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星际第一反派后我成王了》白鸟童子

12、第 12 章

　　钟离抬起手，突然想摸一摸加西亚的头发，总感觉会是一种很柔软的触感。

　　指尖触碰到他发梢，心里有些意外。

　　指尖传来的触感并不柔软，发质韧而浓密，随即收回手，有些落回现实的恍然。

　　加西亚微侧头并不言语，待到钟离收回手便默默看回前方。

　　“我们快走吧。”钟离推着轮椅往外移动，心里有一丝不安开始蔓延，一落回现实，焦灼感便快速缠了上来，眼皮有种隐约的紧绷。

　　伸手碰到门锁的一瞬，钟离倾身狠狠抵住了门，危机感汹涌而上比思维迅速无数倍，门锁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被破坏，只剩物理锁芯卡在原位，用力一踹就能打开。

　　同一瞬间，门扉的另一边传来巨大的推力，物体狠狠撞击在门扉上的声音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长长回荡在走廊。

　　“向后退！”钟离撑住这股力道咬牙看向加西亚的方向：“去床旁边的死角里呆着，快。”

　　黑暗中是轮椅缓缓滚动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细微的声响变得无比明显。

　　几乎同一时刻，钟离迅捷的向后退开，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眨了眨，看着黑暗中，穿透门扉直指向自己胸口的幽蓝窄刀，刀尖停在他胸膛前一寸。

　　朱莉的窄刀。

　　窄刀从门扉中退出，彻底消失在钟离视线的下一刻，门缓缓打开，血腥气随着走廊流动的空气挤入禁闭室。

　　黑暗中是她隐约的轮廓，幽蓝窄刀在黑暗中无比显眼，沾染上的血液遮挡了星源的微光，一滴一滴黑色的血往下流淌。

　　钟离抬手向后，手指探进武器囊指尖一勾，瘦长的枪柄快速上膛，略偏了偏头：“朱莉，很想死？”

　　朱莉向禁闭室内迈进一步，抬眼看向钟离，她的夜视能力进化得比钟离更好，她能看见钟离的脸，是从未有过的冷然和漠视，直直的，刚硬的看向她，她懂这种眼神。

　　当人下决心要杀死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看对方的眼神，就不是在看人了。

　　如果钟离能看见她的眼神，大概也是相同的。

　　“小殿下，我来杀阿加雷斯，只差几分钟，我们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了，可是偏偏，能源全面停摆了呢。”

　　钟离啧了一声：“只要你咬定他是阿加雷斯，只要我绝不让开，我俩就是名正言顺的对手。谁都可以是阿加雷斯。你的目标不是阿加雷斯，是我吧。”

　　“小殿下的话，朱莉承担不起。”

　　钟离左手微垂整理着衬衣边角，将其整齐塞入工作皮带下，看向朱莉的目光麻木：“帝星中的人，帝星中的手段，一直都是这样，你们是一群疯子，偏偏浩瀚的世界，是被你们把持着。”

　　朱莉微抬起下巴，看着面前的少年，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点资格成为这场漩涡的中心：“小殿下如今偏居一隅，岂非，连疯子都不如。”

　　随着她话音落下，黑暗中是缝线崩裂的声音，绵长又干脆的破裂，钟离察觉到她扯破了军服的第一颗纽扣，她捏着纽扣的手向下，随即手中泛着幽蓝微光的刀刃光芒缓缓熄灭，像萤火虫点点消失在皇城园圃草丛中，刀刃藏匿于黑夜。

　　星源能量，被吞噬了。

　　“小殿下小心。”加西亚的声音突然从角落传来。

　　钟离心弦紧绷喝叱，耳畔风声猎猎骤然响起：“别出声！”

　　他能判断出朱莉的位置却不敢催动扳机，只能不断向后闪躲，在她使用吞噬之前钟离有把握和她交手，但现在交手却是必输无疑。

　　钟离此刻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身体的矫捷性，这七年里他想过无数次，他一定会有打不过的人，与练习格斗相比，他的敏捷性更适合闪避，借着地势和身形错开朱莉的每一次攻击。

　　禁闭室的空间很大，但对于星源武器的威力而言却太小了，一旦他催动扳机，朱莉将其格挡开，四散开的子弹碎片只要有一片弹向了角落，都会让加西亚殒命。

　　气刃切破金属柜与墙壁的声音咯吱做响，拉着长长的刺耳尾音。

　　黑暗角落中再次传来加西亚的声音，吐字温和：“你用了吞噬，帝星中能给出此武器授权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钟离依然在黑暗中闪避，肾上腺素高速分泌下身体极度敏捷同时高度紧绷，他看不清朱莉的位置，原本他的肉眼还能看见朱莉的身形轮廓，在朱莉动起来之后，他几乎就和盲了没什么区别。

　　钟离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听着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要等一个机会，找到朱莉的一个破绽，一个能让他一击必胜的机会。

　　加西亚显然想要分散朱莉的注意力，钟离想要叫他别出声，但也明白加西亚在这个时候不会听他的，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听觉在，听着武器割破空气的风声，刀刃，气刃，军靴底踏在地面，手肘的意料摩擦过身两侧。

　　加西亚的声音带着一丝喟叹：“守卫军中女子多是皇后殿下的人，你奉命来杀小殿下，追查之后的罪责最终也只会是你自己担，我在赫利乌斯时曾听过你的名号，你是守卫军中最强的调查官，你来B星系杀小殿下，是自断前途吗。”

　　朱莉冷声：“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没想到小殿下比体术钻研得还精的是抱头鼠窜。”

　　加西亚似乎在惋惜：“可你对皇后的效忠程度，已经是在背叛陛下了。”

　　钟离听见朱莉的动作顿了一下，很细微的一下，在两个动作的衔接之间，只是一瞬的节奏变幻。

　　“我忠于自己的心。”

　　“你的心，归了谁呢。”

　　钟离手指扣紧扳机，每一个喘息都紧绷到了极致，在那一瞬抬起了手，黑暗中，一道淡蓝幽光亮起，随即又消失。

　　整个禁闭室静了下来，能清晰的听见刀柄刀身落在地面。

　　钟离闭着眼睛，脑海里构图出的禁闭室如在白昼，快步冲进角落抓住轮椅手柄，快速向外挪动。

　　身后铿的一声，刀尖柱在地面，朱莉的呼吸沉重，声音沙哑。

　　“小殿下，最优秀的调查官，怎么可能不会左手使刀。”

　　钟离喉咙干涩，步子跨得迅速，想到这些人对自己的纠缠和敌意，朱莉的不死不休。

　　“你真的有病。”

　　他们五年没见了。

　　五年前他们坐在大学者客席之间，休息时看着高楼殿外的樱花，那时他年龄最小，踮着脚趴在大理石栏杆上，朱莉从他身边走过时总会提醒他，或许还有些轻蔑：“小心别掉下去，小殿下。”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钟离与加西亚已经走远了，朱莉用刀支撑着躯体，感受右肩传来的剧痛，钟离在黑暗中也瞄得没有丝毫偏差，准确的废掉了她整个右肩至右手的行动能力。

　　但只要她还能拿起武器，她就有办法解决掉钟离。

　　长长的廊道侵染鲜血，残肢碎片四散，黑色军服碎布落在血泊中。

　　这些都是被寄生后的守卫军，是被她亲手斩杀的同伴。

　　“朱莉，少给人添点麻烦不好吗。”一道声音在黑暗的走廊中传来。

　　朱莉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看向黑暗中的前方。

　　嵌着珍珠的扣带泛着温润暗光，小皮靴踩过残肢，远远站在血泊中。

　　朱莉定定的看着那道声音，双眼大睁：“格莱塔！”

　　少女偏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稳稳持平。

　　“叫我塔丝也没关系的，好久不见。”

　　少女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轻轻摇着头，满怀对她的遗憾。

　　“朱莉你看，帝星最会吞噬人。言语杀人，以爱为刃，你也要被绞碎在这里了。”

　　*

　　四处的灯没有一盏亮着，军备处一片漆黑，也没有一个守卫军的身影，陈旧的血腥味从角落飘散而来，嗅得出是被解决掉的寄生体，可是。

　　活人呢？

　　一路下来没有一个寄生体。

　　也没有一个活人。

　　风吹不散浓烈的血腥，月亮半挂在漆黑云层后，昏黄的光几近于无，层层洒落城市之中。

　　砰————伴随着无数支离破碎的声音，钟离抬头看向高楼，纤细的身影化作一点黑，如同被折断的鸢尾，朱莉在无数染血的玻璃碎片中向下坠落，碎裂的钢骨节节四散。

　　“朱莉？！”钟离大脑空白了一瞬，耳畔传来加西亚的声音。

　　“小殿下，那儿。”

　　顺着加西亚目光所及的方向，昏暗的角落里堆着几张降落软垫，陈旧得几乎已经和夜色的背景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