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29、开山大队（7）

　　热情的不止是小眼睛，它的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壮小跳步在前面带路，小嘴叭叭叭殷勤炫耀。

　　“小壮是我爷爷捡的，起先奶奶不让我养呢，可是你看，小壮很乖的，特别特别听话，所以现在我们是好朋友啦！”

　　“拐过这个弯就能看到鸠鸠河啦，只要沿着鸠鸠河走，就不会迷路。鸠鸠河有可多小虾小螃蟹呢，我半天就能捉上好大一篮。”

　　“这里的吉果最好啦，又大又甜，我每次都到这里摘吉果。奶奶说，多吃吉果就可以快点长大。我刚才就在这里摘吉果，然后小壮不见了，小壮比我聪明，它比我先找到你们。”

　　听他这么说，李人剑索性把自己口袋里的果也拿给他。

　　大壮神态严肃，直摇头，“不行，不行，你们是客人，应该你们吃我的吉果，我不可以吃你的。”

　　李人剑笑眯眯，“小东西，我们上午就走到这片树林来了，你呢，是下午才来，那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大壮挠挠小脑袋，想了想，“你们先到，那……你们是主人。”

　　“对呦！”李人剑把果子塞进大壮提兜。

　　大壮接了果，更加喜欢今天遇到的这两位大哥哥，又摇身一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哥哥，你们家在哪里呀？你们家那里也有鸠鸠河吗？也能捉小鱼小虾吗？”

　　李人剑：“我们家呀，我们家那有银河，银河里面不仅有小鱼小虾，而且啊，到了晚上，那些小鱼小虾都会发光，要是捉一只回家，家里压根不用开灯。”

　　“哇！”大壮一脸羡慕，“银河在哪里呀？我也想去，我可以捉很多很多小虾子，奶奶晚上再也不用点蜡烛啦！”

　　李人剑指指天上，“喏，就是那里。”

　　大壮瞪大眼，“那里……晚上是星星呀。”

　　李人剑一本正经，“是啊！知道为什么星星那么亮吗？”

　　大壮摇摇头。

　　李人剑：“就是因为星星上有那些小鱼小虾呀，而且星星上住着很多人呢，家家户户点着灯火，能不亮吗。”

　　大壮吃惊的张大嘴，“那……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是做公共汽车吗？”

　　李人剑神秘兮兮，“当然不是，我们得坐宇宙飞船。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坐飞船来抓捕怪物的。”

　　大壮呆了，“怪物？长什么样啊？”

　　李人剑：“怪物啊，长了十只手，十只脚，还有十张嘴，尖牙利齿，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它一口就能吞掉。”

　　小眼睛听得懂人话似的，“哼哼”两声。

　　大壮雄心壮志，义气凛然，“小壮你别怕！我跟哥哥一起把怪物捉住！”

　　又随即想到爷爷奶奶，惊叫一声，“啊呀！怪物会不会跑到我家去了？我爷爷奶奶还在家，怎么办呀？哥哥，快点走，我们快点吧。”

　　想到这，大壮真着急了，小脚慌得直跺，撒蹄子要跑。

　　“没事，没事，”游天赶紧拉住他，拍了拍李人剑，“不用怕，怪物已经抓起来了。”

　　李人剑附和，“对呀，怪物已经被抓啦。”

　　“是么？”大壮颇不放心，小声问：“那……还有别的怪物吗？如果别的怪物来了，怎么办呀？”

　　李人剑觉得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本来只是想随便跟小孩逗两句，可这小孩想得忒多。

　　没法，李人剑一边“嗯……啊……不会……因为……”，一边想个解释。

　　游天接话，“因为怪物其实都很怕人类，它们害怕人类找到它们，所以故意告诉人类它们很厉害。你想想，你从来没有见到过怪物，对不对？因为其实，它们一见到人类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屁滚尿流”四个字逗笑了大壮，终于放心，他的小跳步又欢快起来。

　　李人剑服气，心机狗果然也是骗小孩的老手。

　　下山路滑，李人剑走得脚脖子酸疼，直到心里嘀咕了第十八遍“怎么还没到！”，终于看见一座眼熟的吊桥。

　　大壮指着桥，“走过去，就快到啦！”

　　吊桥几乎浮于水面，晃晃悠悠，大壮惯于两头穿梭，丝毫不用扶绳索，小壮迈着小蹄子，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找落脚点。

　　李人剑小心翼翼走了两步，慢慢适应。

　　他可不甘心比小壮还怂，渐渐放大胆子。

　　走到桥中间，勉强算是能健步如飞了，不过他贱啊，一手拉着绳索，开始摇头摆尾地晃桥。

　　不信不能让心机狗摔一跤！

　　大壮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于是，也跟着晃悠，乐得哈哈笑。

　　倒把小壮吓了一跳，冷哼一声，飞蹄子一溜烟跑上岸。

　　李人剑回头看游天，果然游天被他俩这么突然一晃，险些站不稳。

　　李人剑那个心满意足啊。

　　可是游天原地稳了稳脚步，抬头一笑，探身攥住李人剑的手，十指相扣，“小贱人，别闹我了，摔下去怎么办。”

　　李人剑傻眼，他娘的心机狗居然妄图这样拽着他一起下水！

　　他知道心机狗不要脸，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万一真被心机狗拖下水可不好玩了，李人剑觉得自己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暂停，继续往前走。

　　可是游天仍然没有松开他的手。

　　李人剑找不到再下手的机会，郁闷，行，行，行，你心机狗牛×！

　　看着手牵手的两位大哥哥，大壮好奇，“哥哥，你们是不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游天微笑，“我们不仅是朋友哦，而且是家人。”

　　李人剑：“……”

　　行，也没错，心机狗个傻×，还以为自己是他妹夫呢！

　　过了桥，没多远，又是一片树林，林边立着个小木屋。

　　大小两壮冲着小木屋直奔过去，大壮：“阿爷！阿奶！我回来啦！我带了朋友！”

　　李人剑莫名，不是下山吗？敢情大壮把他俩领家里来了？！

　　一位衣衫褴褛的婆婆颤颤巍巍出门迎接大壮，给他擦脸拭手。

　　大壮手指李人剑他俩，“阿奶！我在山上遇到的朋友，他们是从银河来的呢！”

　　听得李人剑嘴角直抽，只得向大壮奶奶解释一番。

　　大壮奶奶笑容慈祥，担心他们听不懂方言，几句话颠来倒去说了一通。

　　李人剑听明白了，大抵告诉他们，小壮是个好孩子，向来把“下山”当作“回家”，镇里离这不远，又邀请他们进屋里坐坐。

　　虽然没搞清楚其中逻辑，但是大壮奶奶的邀请甚为诚挚。

　　坐坐就坐坐呗，李人剑活动活动酸疼的脚踝，跟着奶奶进屋。

　　小木屋看着单薄，但屋里着实暖和。

　　大壮奶奶又指了指厨房，李人剑瞬间闻到一股香味，垂涎欲滴。

　　这一天只吃了些果子，怎么受得了这种诱惑！

　　奶奶手指比划了个3，又几里哇啦一顿说。

　　总算知道大壮这自来熟和话痨的秉性随谁了……

　　大壮：“我奶奶在蒸米糕呢，让你们坐这休息，再等等，等3分钟糕就好啦！我奶奶的米糕，可好吃了，有一回，我拿到镇里去卖……”

　　李人剑只听到“可好吃了”几个字，魂已经被糕香勾走了。

　　游天看看手机，信号微弱，时断时续，他比了个电话手势，问大壮奶奶：“奶奶，您家有电话吗？”

　　大壮奶奶摆摆手，跟他们解释，屋里没有电。

　　游天转向李人剑，“小贱人，我们早点回去吧，别让杨哥他们等急了。”

　　李人剑装可怜：“3分钟啊，就3分钟，您让我歇3分钟，行不行？”

　　游天：“……”

　　3个3分钟过去了，大壮奶奶又比划了个3。

　　李人剑：“……”

　　等投喂的无聊之际，后院传来“咔咔咔”的声音。

　　李人剑透过窗户往后看，一位大爷正悠着斧头劈柴，应该是大壮的阿爷了。

　　已至深秋，大爷仍身着单褂，劈柴的动作如四两拨千斤，真可太帅了。

　　李人剑忽然觉得，只有劈柴这种事，才能完美彰显男人的力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人剑来劲了，溜达到后院，“大爷，我帮您吧。”

　　大爷乐呵呵的摆摆手，又推着他，让他回屋喝茶。

　　李人剑不由分说拿过斧头，“没事，大爷，让我试试。”

　　大爷只好作罢，又叮嘱他别砸伤自己。

　　李人剑心想，开玩笑，劈柴这种小事他保准一试就会。

　　可所谓眼高手低，即他看着大爷举重若轻，自己动起手来，惨不忍睹——不是砸偏了，就是一斧头下去，斧头卡在树桩里，进退两难。

　　大爷站在旁边，拍拍自己腰，几里哇啦说了一通。

　　李人剑：“什么？！”

　　游天皱眉仔细听了一会，走到李人剑身后，两手扶住他的腰，“这里用力。”

　　李人剑：“哦。”

　　再试了几次，果然好一点。

　　大爷又拍了拍屁股，几里哇啦。

　　游天心领神会，手往下移，卡住李人剑胯部，“这里也要发力。”

　　掌握了正确姿势，斧头自然没那么钝了，李人剑卖力得很，大爷竖起大拇指，呵呵笑。

　　李人剑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帅炸天，扭扭胯，“天儿，我手机在裤兜，帮我录一段。”

　　这一段录像，李人剑自我欣赏了十几遍——

　　啧啧啧，这是谁的大长腿啊；

　　啧啧啧，谁这么孔武有力啊；

　　啧啧啧，谁一斧劈开木柴的样子这么撩人心弦啊……

　　这段录像有无比宝贵的作用——他要发给季明月，以此虏获美人芳心。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当晚，在他传给季明月之后，季明月乐不可支，转手甩给了游天——“老弟，还不下手吗？”

　　游天回复——不用操心，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只是现实里，他有些抹不开面子。

　　季明月——现实里？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在玩虚拟的？

　　游天——差不多，更像网恋。

　　季明月——！！！网恋？！！！明明美人就在眼前……真是无法理解你们gaygay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