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的农家生活》时朗

5、第 5 章

　　周粥跟着周奶奶，一来是想去叶家瞅瞅状况，二来是想向周奶奶打探打探消息。
　　周奶奶看着身边半大的人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周业、周勇几个孩子见状也吵着要去看热闹，结果被周爷爷训了一顿，缩着脖子，乖的像只家雀似的。
　　“要是叶家长住，以后有你们看的。”周奶奶一边收拾了粮食一边说道。
　　周粥瞅着围坐在桌子四周，蔫了吧唧的几个小孩，不由嘴角勾笑。小朋友，对万事万物就是好奇，天真无忧的模样就是她当初决心选择教育专业的原因。
　　不过老天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爽快的和教育专业说拜拜。
　　屋外天色已暗，好在天上圆月不惜莹光，为宁静的山村洒下一片光亮。
　　周奶奶拎着两个粗布袋子，里面分别放着斤半粗粮和半斤细粮。周粥走在她身侧，借着月光偷偷的打量着周奶奶。
　　常年的劳累加之到了岁数，周奶奶脸上皱纹沟壑交错。但是日子过的还算顺遂，所以周奶奶周身被平和围绕。
　　“你个丫头，瞅我做什么？”
　　大约周粥的眼神过于火热，都化作实质光热让周奶奶感受到了。
　　“我就觉得奶奶看上去特别和蔼，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周粥说道。
　　周奶奶瞥了周粥一眼，“就你嘴甜！”
　　“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周粥为自己打抱不平。随后她又想起此行目的，便开口问道：“奶奶 ，我刚刚听爷爷说给叶家送半斤细粮，可是吓了一跳，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周爷爷不过问家里吃食，又是村长，所以张口半斤细粮，周粥还能理解。但是周家什么境况，周奶奶可是清楚的很，她没有半点异议，这就让周粥惊讶不已。
　　“叶家对老周家有恩，以前人家过得好，咱家这恩呢就一直没还上，如今能帮忙，肯定是要帮的。这叫啥来着……哦哦，知恩图报！”周奶奶解释道。
　　周粥愈发好奇，“什么恩情呀？那这次送米能够还完恩情吗？”
　　“要说这恩情，那还要老周家往上数个几代。”
　　周粥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月光下，周奶奶娓娓道来几十年的故事。
　　那会叶家出了个神童，刚开始只是说话、走路比一般孩子早，后来发现他记忆超群。那会村里有户老童生，也就是村里老童生的父亲，再一次机缘巧合下发现叶家老太爷读书了得，是难得的读书的料子。便劝着叶家人送他读书。叶家老太爷果然不是一般人，才十来岁就考中了童生，后来更是平步青云。
　　要说这叶家的恩情，对叶家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可是老周家却从来没忘记。
　　村里青年人去县里、镇上小活计这事还是从老一辈那传承下来的。有一年苦水村山洪爆发，淹掉了村里四分之三的田地和房屋，只有建在半山腰的屋子和旱田得以保存。
　　村里一大半人家家宅损毁，新粮收割无望，有些人家虽然有些存粮，但也难以支撑到来年。有些本就指望着新粮的人家更是直接断了粮，只能受冻受饿。
　　那会叶家老太爷在镇上读书，一次旬假回村，发现村里洪灾。虽说叶家房屋没受影响，但是田地也毁损了部分。
　　进城务工便是叶家老太爷提出来的，镇上没活就去县里，县里没活就去省城，总比待在村里待死的要好。
　　这就是苦水村进城务工的源头。
　　叶家对周家的恩情，却不是源于此，而是另外一件事。
　　周老太爷随着务工大队进了城，很快就安置下来了。可是做工没一个月，家里来信，说是家中老母亲摔了一跤，受了伤，要去镇上看大夫。
　　看大夫要问诊费，周家没有银子，便想着让周老太爷预支工钱。
　　周老太爷父亲早早就去世了，老母亲一个人将家里几个孩子拉扯大，吃了不少苦。如今听说老母亲要看大夫，周老太爷二话没说就找东家预支工钱。
　　可东家是个认死理的，非要满一个月才发放工资。最后还是叶老太爷路过，拿着童生的身份做了保，让周老太爷预支了工钱。
　　周老太爷老母亲那会虽不伤及性命，但也费了不少银钱看诊。若没叶老太爷担保预支了工钱，老太太恐怕要多吃不少苦头。
　　对叶老太爷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周家来说却是一份沉沉的恩情。
　　“你老太爷记了一辈子，可是人叶家家大业大，他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叶家回村了，咱们家是能帮就帮，全了这份恩情。”
　　周粥还来不及感叹这恩情的事，便已到了叶家院门前。
　　些微灯光从院门缝里透了出来，被风吹得飘飘忽忽的，忽明忽暗。
　　周粥不由感叹，果然是有钱人，连院子里也要点上灯火。
　　“叩叩叩！”周奶奶拍响了叶家的院门。
　　可惜，院墙没没有任何声响，像是没人一般。
　　周奶奶又拍了拍门，仍不见院里有反应。
　　“叶家姑娘，你在家吗？我是隔壁老周家的，给你们送些米粮。”周奶奶不得已对着院门喊道。
　　周奶奶嗓门本就洪亮，有特地用了些力气，院墙里终于有了声响。
　　“谁呀？”
　　温婉的女声自院里响起，周粥眼前不由的浮现穿着襦裙端庄温柔的叶玉兰。
　　“叶姐姐，是我，你今日到我家买粮，白日里爷爷奶奶他们不在，我没能做主。现在我爷奶回来了，给你们送些米粮来了。”
　　周粥解释清楚，避免叶玉兰误会或因为害怕将他们拒之门外。
　　很快就听见抽门栓的声音，浑厚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像是暮年老人的叹息。
　　“是妹妹啊，快些进来吧！”叶玉兰让出半个身，欲将周奶奶和周粥迎进院子。
　　叶玉兰穿着白色的里衣，外面披着白日里穿的外衣。白色里衣因染上月光，泛着莹光，看着就金贵。
　　是有钱人呀！周粥感叹着。
　　“叶家姑娘，我们就不进去了。这里是半斤细粮和两斤糙米，家里也没个能送过来的，你们先应应急。”
　　周奶奶可不像周粥想那么多，话音一落便将手里的布袋子递给叶玉兰。
　　苦水村里大多人家平日里连糙米都舍不得吃，一般都是吃着玉米、山芋干这些粗粮，而且还不是顿顿能吃上的。
　　周家有三个在外赚钱的男人，但开支也大，虽然能吃上糙米，但一天也就一顿干饭，还是糙米配着玉米和山芋干一块煮。
　　今日准备晚饭周粥可是看见了，周家也就十来斤糙米了，玉米和山芋干则多些，分别还有百来十斤，至于传说中的细粮，周粥是没看到，也不知道周奶奶收到哪里去了，但是怕也是不多。
　　距离秋收三四个月，熬一熬，这么多粮食勉勉强强能拖到秋收。
　　周爷爷发话了，这两年大家要熬一熬，等存够周三叔的彩礼钱，娶上了妻，家里也就能缓缓了。
　　山村里娶一房媳妇不容易，其他村里人见苦水村苦，都不愿意将闺女嫁进来，除非高价彩礼。这两年水涨船高，彩礼已经涨到十两银子了。
　　所以虽然才斤半糙米，半斤细粮，但对周家来说，也算是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这…婶子，您等会，我给您拿些银钱来！”
　　叶玉兰转身就要进屋取银子，结果被周粥一把拉住了。
　　“叶家姐姐，这是给你们救急用的，不讲钱不钱的。”
　　真是纯真的人啊，周粥不由感叹。
　　“那怎么行？哪里有吃了粮，不给钱的？”叶玉兰说道。
　　叶玉兰拂开周粥的手，转身进了院门。
　　周粥不知怎么办，只能求助周奶奶。
　　周奶奶干脆，直接将布袋子放进院子里，还替叶家关好院门。
　　“也不知道叶家能不能吃得惯糙米。”
　　叶玉兰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贫苦家的糙米大约是吃不惯的。
　　“叶家要真是没落了，不能吃也得吃啊，总不能饿着肚子，以后还有得苦吃。”周奶奶说道。
　　周粥嘴张成了欧形，她怎么觉得她奶奶态度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部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