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18、捉鬼大队（8）

　　“黑吃黑”计划商量了一晚，成败与否就看这天了。

　　上午，雪姐特意电话告诉罗教练，他们准备半夜再去健身房看看。

　　李人剑和游天在健身房转悠，边转悠边在张教练和其他小教练面前聊几句——

　　李人剑大着嗓门：“怎么可能闹鬼呢，前两天或许赶巧碰上了电压不稳，咱今晚再来这看看吧。”

　　游天：“嗯，几点来？”

　　李人剑：“就十一点吧！”

　　充分发挥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精神。

　　下午，他们几人去了一趟隔壁郁金香庄园，寻求支援。

　　一切准备就绪，李人剑对他的计策有十成十的把握，甚至开始期待晚上快点到来。

　　期待得连大半夜呆“鬼屋”里也不惧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有勇有谋，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出发前，他们四人戴上连络设备，意气风发，仿佛要去执行特警任务。

　　和上次一样，罗教练给他们留了灯，留了门。

　　“我们上去了。”李人剑对着麦小声说，和游天上了电梯。

　　“收到，我看到罗教练了，躲在梧桐后面。”雪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树丛中。

　　“周围检查没有情况，我们人员到齐。”季明月汇报。

　　雪姐：“收到，你们注意安全。”

　　李人剑和游天作饵，进了健身馆，回身掩上大门，故意留个缝。

　　馆内整洁，没有异样。

　　游天转了一圈，确保馆内没有坑人的垃圾和簸箕。

　　李人剑早上起来屁股肿了，动作幅度一大就扯着疼，只能迈着小碎步，可恨保洁大姐害他如此！

　　他看看周围，“今天阿姨工作挺到位嘛，昨天要这样，我也不至于摔一跤。天儿，你说，我这是不是得算工伤？”

　　游天轻声笑，“算不算工伤，那得问姚总。”

　　李人剑心灰意冷——问抠门姚经理，那等于没戏。

　　“还害怕吗？”游天问。

　　李人剑摆摆手，“怕什么啊，是有人捣鬼，又不是真有鬼。”

　　话还没落音，“呲啦啦”一阵电流响，灯光乍明乍暗。

　　李人剑霎时脸色惨白。

　　完了，完了，说错话了。

　　理智明明告诉他是有人捣鬼，但是恐惧这种感性的东西完全不受理智控制啊！

　　灯光猛地乍亮，又一瞬间全灭。

　　游天无奈，“别乱摸。”

　　李人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死死得箍住了游天。

　　“灯熄了？”耳机里，雪姐问。

　　李人剑认怂，不敢回话。

　　“嗯，”游天应声，“和上次一样的话，下面该是空调启动了。”

　　果然，他们身后的空调闪了闪，正上方的空调冷风灌下来。

　　李人剑从头顶凉到脚底，欲哭无泪。

　　游天好不容易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一只胳膊，拍了拍他，小声说：“我们往里面走。”

　　李人剑从嗓子里“嗯”了一声，但是脚没动——完了，完了，四肢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仿佛第一晚重演，游天拖着树袋熊往里面走，挪进游泳馆。

　　游泳馆的空调随后开启，凝结的水汽啪嗒啪嗒往下滴。

　　“看到人了吗？看到人了吗？”李人剑不敢睁眼，不停对着麦问。

　　“外面……没看到有人进去啊，罗教练也没动。”雪姐歪头皱眉。

　　李人剑心里咯噔一下，真他娘的遇到鬼爷了？还是做一休一的鬼爷。

　　把游天当救命稻草，箍得更紧。

　　游天的腰简直快被箍瘦一圈。

　　“等下……”季明月声音传进来，“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晃过去……等等……又好像是两个……”

　　“人影还是鬼影啊……”李人剑心里嘀咕。

　　“铛”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摔到地上。

　　“我在地上放的杯子，有人……进来了。”游天一句话差点喘不上气。

　　把杯子摔了，应该是活人了，李人剑放松一点，发觉自己没出息得出一头冷汗，赶紧擦了。

　　“开始吗？”季明月眼睛冒光。

　　游天带着李人剑在游泳馆门口站定，“开始吧。”

　　季明月朝后面打个手势，“Action！”

　　黑漆一片得健身馆中间，出现幽幽一缕红光。

　　与此同时同时，一段若有若无的阴间音乐伴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飘浮而来，音乐中，孩童般笑声隐约可闻。

　　音乐声越来越弱，反倒是孩童笑声更加明显，也越加凄厉。

　　明明是自己设计的场景，李人剑仍然寒毛直竖，干脆靠墙蹲在地上，一手攥着桃树枝，一手抱住游天大腿。

　　接着，咯咯咯的笑声后，童谣开始，小女孩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爱哭泣……”

　　一个穿白裙的女生出现，坐在地上，白裙血迹斑斑，女生长发散乱。忽然，“哇”一声哭出，两行血泪流出黑洞洞的眼。

　　躲在角落里，一胖一瘦两个身影震颤发抖。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找妈妈……”

　　又一白裙女生现身，低着脑袋，长发遮脸，紧接着，小孩声音传出，“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心肝……”

　　与此同时，三个白衣女坐在中间，手里捧着一坨红红的东西啃起来，一滴一滴红水汩汩而下。

　　李人剑眯眼瞧，思绪在“造孽啊，太他娘的可怕了”和“我太他娘的有才了”之间跳来跳去。

　　“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玩僵尸……”

　　原本坐着的女生站了起来，旁边又有一位双脚跳着加入她们，她们也双脚齐跳，每跳一下，就有一阵铃铛相互撞击的锒铛声随之响起。

　　“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孩跳冥舞……”

　　一红衣女猛然站起，和之前的四个女鬼一起，四肢角度奇怪得扭动起来。其中一个，甚至掰下自己右腿，拿在手里挥舞。

　　角落里的胖瘦黑影好像受不了这刺激场面了，一声惊喊。

　　他们一暴露，李人剑胆量值蹭蹭上涨，“哈，果然有人装神弄鬼，厉害啊，撑到了现在。”

　　游天：“看到他们了，那我们就到这停吧。”

　　李人剑不干，“不停，不停，继续。”他非要吓他们个屁滚尿流不可，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踢人头。”

　　一长发人头抛起，几个女鬼揪着人头上的长发你争我抢。

　　“你拍七，我拍七，七个小孩听呼吸。”

　　瞬间，场面安静下来，七个女鬼拧着脑袋，四散开，似乎在找周围的呼吸声。

　　李人剑都忍不住捂上嘴，摒住呼吸。

　　胖瘦黑影直接跪下来了，两个人缩成一团。

　　“你拍八，我拍八，八个小孩往外爬……”

　　原本拧头站着的女鬼缓缓趴下，血红色指甲抠着地面，发出“噌噌”的摩擦声。

　　“你拍九，我拍九，九个小孩没有手……”

　　霎时，九个女鬼同时坐起来，全部掰断自己一只手，血水滋滋从断手喷出。

　　胖瘦黑影又一声惊叫，开始跪地求饶了，“对不起，对不起啊，阎王爷饶命，我们再也不干了，别吓我们了啊……不干了，真不干了……”

　　俩人都出声，才知道这两人是一男一女。

　　可是，“导演”没喊停，童谣还在继续，声音越来越阴森可怖。

　　“你拍十，我拍十，十个小孩……嘿嘿哈哈哈嘿嘿……要进食……”

　　十个女鬼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口里窜出一条条黑蛇，飞向四周。

　　瘦影被一条蛇扑到，尖叫着四处躲。

　　胖影慌乱着终于摸出了手电筒，打着光照那条蛇，原来是玩具弹簧蛇。

　　他们俩吓得腿脚无力，一屁股坐地。

　　李人剑一行朝他们走去，一看，瘦影女的竟是前一天上午看到的保洁大姐，而胖影男也很眼熟。

　　胖影男看他们一眼，拍拍屁股站起来，脸色气恼，哼了一声，“我去开电闸。”

　　李人剑忽然想起，他就是那电工胖哥啊。

　　灯亮了，游天借季明月手机，打了个电话让罗教练上来。

　　女鬼们摘了装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当然，她们就是住在隔壁庄园的女生们，被李人剑一怂恿，觉得好玩，自愿加入“黑吃黑”团队。

　　“学妹们，谢谢啦。”李人剑过去和她们一块整理东西。

　　“不用谢，”学妹笑哈哈，“感觉以后我再也不怕玩鬼屋了。”

　　“我也是！”

　　“我本来就不怕。”

　　“我下次玩，想试试吓那些人扮的鬼呢！”

　　女生们意犹未尽，一边狂聊自己刚才表现，一边把“作案工具”装进箱子。

　　什么玩具蛇、假肢、血迹白裙都是向庄园密室借来的道具，连恐怖童谣都是他们下午用密室的变音设备录好的。

　　李人剑得意，效果杠杠的。

　　“我先送学妹们回去。”李人剑回头，跟季明月他们说。

　　游天闻言，手机停在半空，问：“你可以吗？”

　　李人剑气呼呼，心机狗这是瞧不起他吗？！还当着那么多女生的面问？！心机狗成心不给他面子吧？！

　　游天：“太晚了……我跟你一起吧。”

　　李人剑挑眉：“搞笑，当我是几岁小孩吗？这么几步路，我还能走丢不成？我一会就回来啊。”

　　一路上，女生们兴奋劲没褪，笑逐颜开，李人剑提着东西，和她们聊得欢。

　　“学长，我们明天就走了，跟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李人剑：“明天就走？我还想请你们吃饭呢。”

　　“下次吧，学长下次和我们一起玩鬼屋吧。”

　　“好啊。”李人剑答应得爽快。

　　“学长，你害怕吗？”

　　李人剑嘿嘿笑，“说实话，其实我原来挺怕黑怕鬼啊怪啊这些，但是过了今晚，我可不怕了。要是鬼都像你们这么漂亮，那有什么好怕。”

　　可不是嘛，亲自导了一场“鬼戏”，李人剑觉得这些东西不过如此，也没那么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