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思否梦否》桑郎酒

72、第七十一章

　　一听秦霜提到蛈蛊，苏珏便挺直了腰，身体微微向前倾，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按照书里提到的，这世间只有一只蛈蛊，这只蛊虫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毒液，如果被它钻进了体内，那人将会感到生不如死，直到彻底失去了五感。但是那人并不会因此而亡，而是会变成一种活死人。我也是看了这本书之后才知道，原来我母亲的母族族长不仅需要会饲养蛊虫，更重要的是要守护这只蛊虫，而只有族长知道如何饲养这只蛊虫。”

　　苏珏听了不禁皱眉说道：“既然这只蛊虫危害如此之大，而且世间只有这一只，那为何不将它毁去？为什么要守护它？”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如果看书里的内容的话，应该就是他们这一族的人世世代代都在和蛊虫打交道，利用蛊虫来帮助他们能够在不需要和外界之人接触来生活下去。所以可能对他们来说，蛊虫越是罕见，就越需要珍惜，甚至将这样的蛊虫当做神明来看待。试问，你会对毁去你，甚至你整个族人所供奉的神明吗？”

　　苏珏看着秦霜平静的双眸陷入了沉默了。

　　一直都没说话的关桐在这时候问道：“你们在说的这个蛈蛊是怎么回事呀？是有人要用这个蛈蛊做什么事吗？难道是……”关桐说到最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苏珏抿了抿唇，说：“这事说来话长，而且现在说的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秦潇在用蛈蛊做了什么事，但是事情或许确实要比你我想的严重许多。”

　　秦霜所说的这些与蛈蛊有关的事情还是太过笼统，她们暂时还不能通过这些信息推断出这种蛊虫最大的作用到底是什么。秦潇总不至于会因为这种蛊虫能够让人变成活死人而灭了一整个族群的人，因为一定也有别的蛊虫有相似的作用，所以这个蛈蛊一定还有别的用处。

　　而这边李明舟与秦毅白到了楼下后真的就站在酒楼门口聊了起来。

　　“我一直听闻世子您早些年在外游荡，学了不少本事，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有着不逊于朝中众多文官的雄才谋略。之前虽然见过世子您，但是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与您聊一聊。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不知我可否问您几个问题？”秦毅白看着李明舟笑着说道。

　　李明舟斜眼看了他一眼，眼神略显冷淡，他嘴角微勾，说：“可以，但是你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要问你几个问题。”

　　秦毅白丝毫没有犹豫地点了下头，说：“自然是可以的，而且在下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世子可有听过川风堂这个江湖组织？”

　　李明舟没有想到秦毅白第一个问题问的就是川风堂，这个他在三年前就灭掉的组织。不过虽然川风堂在那几年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他也只是想慢慢地把他们摧毁。如果不是因为查到他们与秦潇之间来往密切的话，他也不会不惜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也要直接将他们斩草除根。

　　李明舟虽然对秦毅白突然提起川风堂的目的产生了几分戒备之心，但是面上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说：“自然是听过的。”

　　“那不知道你对川风堂三年前突然被千阁灭了这件事怎么看？”

　　李明舟并没有看秦毅白，而是看向了酒楼前人潮拥挤的街道，说：“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是和所有听说了这件事的人一样，虽然不知道千阁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也觉得他们是为江湖除了一害。这几年川风堂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不管找上他们的人是谁，是为了什么，但是多数是与杀人的勾当有关，而且他们每一次出手一定会是灭门惨案。朝廷管不了他们，那就只能江湖上的人来管了。”

　　秦毅白又笑道：“那照世子这么说，千阁就是江湖中的朝廷了？”

　　李明舟转头看向秦毅白，他的眼神有些冷漠，“秦公子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如果我说的每句话秦公子都要曲解，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聊下去。”

　　秦毅白依旧笑着：“是我说错话了。我之所以会问世子川风堂的事情，是因为在我在外求医的那段时间里听说了不少与千阁有关的事情。我听说这千阁的阁主十分神秘，整日戴着青藤白底面具，做事也十分狠厉，但是人却是十分年轻，应该就你我这般大。听说五年前，千阁老阁主之所以会病逝是因为他的义女出了点事，他为了救义女日夜炼药把身体熬坏了，但是这义女似乎也没被救回来。老阁主病逝之后，千阁内部出了乱子，左右两大长老都想当新阁主，但是没想到最后是老阁主的徒弟当上了新阁主。当初千阁的事情闹得整个江湖人尽皆知，如果不是这位新阁主在继位之后用了一些狠厉的手段平息了江湖中的种种传闻，想必川风堂就不会被灭了。我记得世子您本应在五年前就回渊城，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拖了两年才回来，不知可是千阁之乱影响到了您归家的行程？”

　　听到秦毅白提起千阁，李明舟就大概能猜出他要说什么，他看着秦毅白的眼眸深了深，说：“秦公子为何不直接一点？你想知道的应该是我是不是千阁阁主吧。”

　　秦毅白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李明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带着几分凉薄，“是我小看了秦公子，没想到秦公子知道的还挺多的，想必川风堂那几年没少为你们秦家做事吧。兖州刺史灭门案、利安府县令灭门，甚至苏将军夫妇出行遇刺都是你们指使的吧。”

　　秦毅白听着李明舟那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不禁感到心惊。李明舟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说的这些基本就是承认了他就是千阁阁主。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川风堂做事竟然如此不干净，这些事情竟然都被李明舟知道了。

　　李明舟看着秦毅白那变得略微有些僵硬的嘴角冷笑了下，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你们知道川风堂被灭的那日起就应该猜到吩咐他们做的这些事迟早会被人翻出来。我本来以为知道这些就够了，但是没想到还有我之前没查到的。”

　　秦毅白看着李明舟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突然感到有些紧张，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秦公子那几个月在外游历应该是去处理蛈蛊的事情了吧。”

　　当李明舟说出“蛈蛊”二字时，秦毅白只觉得耳中‘轰’地一声，差一点要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怎么会知道的！

　　但是多年来的磨炼也使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强扯着嘴角说道：“世子在说什么我着实有些听不懂。”

　　李明舟只是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秦霜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三哥，我和阿珏她们聊好了。”

　　秦毅白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转过身，看着走到他面前的秦霜，说：“说完了？你还要再逛吗？还是我们回府？”

　　尽管秦毅白看着十分镇定，但是秦霜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慌乱。她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说道：“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在听到秦霜这么说之后，秦毅白明显松了口气，他又调整好心态，转身朝苏珏等人笑着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苏珏也将秦毅白的异常看在了眼里，但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着点了点头。

　　苏珏看着秦毅白离去时那有些匆忙的脚步不禁向李明舟问道：“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装不下去了？”

　　李明舟笑了下，说：“没什么，不过是提到了蛈蛊二字。”

　　听到李明舟这么说，苏珏也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说：“你把我们知道的告诉他了？”

　　在李明舟要回答的时候，关桐突然插了进来，“那个什么，你们先聊一会儿，我去找阿音她们。”

　　关桐说完便跑开了。

　　关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那两人说话也没有要避着她的意思，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所以干脆直接离开了。

　　因为苏珏实在是太震惊于李明舟说的话，所以她对关桐的离开也没有太过在意，她只是看着关桐跑进了人群中之后又看向了李明舟，等他开口解释。

　　李明舟看着苏珏那一脸又期待又震惊的样子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说道：“这里人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聊吧。”

　　苏珏现在一心只想着刚才秦毅白慌张的样子，所以也没去多想什么，只是机械般地点了点头，跟在了李明舟身后。

　　苏珏一路跟着李明舟走到了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人的湖边，看他踏上了一艘小船，随即转身向她伸出了手。

　　看着向她伸手的李明舟，苏珏这才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从一个热闹的世界走进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苏珏犹豫了下，还是将手轻轻地搭在了李明舟的手上。

　　李明舟握住了苏珏的指尖，将她带到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