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世主》深深寒

30、第 30 章

　　“山君难道不好奇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吗？”孟婆一手执铃，一手托着那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滴状的东西。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杨捷作为“杨捷”之前的记忆。
　　孟婆这半遮半掩的行事方法，倒让杨捷知道了一件事，徐沧说自己是被他捡来的这件事是诓他的。
　　徐老怪物行事神秘，杨捷跟本没想过他能说真话，孟婆这作法只不过是坚定了杨捷脑子里的想法罢了。
　　“不好奇。”杨捷想明白了，就算知道老怪物是骗自己的，信他也比信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强，当然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含义里，要把范无救划出去。
　　“你……”孟婆显然没想到杨捷这么回答，
　　她故意把这故事剪成七零八落的模样，好激起眼前人的兴趣，却没想到杨捷本人压根不想从她口中得知什么，杨捷此刻心里想的，乃是捞回老范，回家好好向徐沧问清楚。
　　既然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那还在别人这里浪费时间肝干嘛？
　　“孟小姐，告辞了。”
　　眼前女子年轻貌美，哪里是个老婆婆的模样，杨捷又自作主张地给人起了新的称呼。
　　而后他一手支天，将全身力量灌于掌心，朝上劈去，上空果真摇晃起来。
　　没多大一会，从上面落下几块碎石，露出个几尺见方的洞出来，光芒洒落，映出个向上的台阶模样。
　　杨捷进来之前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那围着发财树的的栏杆是个石头做的。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石头做的东西，敢不听他的。

　　杨捷一步从地底下跨出来，然后一手捞过展鹏，从“尝一口”里出来，走回了落脚的酒店。
　　迎接他的是老熟人。
　　“哟呵，可以啊！”
　　杨捷刚进酒店的电梯，就听见有人和他说话。
　　展鹏一时还没醒过来，杨捷也不放心他躺在“尝一口”里任人摆布，救不出老范，只好把这引路的昏迷少年带回酒店。
　　开口夸赞他的，正是失踪已久的颓废少年范无救。
　　杨捷闻言，将在自己肩头趴着的展鹏一把推给老范，活动活动手腕，按下了房间楼层号。
　　“联系不上你，老范让我来找找，你人哪儿去了？”杨捷看着自己此来的目标正好好站在面前，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受。
　　范无救才不管他这问话，他心里有更大的八卦想知道。
　　“等会再说，哎，真睡了？”
　　老范不光毫不遮拦地径直问了出来，还用肩膀意有所指地撞了一下杨捷，脸上是贱兮兮的笑，看得杨捷十分想对着他这脸来两拳。
　　那天醒来，杨捷身上除了外套，衣服都是完好囫囵个儿套在身上的，睡没睡一想便知。
　　但小杨想起自己那会脑子迷迷糊糊地和老范发消息找他支招的样子，就觉得很是丢人，这会儿要是否定了，指不定在老范这里脸又丢到哪里去了。
　　于是模棱两可的“嗯”了两句，企图把范无救糊弄过去。
　　老范实在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仍是不满足地接着追问，然后胸口挨了恼羞成怒的杨捷两拳才算作罢。
　　二人将展鹏安排在杨捷开好的房间里，确保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才将门关好，去了老范的住处话事。

　　“交代吧。”老范拿房卡刷开门，杨捷抢先一步挤进来躺在床上，大爷一样等着范无救说清这段时日里发生了什么。
　　他如今非常把自己当老大自处，但老范也有的是方法对付他，比如适当地替徐老怪物戳一戳少年郎的软肋。
　　“怎么，这姿势是要把我一块睡了吗？”
　　范无救这一语致死的功夫，该是深得徐沧真传。
　　于是小杨的脸可见的红了，杨捷知道，这个坎儿没个几年是过不去了。
　　眼见把人逗成个通红的柿子脸，范无救这才罢休。
　　“你这是什么造型？”
　　经杨捷提醒，范无救才想起来自己出门前那个装扮。
　　过耳长发小刘海，外套松垮露脚踝。
　　老范把假发一摘外套脱了，露出精壮的胳膊来，这才像个无常大人的模样。
　　“这不是为了混进去见孟婆吗？”老范一边说一边要当着杨捷的面脱衣服，被小杨一口一个的“避嫌”制止了。
　　“切，有你求着看范爷肌肉的那天！”范无救又逗了逗杨捷，这才开口说起这几日的事情。
　　自从那天被“尝一口”的一杯酒撂倒昏睡几天不醒以后，老范就铁了心思要打探幕后之人。
　　他其实知道，这般能揣度人心思，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也就只有黄泉海边那个小妞和她手上的招魂铃能做出来，但上回徐沧去地府借人，孟婆死活不来地上，这回又主动冒出头来，老范心中起疑，就设法再混进去问个究竟。
　　但孟婆死活不说，范无救只好亲自下地底下调查清楚，一来二回的耽误了时日，没顾上回消息，这才叫徐沧把小杨支过来了。
　　老范一边说，杨捷却盯着他的胳膊发呆。
　　那里有一个和展鹏身上一模一样的小红点。
　　范无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挠了挠这红点，不疼也不痒：“头回去的时候大意了，被她一杯酒放倒了，醒来就有这么个东西，洗也洗不掉。对了，你没喝她的酒吧？”
　　杨捷摇摇头，他对酒十分后怕，甚至暗暗发誓余生一定努力滴酒不沾。
　　“尝一口”里那个古怪的发财树上的叶子扎了展鹏的手腕，那这红点会不会和它有关？
　　再联想起发财树颤抖的枝桠和逐渐长大的样子，杨捷十分后悔没有把那树拔了带回来。
　　当然他也拔不了。
　　此树名唤弥弥树，上头连着人间，下面接着黄泉海，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小。
　　弥弥树的根茎纵横整个地府，一直伸到地下十八层的地方。
　　范无救在十八层受苦的时候，有段时日是靠着数叶子度过的。
　　那会儿十八层还没有那么多打杂的小鬼，时常顾不上范无救，老范就需要自己出去领刑具，一关一关的受煎熬，然后受完了自己回去，还得顺手把牢门锁上。
　　弥弥树的一条树根伸到范无救落脚的地方，抖落出个金黄色的枝桠，那枝桠上隔一年蹦出个新叶，范无救一个叶子一个叶子的数着，来算自己在十八层待了多少年，一直到他去了无妄城，成了无常大人。
　　但杨捷说，他眼看着弥弥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了，远超其在十八层一年伸展一个叶子的速度。

　　“你去地底一趟问出什么了？”杨捷一边问老范，一边给徐沧回消息。
　　这是他来之前徐老怪物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不能像范无救一样一到章尾就没了音信。
　　杨捷确实做到了，还处处留心眼，事无巨细地都向那边回了，就连老范如今这副装扮，也被小杨偷偷拍了发给徐沧。
　　范无救还不知道自己丢人丢回了古海市，从酒店的冰箱里拿出瓶碳酸饮料，一边喝一边给杨捷讲地底下的见闻。
　　老范去了他横行几千年的地底世界，先去见了雷打不动不出城门的谢必安。
　　“地底世界无聊，他们也想去地上凑凑热闹。”
　　这是白无常大人从那他不离手的账本间抽空给老范的回复。
　　老范去找判官，地底的小鬼哆哆嗦嗦地回话，他这才知道那人玩的更野，不知去往何处蹦迪了。
　　一个摄人心魂的，去卖了酒。
　　一个赏罚善恶的，去蹦野迪。
　　地府四大鬼王，也就一个谢必安本分地守着无妄城的三千恶鬼。
　　“就这？”
　　“就这。”
　　老范说到判官去蹦迪，想到自己还在苦兮兮地替沧海水君带小孩，心中很是苦闷。
　　这被带的小孩显然没这么想。
　　“你信吗？”杨捷才不相信，若是真是无聊跑出来搞副业，那孟婆何苦故弄玄虚，难道是怕别人业务投诉吗？
　　可能投诉她业务的，早就不是人了。
　　“不信。”老范心知肚明，谢必安的话没什么可信的，他比起徐沧来，撒谎的本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你还告诉我。”杨捷从床上坐起来，算着时间展鹏该醒了。
　　老范把喝了一半饮料放回冰箱：“你这不是问了吗，那我自然得如实交代啊。”
　　杨捷路过他身边，给了他一拳：“我回去看看展鹏。”
　　“哦行，你先去，我换个裤子随后就到，当然你也可以留下来看我换。”
　　杨捷把门猛地一关，将这时刻散发着骚气的肌肉男关在身后。

　　展鹏还没醒，杨捷翻过他的手腕，仔细观察那个小红点。
　　就是从那个小红点里伸出条红线出来，栓住了李梦真和他两个人。
　　魂还在，体没坏。
　　弥弥树取走的，只能是灵。
　　伸出来的那条红线，也只能是灵的力量。
　　徐沧说过，常人体内也是有灵的，不过需要后天触发和释放，而且往往力量不如神鬼和异兽。
　　那么“尝一口”里孟婆递来的那杯酒，便是激发的关键。
　　杨捷没喝过那位递给他的“轮回”，但老范可是真真切切地喝了一杯“赦”。
　　如今之计，只能等老范到了，再仔细回想个中根节。
　　外面敲门声响起，想是范无救来了。
　　杨捷开门，眼前却不是老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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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羊：既然要被骗不如选择被老怪物欺骗。
老怪物：真好，学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