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16、捉鬼大队（6）

　　黑暗里，李人剑眯眼看，连声啧啧，“保洁大姐活没干完呐。”

　　健身房器械散乱，扫了一半的垃圾堆在墙角，扫帚簸箕竖在路中间，拖把斜倒在地。

　　李人剑贴在游天后面，狗皮膏药似的，藏在长睫毛后的眸子滴溜溜转，警戒四周。

　　游天摸索着走到一个大柜子边，拉开柜门，伸手进去。

　　李人剑简直瞧不上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找死行为，乌漆嘛黑的地方，随便开柜子那就是嫌命长。

　　谁知道柜子里会冒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游天扯了一把，把东西从柜子里取出，带倒了一个小盒子。

　　啪嗒一声，小盒子落地，李人剑头皮发麻，“什么……什么东西？！”

　　游天“嘶”了一声，拍了拍李人剑爪子，“你轻点。”

　　李人剑刚才被吓得一激灵，手上没轻重，抓得游天腰上出了两道印。

　　他赶忙松手，“抱……抱歉啊。”

　　手虽放开了，但心里还是怕啊，可又不好意思重新抓着人。

　　不对，都什么时候了，哪有那么多“不好意思”，他抬手继续扯住人，却抓到了游天的手。

　　游天握住他的手，带到自己肩膀上，“别乱摸，放这儿。”

　　说着，又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李人剑搭在身上，另一个自己搭上。

　　李人剑才明白，游天一直在柜子里找毛巾。

　　“刚才什么掉了？”游天蹲下身，又在地上摸索。

　　“不知道啊……吓我一跳。”李人剑也跟着蹲下身。

　　游天乐着开玩笑，“吓你一跳可也太容易了。”

　　李人剑眉毛一竖，“你他娘的……”

　　他话没说完，游天已经捡起了小盒子，凑近了打开看一眼，原来是一副扑克。

　　游天晃了晃手中扑克，问：“小贱人，玩不玩？”

　　“来呗，反正有大把时间。”李人剑窃喜。

　　以前，他们在宿舍也经常玩21点，输了的要接受惩罚，惩罚内容当然由赢的人来定。

　　李人剑在心里磨刀霍霍向猪羊，今天他非要让心机狗作猪羊，要让他输得跪在地上叫爸爸！

　　反正无事，离“鬼”出没的11点尚远，俩人拿着扑克回了有些亮光的游泳馆。

　　李人剑直搓双手，又朝手心呼了口气，据说这样手气好。

　　他盯着游天洗了牌，催促，“可以了，发牌吧。”

　　21点游戏，A-10按牌面记点数，J、Q、K及大小王均算作半点。最后，谁的牌值最接近21点即是赢了。不过，一旦超过21点，无论超过多少，一律视为“爆炸”，相当于没有成绩。

　　游天一连取了4张牌，略犹豫一下，又取了一张，笑着合上牌，卡放在地，“该你了。”

　　李人剑起手取了一张10，又拿一张，5点。

　　15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尴尬得不上不下。

　　李人剑思忖，刚才心机狗有片刻的犹豫，那么当时他手里的牌很可能也是不大不小的点数，之后心机狗又加了一张，所以现在他要么接近21点了，要么就“爆了”。

　　“你是多少点？”李人剑问。

　　“18。”游天笑着说。

　　李人剑才不信呢，眯眼思考状，“我也是18点，平手多没意思，我再加一张。”

　　他又取一张，运气不错，4点，这下足有19了。

　　李人剑笑得得意，“我20点了哦，你要不要再加一张？”

　　他想的清楚，心机狗再加一张，十有八九会“爆炸”。

　　“好啊。”游天真的又取了一张。

　　“翻吧！”李人剑信心满满，甩出手中牌。

　　游天一手分开牌，一一翻开。

　　翻到最后一张，李人剑心里咯噔一下，游天的最后一张是个2。

　　游天说自己18点是实话，他也没想到最后运气好，“抱歉了，赢你一个点，也是托你的福。”

　　李人剑嘴上说着“不客气，胜败乃兵家常事。”，心里悔得肠子酸。

　　“愿赌服输，罚什么？”

　　游天稍一思索，指了指大腿，“昨晚也是托某人的福，我这老残腿吓了一跳，你受累，给锤锤，就算给它道个歉了。”

　　“行啊。”李人剑活动活动手指，心想：不就是按摩吗，好啊，我可好好的给你按按。

　　“这个力道可以吗？”跪在地上的李人剑李按摩师问。

　　“你手劲还挺……”

　　“大”字还没说出口，游天急忙缩腿，“你这是谋杀吗？！行了，行了……”

　　“别啊，还不够钟呢。”李·按摩师·人剑邪笑。

　　游天赶忙按住他手，“够了，够了，行不行？好好好，怕了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李人剑停手，喜滋滋坐回去。

　　游天揉了揉“受伤”的大腿，忽而想起以前的事，又笑了，“你记不记得那次，哈皮输了一局，我们挠他痒，罚他不许笑。”

　　那回游戏可太逗了，李人剑直点头，跟着捧腹乐，“记得记得，哈皮憋得不行了，扭来扭去跟大蛆似的，一脚踹暴牙门牙上……哎呦……笑死我了。”

　　对李人剑来说，这些个事已经过去近十年了，被人一提醒，才发现都藏在脑子某个角落里。

　　李人剑回忆起那画面，笑得喘不上气。

　　游天笑着看他，“还有你输的那次，长毛让你去问学妹口红色号……”

　　李人剑笑得拍地，“是，是……学妹还以为我对她有意思呢，我就跟她招了，说是长毛让我问的，学妹说的色号我给忘了，我就跟长毛说色号是二百五……关键吧，长毛还信了，给他女朋友买口红，招呼柜员‘给我拿支口红，要二百五的’……”

　　李人剑模仿起来，有声有色，惟妙惟肖。

　　游天只是侧头笑。

　　李人剑三次止笑失败，终于在第四次成功，拿起扑克，“继续，继续！”

　　这一轮他先手，拿到了两张花牌，一张8，一张5，一张6，20点。

　　大概率能赢，李人剑笑吟吟，仿佛已经看到心机狗给他磕头叫爸爸了。

　　游天取完牌，两人翻开——

　　平了。

　　天不遂人愿，李人剑气到扔牌。

　　第三轮。

　　游天拿到6张牌，乐呵呵做出邀请动作。

　　李人剑到17点，有些犹豫，偷偷看一眼游天，游天好像对于他拿到了几点很无所谓，应该是不小的点数了。

　　李人剑一咬牙，再取一张，半点的花牌。

　　还不够，再拿一张，不管多大，这张之后再不拿了。

　　一张……8

　　原地爆炸，倒了八辈子霉了，李人剑绝望。

　　游天翻开牌，15点。

　　李人剑在心里把游天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机狗太他娘的会装了！

　　游天手指夹着扑克，考虑惩罚项目，“嗯……你会骑马，不如演一段骑马吧，骑马舞也可以。”

　　“小意思。”李人剑一手撑地，跳起来，一边模仿动作，一边指桑骂槐，“有的马啊，看起来马模马样的，其实吧，跟狗差不离。上马呢，得特别留心，冷不丁它就给你一蹄子。”

　　李人剑无实物表演，一甩头发，甩出水滴，自认为潇洒倜傥。

　　又玩两局，一局败，一局平，李人剑坐不住了。

　　他拿牌的手一顿，眼神惊恐，压着声问：“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房间有动静。”

　　游天蹙眉仔细听，却没任何声响。

　　“不行，不行，”李人剑缩成一团，“你去看一眼吧。”

　　“好。”游天站起来，朝健身馆走去。

　　他背后，李人剑笑得阴险，拿了两张10，一张A放在扑克最上面。

　　有个屁的动静，都是他声东击西的技俩。

　　“别紧张，什么都没有。”游天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坐下。

　　“哦，可能我听错了吧。”李人剑不好意思笑笑，继续拿牌。

　　到手的21点，心机狗死定了。

　　游天这手牌拿得艰难，好在结果竟然不错，他也始料未及。

　　李人剑心口疼，他娘的心机狗也拿到了21点！

　　心机狗这是什么狗屎运！

　　李人剑腿疼，抱着右腿，“啊呀，啊呀！抽筋了，抽筋了！”

　　身旁人立刻跪在旁边，按住他的腿，脱下他的鞋，“腿伸直，对！脚用力，往上勾，好，放松。”

　　李人剑躺在地上打滚。

　　游天按住他，“别乱动！”

　　李人剑趁机把扑克覆在身下，快速挑出一张10，一张2，又一张10放在顶上，手速快得自己都佩服自己。

　　当然，腿疼抽筋都是假象。

　　“好了，好了。”李人剑装模作样揉揉小腿，手擦一把虚汗，“没事了，咱们继续，轮到你先了吧。”

　　眼瞅着游天拿了三张牌，李人剑内心欢欣雀跃。

　　三张牌，22点，游天现在已经“炸”了，李人剑只要拿个1点都是赢。

　　但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他仍然拿了两张，以14点完胜。

　　欧耶！

　　李人剑想跳舞庆祝，嘴上却说，“只是运气好，运气好。”

　　“罚我什么？”

　　游天拿到三张牌，发现点数“爆炸”，就已经无所谓了，倒是好奇李人剑会让他做什么。

　　李人剑：“给我跪着叫爸爸！”

　　游天一愣，无奈笑笑，“好吧。”

　　他在李人剑面前，离得很近，单膝跪地，看着李人剑。

　　李人剑兴致高昂，等着那声“爸爸”，等得着急，催促：“快说！”

　　“说什么？”游天笑问。

　　李人剑不耐烦，眉毛一挑，“叫爸爸！”

　　游天点头，模仿他的语气，“叫爸爸！”

　　李人剑气到吐血，好不容易赢一局，心机狗居然跟他来这套！

　　他娘的心机狗果然城府深！

　　“跟老子玩文字游戏？！”李人剑挥起拳头，推倒游天，一扭胯骑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