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世主》深深寒

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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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徐沧也看见了巨石内部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阖眼安睡。
　　还没等杨捷问出这个“她”是谁，天地又是一番旋转变幻。
　　梦境里虽然少去了偶尔需要和曹志远这样的普通人解释的的麻烦，但变换莫测起来非常之快，上一秒还在山巅这一秒却到了海底，让杨捷一时难以转换过来，有些头晕，伸手在徐沧衣襟上扶上一扶，才缓过来。
　　这姿势远看有些像杨捷梦中那样，只不过两个人角色颠倒过来了。

　　东海海底，没有激浪三千，没有迷离梦幻，只有光秃秃的一片海底石。
　　群石聚拢成一个高台，台上天然刻着不明的花纹，看起来是天工开物一样的华丽非常，只是这高台中间空出一个洞来，好像是原本有什么东西摆在这里却被人拿走了。
　　这里原本确实是有东西竖在这里的，是那传说里东海里的定海神针，定海神针本身没什么奇妙之处，说到底其实也只是一根天生地长的棍状玄黑石头。
　　拿走它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杨捷身旁这位衣袂飘飘的老神仙徐沧。
　　少陉把长竛的腿咬伤了，为着替那人赔罪，沧海水君顺手从东海捞出个趁手的石棍，随手就送给猴子当拐杖了。
　　这玄黑的石棍子不单单是趁手那么简单，虽然都是石头，远远没有到长竛这般神猴出世的神通，到底也是在海底养了千万年的，和东海灵气紧密相连，这才把长竛滋养出人的模样。
　　杨捷环顾四周，这附近别说是猴子了，连个鱼都没有，于是想叫上徐沧去远处探一探。
　　刚说完没有鱼，杨捷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抹橘色。
　　是个半大的小鱼，它围着圆台游了好几圈，有些焦急，好似在寻什么东西一样。
　　它寻了半天就要自暴自弃地在圆台上那个空洞处胡乱打转儿时，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小鱼儿飞速游开，游到一处丛生的礁石后面。
　　那是一块凌利的石头，尖角处沾了些血迹，像是戳破了谁的手留下的鲜红。
　　杨捷回头看徐沧，果然发现徐老怪物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半分意外——徐沧从海底捞东西却把自己的手指割破了。
　　杨捷想笑，他没想过这样的老神仙也会流血，还是被石头割破的，只是他刚笑出来，就被徐沧瞪了一眼，只好把笑意憋回去，憋到肚子隐隐地随着呼吸的频率疼着。
　　橘色的小鱼儿虽然丢了东西，却发现了这不一般的上神之血，它试探着游上前，无意间尾巴不小心沾到了血迹。
　　蓝光一闪，方才伶俐可爱的小鱼变成个姑娘，橘色衣衫，模样正是杨捷在巨石里看到的那般。

　　徐沧有少许郁闷：他随手送个石棍助了长竛化形，手指破了皮儿，流出的血又滋养出个小鱼姑娘，若是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也不至于和那人孤独无言相对了千万年。
　　橘色衣服的小鱼姑娘惊恐了一会儿，左右观察自己，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一般，往海面上游去，杨捷和徐沧也跟上去。
　　她还不适应自己的手和腿，刚到海岸上，几步路走的歪歪扭扭跌跌撞撞，衣角也被砂石磨破了，但她还是坚持往岸上走。
　　“老怪物，她算是你的血养出来的，是不是得叫你一声‘爹’？”杨捷刚刚在海底就想笑，这会看着聚精会神观察小鱼姑娘的徐老怪物，大着胆子又想调戏一番。
　　杨捷以为徐沧可能会皱眉，或者回他一句“闭嘴”，但徐沧语出惊人：“万物起源海里，你也可以叫我一声‘爹’，我不介意。”
　　杨捷作弄不成反被作弄，乖乖闭上嘴。
　　一个一语致死，一个吃瘪，两人相对无言前行，仿佛多少年前的旧时光。
　　小鱼姑娘终于掌握了走路的秘诀，欢快地在沙滩上跑起来，玩闹了一会忽然停下来。
　　她盘着腿坐在海边礁石上，双手交错叠在胸前默念着咒语，仿佛在搜索着什么。
　　有细细密密的橘色温暖光点从她胸前冒出，绕着她不停飞舞，又随着她口中的咒语飘向远方。
　　小鱼姑娘跟上光点也跑向远方。
　　她一直跑到一片山林里才停下来，从山林里向上望，山巅树木掩映着，隐约显现出一块巨石。
　　小鱼姑娘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她在这里碰见了一个人，一个和她一样用脚行走的人。
　　那人是个少年郎，青发乌瞳，年龄和小鱼姑娘差不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尤其是左脚微微吃力，小鱼姑娘以为他和自己也是刚长出手脚的人，欢喜地迎上去，却看见了那少年郎手里用来助力行走的石棍。
　　杨捷和徐沧因为相对无言的原因走的慢了，这会跟上来，看到的却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小鱼姑娘。
　　徐沧施了法，梦里的二人并不能看见他们两个在一旁看戏的人，于是旁若无人地打得正起劲。
　　小鱼姑娘刚掌握四肢的用法，这会也管不上什么是鱼还是人的打法了，一会儿扑一会咬的，把那不敢还手的少年郎吓了一跳。
　　少年郎正是刚刚化形的长竛，他前脚从沧海水君手里接过石棍，后脚就发现自己变了个模样，刚适应过来化形的变化，就被这找上门来的少女一顿拳打脚踢。
　　两个半神半仙的灵物，竟然用最原始的方法手脚相搏。
　　小鱼姑娘显然更不讲道理些，张嘴咬住长竛的一只手的手腕，长竛吃痛，手里的棍子落到地上，他还没来得及翻身捡起来，就被小鱼姑娘抢先了。
　　小鱼姑娘一看他手里的棍子掉了，也顾不上正在和她打斗的长竛了，打个滚就到了棍子旁边，张开手用四肢紧紧环着棍子，眼神里一股死都不松手的狠劲儿。
　　“我的，”长竛无奈站起身来，走到小鱼姑娘旁边，指着那棍子终于开了口宣誓主权，这还不够，长竛还要多补上一句，“别人给的，水君给的。”
　　那小鱼姑娘并不听他讲，闭着眼睛叫嚷起来：“抢来的，水君抢来的。”
　　两个刚学会说话的人吐字不清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吵架，在一旁看戏的当事人沧海水君本君尴尬地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

　　杨捷看明白了，这小鱼姑娘在海里长大的时候，生活在定海神针旁边，便将这大石头当成了自己私有的玩物，谁知忽然有一天，徐沧横插一脚，为了替人赔罪把大石棍子从海底捞出来，送给了猢狲长竛。
　　小鱼儿失了玩物，却意外得了沧海水君的精血，幻化成人的模样。
　　变成人的小鱼姑娘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回自己的宝贝，她凭借着“灵”的力量去搜索，察觉到定海神针的位置，欢欢喜喜跑过来寻找，却看见长竛拿着她的宝贝，以为这东西是被长竛偷走的，于是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撕咬，两个刚刚为人的少年打成一团。
　　杨捷看看徐沧，惹了这一桩事的老神仙本人只能望着天，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那边两个刚打完架休息一会又吵起来的幼稚鬼争了半天终于异口同声地出个结果——“找水君去！”
　　这是在长竛的梦里，徐沧和杨捷更像是个观梦的人，那梦里也理应有个幻影一样的沧海水君存在，杨捷看着达成共识的两个少年一人握着石棍一端往远处去了。
　　这奇怪的行进姿势使得他们俩走起路来更加奇怪，一会其中一个人摔倒了，另一个也得停下来等一等，一会一个走得慢了，另一个也不得不放慢脚步。
　　“出去吧。”徐沧不知想起什么，执意想带着杨捷赶紧出了这古怪的梦，可小杨不同意，小杨非常想看亿万年前的老怪物是个什么模样，于是又一次伸手打断了徐沧。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梦里那个孟浪少年的模样？杨捷很困惑，困惑的同时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两个被一根石棍连在一起的少年人向着水君的方向出发，势要把手里宝贝的归属分清。
　　徐沧望着杨捷眼底的一汪炽热的好奇，心里不可说的念想作祟，同意了小杨继续看下去的请求，两个人跟在小鱼姑娘和长竛身后慢慢走着。
　　长竛越走越慢，好像是在怕着什么，最后几乎是被小鱼姑娘拉扯着前行。
　　前面的确有他怕的东西。
　　这个世上最不讲道理的吃货——少陉。
　　闪着金光的花斑纹样大猫吃饱喝足伸着懒腰，看见了眼前逐渐逼近的两个人，尤其是那少年郎身上，有他刚咬伤的偷果贼长竛的味道。少陉弓身，四爪抓地，面露凶相，一声巨吼把长竛吓得逗三逗。
　　小鱼姑娘不知情，一心只想找到水君，分辨清楚，拿回宝贝，于是强行拽着棍子拖着长竛前行。
　　他们离得越近，少陉眼里的凶狠就越充盈，小鱼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地走到少陉跟前地时候，护食的大老虎张开嘴就要咬下去。
　　“少陉，回来。”
　　忽然传来一句轻声喝止，少陉听声扫兴地合上嘴，垂头丧气地摇摇尾巴离开了。
　　顺着少陉离开的方向，杨捷看见了两个人。
　　一个正盘腿坐在石头上闭目养身，正是亿万年前的老神仙徐沧本人，另有一手在他身旁垂手而坐，一手托腮倚着身旁的巨树。
　　那人一身檀色长衫，眉目含笑，眼底尽是宠溺唤着少陉的名字，举手投足间仿若神灵，而那一张笑颜，分明却是杨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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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杨捷：你想当我爹为啥还把我扔孤儿院？！！！
徐沧：因为这里不让写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