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思否梦否》桑郎酒

61、第六十章

　　秦毅白在出了秦霜的院子后径直去了秦潇的书院，此时秦潇也刚从秦王府回来。

　　秦潇见到秦毅白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一脸冷淡地看着秦毅白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秦毅白则是一脸恭敬地答道：“还算顺利。孩儿从离开渊城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所以也没怎么敢去办事，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秦潇看着秦毅白眯了眯眼，“可有查清是什么人？”

　　秦毅白摇了摇头，“我一直感觉有人跟踪，但是没有看到那人，所以更加没地方去查。”

　　“废物！”

　　秦毅白微微低下了头，秦潇也没能捕捉到他在低头那一瞬间闪过的阴郁的表情。

　　秦潇在骂过秦毅白之后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后缓和了语气，说：“和言怎么说？”

　　秦毅白自然也听出了秦潇语气的不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但是当他再次抬头看向秦潇的时候就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带着些许恭敬的表情，“他说第一批的那些人已经稳定下来了，一共死了五百人，但是活下来的足足有三千人。接下来的两批应该不会死这么多人，不过还需要最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稳定下来。”

　　秦潇眉头紧皱着，“太慢了，皇帝已经开始对付我了。”

　　“可是父亲您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

　　秦潇慢慢地突出一口浊气，松开了眉头，“现在也只能希望皇帝能够再给我一段时间了。对了，你应该听说过峰儿的事情了，你怎么想的？”

　　听到秦潇提起秦毅峰，秦毅白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但是快得无法令人捕捉，他又垂下了头，说：“这件事孩儿也没办法，想必父亲您也知道。现在想要救大哥就只能在刑罚上搏一搏了，只要不是死刑就还有希望，只是就算不是死刑，大哥也不可能留在渊城。”

　　“这我也知道，要是换做以前，他若是判了流刑我还能让川风堂照看照看，但是自从三年前川风堂被千阁端了，江湖上的事我是一点都没办法。我是怕就算给他搏个流刑，他也活不下来。”

　　这回秦毅白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就是个死结，秦毅峰活不下来的。不管他现在说什么，秦潇最终只会以为他没有尽力帮秦毅峰，因为秦毅峰以前没少欺负过他，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

　　秦潇见秦毅白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这件事一定不是巧合，你一定要好好查查。那个丫鬟和峰儿房里的那个姨娘绝对不可能是主谋，主谋一定另有其人。只是现在那两人被关押在了大理寺，大理寺被谢荣看守的是滴水不漏，在这件事解决之前我们应该是见不到那两人了。”

　　“她们现在孜身一人，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们，所以就算见到她们，她们应该也不会供出主谋是谁，毕竟对她们来说谁能逼死大哥，谁就是她们的恩人，谁又会出卖恩人？不过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查的，因为我还听说二哥那边也出了事情。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府上就出了这两件大事，只怕他们是想从后宅动摇我们府的根基。能把手伸到我们后宅来的应该不是男子，或许是个女子……”秦毅白说着眯起了眼睛。

　　秦潇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出事之后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李明舟，自他回来之后我的人就少了不少，不是因为劣迹被赶出了渊城就是被打压得无了用处。但是正如你所说，最近的这些事都发生在我们府中的后宅，李明舟再厉害也是个男子，一个男子想要插手后院妇人之事应该不易，所以我现在也只是怀疑。”

　　“孩儿觉得那李明舟应该也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只是并不一定就是他亲手所为。不过这个李明舟确实是个难题，他虽无官无职，但是也是个世子，而且与皇上亲如手足，进宫都无需报备。最麻烦的是，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江湖培养了什么势力，所以我们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有心而无力。”

　　秦毅白说着眉头也慢慢地皱了起来，李明舟在他眼里一直是团谜，而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是个麻烦，那么这个麻烦就一定要除去。

　　秦潇似乎也与秦毅白想到一处去了，他沉吟着开口道：“或许对付他我们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

　　在秦毅白与秦潇对视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了秦潇的意思，便答道：“这件事就由孩儿安排。”

　　秦潇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揪出另一个人？”

　　“大哥与二哥这两件事应该都是同一个人安排的，大哥的事情虽然成功了，但是二哥的事情却有了转折。我听说二嫂已经派她的丫鬟回来了，想必大哥的事情解决之后她应该就会搬回来了。那个安排这件事的人应该没想到二嫂对二哥的心意，所以她应该会再动手，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这么多天来秦潇因为这两个儿子的事情忙得团团转，所以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所以突然听秦毅白这么一说，他的眼睛瞪了下，随即点了点头，“这阵子年儿表现的还算不错，每日都往宁阳候府跑，安宁虽然被他气坏了，但到底还是喜欢他的，更何况如今又怀了他的骨肉，所以只要年儿多哄哄她，搬回来也是迟早的事。他也答应了我不再犯浑，他院子里藏着的那几个孩子都被他亲自打发去了庄子。”

　　秦毅白听秦潇这么说突然想到了秦毅年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小厮，他刚才回府后也大概了解了下府上的人手情况，他知道那个小厮还留在秦毅年的身边。他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问道：“可是我为什么听说他身边还留了一个小厮呢？”

　　秦潇知道秦毅白说的是谁，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那个小厮不能死，但是把他送出去只怕年儿会忍不住去找他，到时候被安宁发现了更加麻烦。年儿的书房中有个密室，安宁大概是不知道的，那个小厮以后就留在那个密室中了。”

　　秦毅白却是觉得这个小厮留下来只是个隐患，应该尽快解决。但是他也知道秦毅年的德行，更是清楚这个小厮于秦霜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也没说什么。想到了秦霜，他又想到了答应秦霜的事情，于是他看着秦潇有些小心地说道： “父亲，孩儿有个不情之请。二妹这么多年的表现想必父亲您也看在了眼中，她现在也大了，是不是可以适当地让她出去走动走动？”

　　秦毅白说完后低下了头，心中有些忐忑。他一直知道秦霜于秦潇来说与他们这些孩子不同，所以一遇到秦霜的事情，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能如往常那样去猜测他的反应。

　　而这次秦潇在听了秦毅白的话之后竟然比秦毅白想得要冷静许多，只见他沉思了下，点了点头，“可以，你代我传令下去，以后她要出门无需通过我，在你娘那边报备下就行。”

　　秦毅白没想到秦潇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冷静，心下一喜，犹豫了下又问道：“那二妹妹身上的蛊毒……”

　　然而这回秦毅白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霜儿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在这里得寸进尺！”

　　秦毅白只觉得右脸颊火辣辣地疼，但是秦潇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在被秦潇怒斥之后他很快就向后退了两步，说：“对不起，父亲，是我僭越了。孩儿先退下了。”

　　秦毅白在走出秦潇的书房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并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冷漠。

　　秦毅白的娘在生下他之后没两年就去世了，是被秦夫人折磨致死的，而秦潇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因为那个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但是在秦毅白的娘去世之后秦毅白的日子就变得越发难过起来，不仅仅是秦府中嫡出的那几位一直在欺负他，府中的下人也看不起他，克扣他的吃穿用度。

　　直到那一年，秦潇带了个肤白貌美的女子回到了秦府。

　　秦毅白一开始对这个女子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后来一直听下人说这个女子虽然像他的娘一样是个姨娘，但是那个待遇却比姨娘好上不知道多少。所以他就有些好奇，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待遇。

　　他偷偷跑到了那个女子院子附近，因为他的身材小，所以直接从院子的狗洞钻了进去。谁知他一钻进去还没站起来就看到面前站了个天仙似的女人，他始终忘不了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时她脸上的笑容。那时候已是冬季，他还穿着薄衣，但是那个女人笑容中的温度让他一下子忘记了寒冷，好像全身都被一股暖气包裹着，十分舒适。

　　她从下人那里得知了他的身份与经历后十分地可怜他，那日她给了他好多吃的，是他自出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后来他经常到她的院子来，在她的院子里待得时间也越来越久，偶尔他还会碰到秦潇。秦潇一开始对他是不满的，但是因为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软话他就消气了。可以看得出来，秦潇真的很宠那个人。

　　直到那个女人怀上了秦霜，秦潇去她的院子的次数变少了，那人脸上的笑容也变少了。但是他一直都陪着那个人，也可以说，他是陪着秦霜出生的。

　　但是奇怪的是，秦霜出生之后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也还是没有那么多，只有偶尔在他故意出丑逗她的时候她才会笑两下。他也可以猜出是为什么，因为她们被欺负了。从秦霜学会走路开始，嫡出的那几个的欺负对象就从他变成了他们。一开始他们还不敢做得太明显，到后面越来越过分。直到秦霜四岁那年，秦画因为看不惯秦潇对秦霜的宠爱，直接将她推进了湖中。如果不是他跳下去救了秦霜，只怕秦霜会就那样死去。

　　他知道那个女人因为这件事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来秦霜醒了，但是她却是再也不会笑了。

　　再后来那个女人带着秦霜逃了。

　　他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先是惊讶，随后却是松了口气。他想，逃了好，逃出这座府邸后她的笑容应该就会多了。

　　但是没过两年他就听说秦潇找到那个女人和秦霜的踪迹，他要去逮她们回来。他也想去，但是秦潇只带了秦毅年，他知道秦潇这是有意带秦毅年出去磨练磨练。他那时候就在想，自己不能再这么没用下去了，至少在她们回来之后他得有能力保护她们。

　　他们回来的那天他是有些激动的，但是当他看到只有秦霜被带了回来，而且秦霜还看着死气沉沉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后来他从下人口中得知，那个女人死了。怎么死的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只要秦霜还活着就行。虽然他生命中的光灭了一道，但是还好还有另一道还亮着，所以他要誓死守护这道光。

　　秦毅白向秦霜院子的方向望去，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将秦霜身上的蛊毒也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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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章完全没有主角的戏。但是！任何角色都是需要关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