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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把金氏叔侄送到下榻的地方外,海奇阔便向金无望告辞:“二位在此地稍作休息,我在宴客厅等着二位。”

      海奇阔一离去,小胡子军师马上问他道:“帮主何须对那金氏叔侄如此礼遇,那金无望即便再有能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海奇阔冷冷瞥了他一眼。

      小胡子军师又道:“只要来点硬的,还怕他不肯说出快活王遗产的下落?”

      海奇阔沉吟一会儿,忽然问他:“你知道金无望的手是怎么断的么?”

      “这……”军师摇头,“属下不知。”

      “那只手,是他自己断的。”海奇阔说道。

      军师惊讶道:“他自己断的?”

      “三十年前,王怜花和沈浪还是敌人时,王怜花设计诱杀沈浪,金无望拼着一条右臂不要,也要重伤王怜花,使王怜花之流无力再害沈浪。”徐徐说完,海奇阔转过头问身边的小胡子军师,“这样的人,跟他来硬的,你觉得能成功吗?”

      小胡子军师道:“他从前也许是软硬不吃,可他现在有了软肋。”

      “你是说用那个小丫头来要挟他?”海奇阔问道。

      “不错!”军师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到时候,等快活王的遗产一到手,咱们就把他杀了,以报帮主的断手之仇,至于那个丫头……”军师暧昧的看了海奇阔一眼,“正好给帮主当个使唤丫头。”

      “哈哈哈哈!”海奇阔笑了几声,随后瞬间沉下了脸,“你有没有想过,金无望为什么会来南海?”

      军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道:“莫非他是来找沈浪的!”

      “江湖上不是没人打过他的主意,只是金无望常年待在大漠,而且他本人也不好惹。这样的人,忽然出现在中原,还前来南海,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海奇阔叹了一口气,“他若是死在这里,沈浪得知后一定会为他报仇。”

      “可沈浪已经退隐,不再过问江湖世事了。”军师不解道。

      海奇阔道:“但金无望的仇他不得不报。”

      军师问道:“为什么?”

      “因为金无望救过他的命,他一家的命!”海奇阔又道,“江湖之人,最讲恩仇,即便他已经退隐江湖,也得给他的救命恩人报仇。”

      他接着说道:“昔年小李飞刀被龙啸云救了一命,龙啸云要他的未婚妻,他也不能说不。”

      “难道你以为,我早就忘了右手的仇了吗?”海奇阔举起右臂,衣袖向下滑落,露出安在他右手上的勾子,他凝视着右手的勾子,缓缓道:“即便已经三十五年了,可每到阴雨天,我右手和勾子的连接处还在隐隐作痛,提醒我这只手是如何被金无望砍掉。刺激我去报仇。”

      “可是你不想报仇。”军师接着说道,“因为你担心报仇之后,你失去的就不是右手,而是你的性命了。”

      “不错!”海奇阔吐出一口气,“虽说我向金无望报仇也不违背江湖道义,可沈浪替金无望报仇,也不违背江湖道义。所以我情愿忍这一口气。”

      “帮主能屈能伸,不愧是一代枭雄。”军师恭维道,随后他话锋一转,“只是那金无望真的会乖乖告诉我们快活王遗产的下落么?想当初,那金钱帮的上官金虹威震天下,富可敌国,连他死后留下的遗产都数不胜数。更何况雄踞关外十余年的快活王。据闻,快活王生前每日所费,常在万金之上,又常与巨富豪客作一掷千金之豪赌。”

      “如此可看,这快活王留下的遗产,更是一笔庞大的数目。他真的愿意把这么一笔财富拱手让人?”

      “他愿意的。”海奇阔肯定的说道,“他若是贪财,快活王就不会让他担任财使,替他管理并搜集钱财。让一个贪财之人去管理钱财,岂不是用自己的钱肥了他人。”

      “只是,帮主就这样放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小胡子军师说道。

      海奇阔斜眼看他:“难不成你还想着杀了他?”

      小胡子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帮主可还记得贾乐山?”

      “当然记得。”海奇阔道,“若不是此人早已退出海上霸权争夺,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变成称霸七海的独臂神龙。”

      小胡子军师说道:“贾乐山是个聪明人,他在海上赚够了钱,摇身一变,从海寇变成了江南善士。”

      海奇阔嗤笑一声:“真是可笑。”

      军师继续说:“帮主可别笑话他。如今他底洗白了,钱也有了。往日的仇家,要么死了,要么不知道他摇身一变成了江南善士。”

      “帮主何不学学贾乐山?”军师步入了主题。

      海奇阔冷冷道:“我学他做什么?”

      “一来,现在海寇的日子不好过,与其继续做这杀人劫货的生意,倒不如去江南潇洒过完下半辈子。二来,能让帮主报了断手之仇,帮主改名换姓到江南,也当个善士。那沈浪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无恶不作的海寇,会变成个普通的江南善人富商。”

      海奇阔被他说的心动,只是:“我手下弟兄众多,就是去了江南,人多口杂,也迟早暴露。”

      “这就是第三个好处了。”军师缓缓道来,“那叶孤城新城主上任,南海诸岛见他年轻,不肯服他,他正是急着建功立业的时候。咱们不妨做个顺水人情给他。”

      海奇阔问道:“你想怎么做?”

      军师眼中闪过杀机:“把这些人都送给他!”

      “全都给他!”海奇阔高声惊讶道,“这可都是我花了大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招来的人马,怎么能这么简单的便宜给他!”

      “帮主既已得快活王千万家私,又何须在意这些人死活,横竖跟着去江南也是累赘,与其当个累赘带在身边,倒不如送给叶孤城做个顺水人情。若是舍不得,大可挑几名能干的带在身边,到时候去了江南既有打点的人,又能组成自己的势力。”军师谆谆善诱 ,“江南可是个好地方,醇酒美人,软红十丈,帮主难道不愿去吗?”

      海奇阔冷冷道:“我只是不愿意这样平白便宜叶孤城罢了。”

      “咱们自然是得有条件的。”军师笑道。

      海奇阔连忙追问:“什么条件?”

      军师道:“咱们送了这么大个人情给叶孤城,他须得帮我们洗清底子,这样日后咱们在江南方可高枕无忧。”

      “他会同意吗?”海奇阔皱眉。

      “答应这条件于他好处不少。一来,他不废一兵一卒就立下大功,坐稳白云城,南海群岛依旧以他飞仙岛为首。二来,咱们都要去江南了,日后就是重操旧业,也是为祸江南,跟他叶孤城有何干系。”

      “哈哈哈哈哈哈!”海奇阔闻声大笑,“军师果然好计策!”

      ···

      一到房间,金时月就气哄哄的跟金无望说海奇阔和小胡子军师的坏话。

      “那个海奇阔真是个老瘪三,老不正经,老王八蛋。那个军师也讨人嫌!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我讨厌死他们两个了!”

      金时月从前家教严,甚少出家门,这些骂人的话还是她这几个月和金无望游走于大江南北间听来的。

      不等金无望附和她两句,她接着说:“这些人真可恨,还要翻我的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摸出钥匙,径自走到箱子边继续说道:“哼,说不定他们昨天晚上趁咱们睡觉的时候就偷偷打开了我的箱子,偷走了我的珠宝首饰。”

      “等一下!”金无望见她要开箱子,急忙叫住她。

      “怎么了呀?”金时月不解。

      金无望忽然笑了一下,让她走到一边,自己则走到箱子前,对着箱子敲了敲:“是老狐狸?”

      金时月心中一惊,莫非这箱子里真藏了个人!

      箱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西门吹雪。”

      金无望叹了一声。可惜了!要是老狐狸,他还能把那一千两银子赚回来,“小月,把箱子打开吧!”

      金时月开了锁,掀开盖子,西门吹雪立时冒了出来。金时月又惊又喜:“真的是你!”

      她和西门吹雪本无多少交情,但未曾想竟能在这种地方见到朋友,金时月心中泛出一股万里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抱住了他。

      “好了好了,快松手。”金无望走过去,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难道你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吗?”

      金时月扭过头来,笑嘻嘻对他道:“我还小,管不到我头上。”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下,“我也抱抱你。”

      说完,也不等金无望作何反应,便转过身也抱了抱金无望。

      这时西门吹雪已从箱中出来,他问金无望道:“前辈如何得知箱中有人?”

      当时海奇阔非要开箱,金时月不肯开箱,若不是金无望三言两语化解了这场争执,西门吹雪此时已经命丧海寇手中。

      虽然金无望目的只是为金时月保住箱子,但结果却也有益于西门吹雪。于是西门吹雪便对他客气了几分。

      金无望道:“先父人称金锁王,机关之术天下无双。箱子上金锁被撬瞒不过我。”

      “呀!”金时月忽然大叫一声,“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她才想起,西门吹雪这么大一个人要躲进箱子里,就得把箱子里的东西扔出去。

      一时间又羞又气,眼眶中的几滴眼泪几欲掉下。

      西门吹雪先前在箱子里把金时月和海奇阔等人的争吵,知道她脸皮薄,马上解释道:“衣服不是我扔的,是红姐扔的。我没看到里面的衣服,一件都没有。”

      金时月脸色好了一点,然后又哭了起来:“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衣服啊!还有好多衣服我一次都没穿过。”

      说来也是她运气不好,头三个月她热孝在身,金无望给她置办的新衣服不能穿,等她过了孝期,天又热了起来,原来买的衣服又不能穿了。她只能期期艾艾,等明年天再度冷起来,穿去年买的新衣服。

      哭完了衣服,金时月又趴到床上哭自己的首饰,哭她祖父母给她房屋地契和一些银两。

      她一边哭,一边锤着床板:“我讨厌你!我恨你!绝交!绝交了!”

      西门吹雪没想到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他心说,难道自己这个好朋友还抵不过几件衣服几件首饰么!

      转念又想,不过是个女孩,虽然见解深刻,脑袋灵光,但喜欢衣服首饰是她的天性,便说道:“等离开这座岛,我再把衣服赔给你。”

      随后,他又把箱子底下的两个小盒子拿出来给金时月:“这两个盒子没有扔。”

      红姐扔衣服的时候,见金时月的衣服料子一件比一件好,已是舍不得扔。扔到最后,看到还有两个被她藏在衣服下的两个上了锁的小盒子,既舍不得扔,又思索盒中东西肯定对金时月极为重要。虽不知金时月能否渡过眼前难关,日后再寻得盒子,但还是给她留下了。

      况且箱内已空了大半,容得下西门吹雪的身躯,便留下了这两个盒子。

      金时月见到两个盒子惊喜不已,迅速接过盒子,坐到桌前给两个盒子开了锁。

      这两个盒子,一个是她放首饰的,一个是她放金秀才夫妻留给她的遗产。

      她先打开装有金秀才夫妻遗产的盒子,数了数里面的东西没少后,又喜滋滋的打开了首饰盒,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清点查看。

      金无望一路上给金时月买了不少首饰,每到一处,他便到当地首饰店去给她挑上几件。他曾为快活王财使,替其收集天下珍宝,能被他挑中的珠钗,工艺之巧,价值之珍,可想而知。

      但金时月不清楚这些首饰有多精巧价值几何,只见金无望给她买的首饰漂亮。她平素不怎么佩戴,便一股脑的扔到盒子里,但她爱看,所以时不时拿出来清点把玩一下。

      这边金时月美滋滋的在清点首饰,那边金无望问西门吹雪,如何会躲在金时月的箱子里。

      西门吹雪道:“是老狐狸撬开了锁,帮我躲进去的。”

      当时,老狐狸那一声‘海寇来了’非但惊醒了金无望,西门吹雪也醒了。

      他透过窗户见商船被包围,明白现下无法取海奇阔性命,他若是直接现身,只会被小喽啰们打车轮战消耗体力,说不定还没碰到海奇阔就死了。

      于是他出了房门,打算在船上寻一个僻静的地方躲着,等海寇到了,杀一个海寇,换成上海寇的装扮混进海寇大本营,再找机会和海奇阔决一死战。

      还真被他找到了,密室里已经躲进了老狐狸和红姐和些许水粮,再也容不下一人。

      红姐替他出主意:“反正你只是想混进海寇老巢,干脆躲在货箱里,反正他们也要把货物都搬到老巢去。”

      红姐让老狐狸去给他开箱子。

      老狐狸不肯,那些货物可不是雇主的,要是雇主的,他扔了就扔了,到时候就推托给海寇,雇主也没办法。可是这些货物都是他自己攒钱买下来的。原来他也和金无望一样,认为这时候的南海必定急缺物资,便买了一堆货物打算高价卖到南海。

      他坚持认为叶孤城会攻打海寇老巢,等叶孤城把海贼老巢打了下来,他还能去认领失物。

      西门吹雪从怀中掏出一千两:“我给你赔偿金。”

      老狐狸又摆手:“都是人家订好了的,我不能失信。以后还怎么再南海做生意啊!”

      西门吹雪听他推托的不耐烦,手刚搭上剑柄。老狐狸被他的杀气吓得打了个寒颤。

      此刻正传来金无望和海奇阔对话的声音。

      两船隔得远,金无望话中暗藏内力,声音雄厚,也传到了这密室中。

      老狐狸灵光一闪:“有有有,有箱子!”

      他记得金无望和金时月上船的时候还带着个大箱子,正好能藏得下西门吹雪。金时月宝贝自己的箱子,没有放在货舱,而是放在自己房间。

      “是啊是啊,到时候你要赔钱就赔给那个丫头吧!”红姐也在旁边帮腔。

      西门吹雪本来想,金时月会不会自己也要躲在箱子里。可他听得金无望和海奇阔的对话,似是认识的,海奇阔也知道金无望有个侄女,金时月藏也是无用。而且从对话透露的信息来看,金无望对海奇阔还有利用价值,想来这叔侄二人一时半会应该也受不到什么伤害。

      西门吹雪便去了金时月房间,此时他还不知道金时月也和金无望在一起。

      他到金时月房间只发现一个上锁的箱子,叔侄两人都不在,便猜到金无望怕金时月出事,把金时月也带到了身边。

      西门吹雪无奈,他虽然能一剑劈开外面的锁,可如何能从里面给箱子上锁,便又跑回密室,让老狐狸替他开一个货箱。

      老狐狸:“一百两,我给你撬锁。”

      西门吹雪眼一亮,当即一手一个,抓起老狐狸和红姐,迅速赶到金时月房间。

      红姐大骂:“你抓我做什么!”

      西门吹雪:“女人箱子里的东西,我不方便拿出来。”

      老狐狸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开了锁,红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三两下就把箱子里的东西扔出窗外。西门吹雪便躲进了箱子里,老狐狸再给箱子上了锁。

      干完这些事,老狐狸便和红姐走密道躲回了密室。

      金无望笑道:“很多船上都有密道复壁,这只老狐狸在海上跑了多年的船,见过的海寇数不胜数,他的船上肯定也是少不了几条密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西门吹雪和金无望对了个眼色,前者迅速躲回了箱中,后者则在西门吹雪藏好后,开了门。

      门外是海奇阔的一名得力属下,他恭敬的对金无望说道:“帮主已备好酒菜,正等着金大爷和金小姐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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