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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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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落在两人身上，钟离后背发凉，看着迦亚远觉得他的脸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像是模糊成了某种符号，每个字节里都写着帝星里的权欲，并不能真切的看见他的五官。
“你也开始和西里尔家族搅合在一起了，或许帝星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棋盘，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棋盘上的从不是棋子，而是一条条人命，这些人，是你过往的朋友，同学，师长。”
迦亚两手交叠在桌上，指背支撑着下颌微抬起眼，眼底没有因他的话荡起一丝波澜：“这不重要，小殿下，你离开帝星太久了，很多事情也太过于想当然了。”
“所以呢。”钟离冷冷看着他：“帝星的高贵在于视人命为草芥吗？你认为阿加雷斯会为我而来，你要把我也困在这里，加西亚是饵，我是饵，整个B613是饵，外面那些正在被多米虫蚕食的民众，你有想管过他们吗？”
“我们都知道多米虫的特性，小殿下敢坦然来这里，不正是因为知道吗，既然知道还怎么敢信誓旦旦的说阿加雷斯不会为你而来，无论加西亚是谁，他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他出现在你的身边，他就已经罪无可恕了，小殿下。”迦亚的眼中燃起了一丝愤怒的火焰，无声无息的灼烧着。
“他是星际最大的罪孽，他和你一样，从一开始就不该诞生，陛下从战火与旧贵族的藩篱之中一手建立起今日的帝国，为陛下铲除祸患，就算是整个B星系又算什么？”
钟离深吸一口气：“对，多米虫只寄生心向虚妄之人，寄生于虚妄终被虚妄寄生，会因多米虫而死的人，都是你们眼中的社会蛀虫而已，可是你们太高看我了，归海既然来了，就不会手下留情让你们全身而退的，和阿加雷斯对上，或许你和他都会输，但不会有人能赢。”
窗外的那道光在远处，刺破黑夜穿破云霄，光线弥散洒向建筑四周，急切的等待进入避难所的名额，人头攒动的人群像黑黑的蝼蚁，焦急的反反复复爬动。
钟离只觉得很无力，他的身体还残存着力气，但向下俯瞰却什么都捞不起来，这些秘密沉重而狡猾，藏在他们看不见也不言说的地方，他们都心知肚明的。
这些蝼蚁，本就是用来献祭的。
“迦亚，就算你站在神坛之上也无法避免，上一个从神坛跌落的人……”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吱。
像坚硬的指甲刮过钢铁表面，几乎要狠狠刮下铁屑的程度，钟离耳膜发痒，心里一惊扭头去看迦亚，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冰冷。
远处的那道光还在亮着，室内室外的光线黯淡交映，办公室的铁窗强化玻璃与钢条交错，标准的长方形缝隙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室内。
这里是八楼。
那个黑乎乎的影子贴在防护栏上，有着人的轮廓，手和脚却以诡异的角度弯折。
下一刻，一澎血从那双眼眸之间的眉心中溅了出来，殷红粘稠的滴答流淌。
玻璃龟裂的痕迹散开，重重击穿的声音拖长的回响，一枚弹孔裂痕留在玻璃上，是迦亚出枪了。
那双眼睛还在看着他俩，漆黑的瞳孔扩大到了极致，嘴角的笑容缓缓裂开，黑红的血迹从眉心淌过嘴角，钟离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排扣整齐硬朗，浮雕着龙纹与星辰环绕，是一身漆黑的军装。
钟离拔出枪的一瞬，它紧贴着墙壁犹如壁虎一般，伸展着僵硬的四肢快速的消失在了玻璃窗外。
钟离握着枪的手颤抖了两下，转过身看着迦亚，漆黑眼中的世界逐渐僵硬：“归海不止带了一个寄生虫族过来。”
这次出现的寄生虫族甚至还是一个具有极强攻击性的寄生虫族，虫族三大类中，寄生类、非寄生类、仿生类，寄生类智慧最低但一旦出现传播之快犹如瘟疫。
迦亚抬起手，点下指挥部通讯，面容冷漠：“军备处戒备。”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枪声击穿黑暗，碎裂玻璃的声音清脆斑驳，沿着整栋军备大楼在黑夜中坠落。
窗外的月高高悬挂，与淡粉色的恒星对望夜空，砰的一声巨响，窗外的灯熄灭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最高防御系统……停摆了。
加西亚！钟离心口一紧，拔腿便往外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快步奔跑在狭窄的走道黑暗中。
推开门，房间内一片黑暗，钟离夜视能力普通，需要在黑暗中习惯一段时间后才能大致看到一些东西：“加西亚？！”
*
迦亚没阻止钟离的离去，或者说他不介意钟离做出的任何行为。
尤金走进指挥室，黑暗中能看见他站在书桌不远处的身影轮廓：“将军，能源系统全面破坏，归海……还没出现。”
他们还没找出他们的对手，已经将要被掐住了命脉。
黑暗中传来迦亚的轻笑：“钟离氏在五年前计划失败后便开始韬光养晦，想要等一个机会，小殿下在这里五年也没有堕过心志，无时无刻不是想从这里走出去，七年前阿加雷斯欠他的人情，总得还才行。”
尤金道：“阿加雷斯为小殿下而来，我们……又何尝不是，小殿下心性并不坏，甚至可以说，比想象中更好。”
迦亚并不接话，声音格外淡漠：“究竟如何，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两人话音停滞，良久未说话，军靴踏过走廊的声音格外明显，片刻之后门被猛然推开：“马上出结果了，只差三分钟能源全部停摆。”
朱莉闯入指挥室，带着一缕陈旧的血腥味，手上刀刃还闪烁着一层幽蓝微光，她从实验室踏着一路的寄生虫族尸首而来，声音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在耍我们，将军，请马上下令杀了加西亚。”
尤金语气严肃：“朱莉，只要他还没露出真面目，推测永远只会是推测，小殿下相信他，就不会允许我们做这样的事。”
“阿加雷斯是为他而来的他会不知道？不过是为了和阿加雷斯不沾上关系在装傻，受益其中这盘局里也有他的一份，和阿加雷斯勾结，他也罪责难逃！”朱莉冷冷竖眉：“将军不下令，我自己去执行，就算他真的是阿加雷斯，我也有杀他的办法。”说罢朱莉转身，刀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幽蓝痕迹。
迦亚没有任何表示。
她走出指挥室，尤金抚了抚眼镜，有些喟叹：“看来她来之前得到了赏赐。”
迦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冰冷吐出一字。
“傻。”
*
加西亚靠在床头，垂眼看着古语书籍，手指在黑暗中翻过一页，看着跌跌撞撞向他方位走来的少年，抬手将书置在一旁柜子上。
声音温柔得几近柔软叹息：“小殿下，我在。”
黑暗中，钟离感受到一只宽阔手掌牵住自己伸出去的手，掌心温暖得几乎炙热，这样的温度或许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温度，钟离的心一下安稳了下来，反握住他的修长的手指：“有新的寄生虫族入侵了，你别呆在这里了，跟在我身边。”
“好。”
“我去把轮椅给你推过来。”钟离记得轮椅放在房间对角线的角落里，一路摸索过去，手落在熟悉的轮椅手柄上，将轮椅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推到床边紧紧贴着床沿。
悉悉索索的衣料声中，是加西亚从床上缓缓起了起来：“能站起来吗？”钟离有些担忧，在黑暗中看见加西亚的声音，高大的黑乎乎一条。
随即听见加西亚温柔的应答：“还好。”那道身影弯下腰，行动有些缓慢的坐进了轮椅里。
钟离弯下腰，将嘴唇贴近他耳边：“我们先趁乱离开这里。”说完想到能源停摆，加西亚手上的监测仪器也已经形同虚设了，直起腰拉开了距离。
加西亚在轻声的问：“去避难处吗。”
“避难处能源停摆，那里也谈不上安全，我先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到这里钟离沉默了一瞬，现在整个B163还有安全的地方吗？何况加西亚是他身边的人，黑暗中，钟离能隐约看见他仰头看过来的眸子，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有一缕暗夜的深蓝。
他有这样一双眼睛，无论是迦亚还是归海都不可能不注意到他。
加西亚缓声：“一起去吧。”
钟离心口一滞，喉咙都变得闷闷的，有多久没有听到一起这两个字了？
一起。
一起同行，一起生，一起死。
加西亚的话，不谈生死未来，只有一起，轻描淡写，让钟离的心一下柔软的饱胀起来。
“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加西亚在黑暗中轻声问：“小殿下想他吗。”
钟离将突如其来的情绪缓缓压进心底，抬手按在加西亚肩头。
“过去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了，何况他现在的模样。”少年语气逐渐坚定：“加西亚，我至少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
加西亚似乎笑了：“我当然相信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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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