比医生清楚！你比你妈清楚！”

　　许母一声□□，许父收了口。

　　“妈……你躺下休息……”许海立刻去扶，被许母拉住了手。

　　虚弱无力的母亲，却像抓救命稻草一样费劲而用力的攥着儿子的手。

　　许海怎么能不浑身颤抖。

　　“大海啊，听妈说，妈不怕走，就怕……唉……就怕你啊没个自己的家……”许母声音弱下去，又升起来，“妈走之前，娶个媳妇，啊？”

　　“妈……”许海一时不知怎么答话。

　　“妈不为难你……”许母拍了拍儿子的手，“妈都给你相好了，两个姑娘，给你挑。一个是魏姨家闺女，还记得不？小丫头小时候跟你一张床上睡过哩……还一个是个乡下来的姑娘，好养活，虽然年龄小了点，你们可以先办席，也早点生个孩，等她年龄够了再去领证……老头子，相片，你把相片给大海看看，让他挑。”

　　李人剑呆成雕像，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自动鼓掌的双手。

　　厉害，实在厉害，难怪许海演戏天分颇高，原来并非无源之水，而是遗传了他母上的表演基因！

　　啧啧啧，许海才多大？刚满二十二吧，许母就这么急着让他娶媳妇？醉翁之意不在酒，敢情这一场“大病”不是催儿子回家，而是逼儿子成亲呢。

　　许父：“看吧，看吧！可真会让当老子的省心！”

　　两张相片怼在许海面前，令他不知所措。

　　许父更是步步紧逼，“慢慢挑，不急！挑他个十天八天的，等你妈都走了，你才称心如意吧！”

　　话音刺耳，李人剑听着恼火，腾一下站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靠！大叔，话不能这么说吧！娶妻生子是人生大事，许海有自己的人生，你们怎么能……”

　　“人生？他这个人就是他妈生的！”许父也是怒气汹汹。

　　“老头子！”许母一声无力低喝。

　　许父收了凶势，冷哼一声，“你们是领导，你们说什么都对。”

　　“靠！你……”李人剑撸起衣袖。

　　被游天拦腰勒住，“小贱人，让阿姨休息，我们有话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