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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何为舒离? ...

  •   墨云泽微微一笑,看着他露出温柔一脸,轻声回答:“好。”
      这一声好似是用尽了心底最深处的温柔,像是思考了半生之余,但却是毫不犹豫地出口。
      竹林中又有两个人手相握而离去。
      ……
      安凌朝第四年,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柳璟舒穿着厚厚的衣服,在漫天飘落的雪地下站着。
      “学生拜见老师。”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柳璟舒转过身,就看见李衡那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雪地上,十岁左右的少年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正在向柳璟舒行礼。
      柳璟舒也向李衡微微拱手道:“三殿下。”
      这个小少年性格纯善,对于人的尊重和礼让完全是出于本心,柳璟舒不免得心软了一下,走过去拉着李衡往屋子里去。
      柳璟舒道:“殿下来臣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进到屋子内,李衡一直不敢抬头看向柳璟舒,小声回答:“阿永说老师病了,所以来看看。”
      闻言,柳璟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嬉笑道:“我没事,殿下怎么穿得那么少?”
      李衡的头更是低了,久久没有回答。
      柳璟舒让小斯抬进来一盆火炭,让李衡坐近烤火,然后自己随手拿起了身边的书本看了起来。
      李衡这才抬头看了看他,他这个老师年龄和他的二哥一般,但是人却比他二哥温和,比李鉴沉稳,就像一个成熟的长辈。
      李衡支支吾吾道:“老师,你能给我讲一个故事吗?”
      柳璟舒放下书,看向眼前的小少年,问道:“殿下想听什么故事?”
      少年道:“老师讲什么都可以。”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宫里受尽万千宠爱,虽然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但是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了,反看李衡,这十岁的小少年,好像心里压抑着太多的事情,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表情。
      柳璟舒反问:“殿下,你有故事?”
      李衡微微抬头道:“学生没有。”
      柳璟舒不逗他了,手中的小棍子搅了一下盆上的炭火。
      “从前有一个少年,他平生无忧无虑,所求皆能得满足,至亲犹在,友人双全,可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强盗,那些强盗洗劫了属于他的一切,打乱了他本来的生活秩序。”
      “那些强盗杀了他的至亲,他的家人和亲朋好友无一生还,他逃离了魔爪却沦为街头乞丐,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改名换姓,后来……”
      柳璟舒看向李衡那认真的听着的模样,噗呲一笑,微叹气道:“后来,没有后来了。”
      久久,李衡才憋出一句话,认真地道:“若是没有那些强盗,那位少年应该算是最幸福的人了。”
      他的眼里微微显露出羡慕,柳璟舒也是挺惊讶的。
      柳璟舒看向他,微微叹气:“不。”
      李衡皱眉,心里想着这么一个无所不求的人居然不是最幸福的人。
      柳璟舒又道:“他的母亲便是他最大的遗憾。”
      李衡听得糊里糊涂的,反正他就是觉得那个人以前是很幸福的,至少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小小的少年暗暗咬牙,心怒脸平淡道:“那些强盗真是可恶至极。”
      柳璟舒叹气:“谁说不是呢?”

      两人在屋内谈论着,李衡愤愤不平,柳璟舒指导何为对错。
      突然门外传来小斯的声音。
      “墨国师。”
      不久便看见一个穿着紫色厚衣的人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屋内两人话一顿,李衡连忙起身向墨云泽微微拱手。
      “国师。”
      墨云泽从进来的那一刻起,眼神就一直盯着柳璟舒,此时才看向低着头的李衡,轻笑道:“哟,三殿下也在?”
      闻言,李衡低下头,不敢看向墨云泽,直接对着柳璟舒道:“学生告辞。”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柳璟舒看向那少年消失的背影,摇摇头:“你这一来就把人给吓跑了。”
      墨云泽伸手向火盆,微微翻手烤火,辩解着:“不怪我,这李衡本就胆小,一点都不像李忠。”
      柳璟舒收了脸上的微笑,对着墨云泽道:“李鉴那东湖的兵怎么样了?”
      墨云泽不屑一脸,回道:“他不敢明目张胆,毕竟他老爹还在。”
      “何况就那么点人,再养个几十年也不成气候。”
      柳璟舒提起火上的茶壶倒了两杯。
      一杯递给墨云泽,一杯留给自己,慢悠悠道:“是该去跟李筹聊聊了。”
      ……

      都市的热闹他处无可比,街道两旁是茶馆,酒馆和当铺,作坊。
      这个都城总是天黑得早,夜间的浮动还未觉得平静,昏暗下的天空微有昏黄色的灯光透出,柳璟舒抬头向亮光处看去。
      “怎么今天天空中有那么多的明灯?”
      墨云泽覆手而立,看向天空,又低头对着柳璟舒慢慢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今夜是花灯节,璟舒忘了?”
      柳璟舒叹气道:“不过这节好几年了,忘了。”
      墨云泽拉着他向人多的地方而去,柔声道;“没事,我帮你记得。”
      “客官,刻字吗?”
      两个打扮得很是普通的两个男子走在人群中,本就没人注意到他们,旁边的摊主小管见他们手间相握,便出声问道。
      墨云泽转头看向那老者,问道:“刻字?”
      老头眼神不太好,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两人,这才确定两人是男子,刚他见他们手间相扣,还以为是一男一女呢。
      于是连声解释道:“我这刻字,名为凡间的三生石,专系天下有情人的情。”
      墨云泽挑眉,声音似是有些不可置信道:“可当真?那可否为我们刻一字?”
      闻言老头摇摇头,叹气道:“这位公子,我这刻字是需要两个有情人都到场,两人手握手相刻的,你这一个人的可叫老头我为难了。”
      墨云泽从怀里墨出一个钱袋丢在他面前。
      老头依旧摇摇头,表示坚决不为他刻字。
      柳璟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道:“无聊。”于是转身就要走。
      墨云泽连忙拉住他,对着老头子说:“为我们两刻,如何?”
      老头惊讶得差一点一头栽倒在地,伸出手指向他们,不可置信道:“你……你……你们……”
      但是看向桌子上墨云泽丢来的钱袋,又看向墨云泽那冷到发寒的表情,拿出自己的东西,问道:“请问两位郎君要刻什么字?”
      他这一辈子为那些有情人刻的字可多了去了,但是可从来没有为两个男子刻过,他不是没有听过两个男子,只是那些人都是经不住世俗的逼迫,最后离散了,哪里还有敢刻字,求一辈子不相离的呢。
      墨云泽淡淡出声说道:“就离和舒吧。”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天空中的灯越来越多,有祈求平安的,有祈求财富和权贵的,但是久久都未能看见一个是求情缘天长地久的,大概这天底下最不屑一顾的是思情吧。
      柳璟舒袖中的手微微一顿,闭目、睁开,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老者拉过他们的手,柳璟舒手在下面,墨云泽手握住柳璟舒的手和刀。
      老者在一旁摸着下额看着他们的动作,皱眉道:“舒,云卷云舒,不负相思意;这离字如何解?”
      墨云泽不语。
      字刻完了,老者把字用锦囊装着递给他们。
      柳璟舒伸手去拿了带有离字的锦囊,大步离去。
      墨云泽跟老者说了几句话后,也跟上了柳璟舒。
      京城里的酒楼,坐满了客人,有人因抢酒而打闹,有人因喝多了发酒疯大喊大叫。
      柳璟舒和墨云泽选择了一个人比较少的路走进一个屋子,外面虽然热闹,但是这里却很安静,好像那一个小小的木门,把外面的声音阻隔开来。
      屋子内有一个穿着锦瑟华服的男子正在优雅地喝茶,见他们进来,那男子起身向他们微微拱手:“大学士,墨国师。”
      柳璟舒回礼:“二殿下。”
      此人正是柳璟舒以前在客栈里遇见的安凌二皇子李筹。
      柳璟舒和墨云泽坐了下来,李筹为他两倒了茶水,伸手示意他们不用客气。
      李筹面带微笑道:“没想到大学士既然主动找孤?”
      “孤有点受宠若惊。”
      柳璟舒淡然道:“很简单,我也是不希望这天下落入李鉴这种人的手里。”
      李筹表情疑惑:“大学士对太子很不满?”
      他也是听说过,李鉴第一次见到柳璟舒的时候,就把他虏到醉阳殿里去,这太子还得罪过墨云泽,此时二人来找他自然是有些可信度,李筹也是因此才敢见他们二人。
      柳璟舒轻笑道:“二殿下,可比东宫里的那位更加适合当储君,可为何陛下……?”
      李筹呲呲嘲笑:“说实话,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衡儿。”
      柳璟舒奇道:“为何?”
      柳璟舒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帝不喜欢自己有才华的儿子,而是去扶一个庸人。
      李筹转话不答,道:“大学士这些问题孤现在不想答。”
      旁边的墨云泽终于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洋洋道:“李鉴现在也变聪明了。”
      李筹道:“我这位哥哥,可不是表面上的只是懂得好酒好色,他的心思都在父皇那里。”
      墨云泽表示不屑道:“废物一个。”
      柳璟舒道:“得玉灵骨或者传国玉玺者,皆可为天下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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