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校级的诅咒师》午时三

17、大哥哥是谁

　　[大哥哥是谁？]
　　说真的，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那么强吗？还是说仅仅我遇到的这个是这样？

　　[要公平哦。在询问他人身份姓名之前，先怀抱有献上自己名字的觉悟吧。]
　　和回答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样用看上去就很没有诚意的语气回答了。但是收到的反馈却是不一样的……

　　“我叫虎杖悠仁！”
　　男孩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高兴地答道：“太好了，现在大哥哥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啦！我是国小的学生！”

　　简直坦诚到了像是哪怕忽然有人忽然冒冒失失地跑去问他‘心里正在想什么？’这种怪问题，也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诚实的回答似的。

　　这样想着的千叶刃也。
　　毫不心虚地说了假话。

　　“碟月刃也。是游戏设计师……之类的吧？”
　　倒也不是完全撒谎，但是如果要在世界上找这样一个名为碟月刃也的游戏设计师，恐怕是很难找到的，毕竟他没有任何游戏发布啊（笑）

　　“我会支持的！”
　　但是遇到的小孩实在是太认真，太实诚了。

　　他好像是那种会真的相当认真地每周五下午都跑到游戏盘出租店，踮起脚尖对店老板问‘今天有碟月刃也设计师的游戏发售吗？’，直到店老板忍无可忍地帮他找到所谓‘碟月刃也设计发售的游戏光盘’为止的小孩……

　　“那么大哥哥接下来会为了悠仁的期待更加努力的，拭目以待哦？现在先回家吧。”
　　厚着脸皮的千叶刃也（也有可能是自信地认为自己必将从游戏新人赛中胜出？）这样说着，略有些苦恼地试图甩开这个小鬼。

　　接下来要去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真不想让小孩子看到自己不完美不够有光彩的犯罪行为啊，想想就感觉痛苦，有带坏小新人的嫌疑……

　　那么有犯罪天赋的孩子假如真的毁在了自己不严谨的犯罪行为上，因为‘犯罪？不过区区如此’的理由对犯罪失去了兴趣，那么自己可就要切腹谢罪了（略有些痛苦）

　　如此这般地想着……

　　“但是，我很担心大哥哥啊。”
　　虎杖悠仁对他无知又天真地笑起来：“因为感觉大哥哥刚才很难过，所以想要陪着你！”

　　什么嘛？
　　简直是开玩笑，这么有犯罪天赋的小孩身上却有着被害者的‘羔羊’特质，混在一起简直就像夏天时照在水泥板上的光一样……刺得人的眼睛很不舒服。

　　而且，难过？
　　检索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情绪波动，千叶刃也没有从中找到大量的‘难过’。

　　而即使是那寥寥无几的‘难过’，似乎也好像是因为男人脸上没有如他所愿一样形成规整的‘印章’，所以才无根浮萍一样地诞生了……

　　我没有难过啊。
　　我真的没有难过啊。
　　连难过的理由都没有啊。

　　陷入这样深深的迷惑。

　　啊，果然是这个孩子很有犯罪天赋吧，直觉已经强到连我‘感觉留下的印章不好看，好难过’的事实都能发现……

　　说起来的话，我在他这个年纪也不过如此吧？果然古话说得对，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但前浪连被拍死在沙滩上的机会都没有了！完全就是在奔往礁石的路上遭遇台风天的浪花，变成了海啸潮水那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本年度犯罪新人奖有力竞争者转职成了没名没分的诅咒师，千叶刃也顿感悲从心来，不可断绝。

　　“谢谢悠仁。”
　　他脸上露出一个忧伤的微笑：“不过这样的话，悠仁的家人会担心吧？这么晚了，在街上走会很危险。”

　　“不会的！”
　　虎杖悠仁自信一笑，可可爱爱地往前用力挥出一拳，然后不幸被误击的垃圾桶应声而倒，并破了一个大洞：“爷爷从来都不担心我！”（他比较担心遇到我的人！）

　　“……垃圾掉出来了耶。”
　　千叶刃也：指——

　　“……啊！我忘了！”
　　虎杖悠仁略显不好意思：“因为爷爷说不能打墙，会让大家担心，所以我想打垃圾桶就没事了吧，毕竟那些是大家不要的东西……”

　　他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只能用那双湿漉漉如小狗一般的大眼睛略显无辜地看着千叶刃也：“大哥哥，我们一起捡垃圾吧？悠仁不想给环卫叔叔阿姨们添麻烦……”

　　不，我不想捡垃圾。
　　千叶刃也表示拒绝，并且踢了踢他手里像是狗一样被牵着的男人的手，示意这是他的职责。

　　诅咒师怎么啦？诅咒师也是犯罪分子，优秀的犯罪分子怎么能在大街上捡垃圾呢？这种事情交给犯罪分子在路边抓住的野狗即可（理不直气也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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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形发生在千叶刃也已经把男人拽倔驴一样拖拖拉拉地牵着往真正的目的地走了一段路之后。

　　他大概是信奉那种‘如果牛不听话，就拿鞭子打它……’之类朴素思想的人，因此短暂的一段路，中途试图挣脱胶带逃跑的男人已经挨了好几顿打，现在显得很乖巧，即使被要求捡起洒落满地的垃圾，也只敢偶尔试图趁千叶刃也不注意的时候露出幽怨的表情。

　　【人类就是这么容易被驯服】
　　【讲真，意识到这件事，并且意识到自己也的的确确还在人类的范畴，真是不幸的事情】

　　这样想着时，千叶刃也发现虎杖悠仁正认真地收拾着地上的垃圾。他挑起眉：……

　　“最近力气又变大了，有点控制不好……没想到不小心打中垃圾桶了。”
　　注意到千叶刃也的目光，他有点羞涩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那一头早樱色泽的头发活力四射地地乱翘着：“不过的确是我的错误，我要为它负责！”

　　错误是规则界定的，规则就一定是对的吗？如果有一天规则腐朽，然后身上被定义了巨大的‘错误’，那样的话，又要怎样为那种可笑的东西负责呢？

　　正是这个啊——秩序内的善良是无辜的羔羊们身上最显而易见的特质。

　　话虽如此，千叶刃也不得不也加入捡垃圾的行列。这并非他被虎杖悠仁的羔羊之心感动，或者是忽然性情大变，积善行德，而是因为时间要来不及了。

　　是的，时间。
　　……
　　虽然那位教众一百多条的消息轰炸十分的讨人厌，但是所谓的‘线索’正是从乱麻中抽丝剥茧得来的‘丝’。

　　千叶刃也得出的结论是——现在更困扰她的，或许不是咒灵也说不准。

　　似乎像是被变态的爱慕者绑架了，然后正好撞上了他的好友添加。于是可怖的爱慕者自恃勇武，迫不及待地准备将无辜的‘假想敌’诱骗过来……

　　如果对方耐心耗尽的话，那位教众就有各种意义上的危险了。

　　当然，正在前往圈套中的自己也十分危险……开玩笑的。这种程度上的犯罪对决，和成人乱打小朋友（特指除了虎杖悠仁之外的小朋友）完全没有什么区别，让人提不起兴趣，只想压着线赶到这样子。

　　【希望咒灵能不让我失望，当然这种可能性也很小】
　　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

　　对他人的生命执有一种事不关己可有可无的态度，真是让人厌恶。热爱剥夺他人生命的疯子至少认为人的生命是有价值的，是值得被剥夺走的……

　　想到这里时，千叶刃也无法不厌恶自己。
　　他对自己的了解超过了理智可控的范畴，被迫无时无刻地从中深刻地感到人性肮脏薄凉的一面，但对他而言这其实不算什么——

　　真正让他难以忍受的是：
　　【这样的我是难以炮制出拥有耀眼闪光的犯罪行为的。】

　　拥有顶级的犯罪天赋，却也因为这种天赋无法达到犯罪的巅峰。或许不成为诅咒师的话，那条道路终有一天会走到无望的尽头吧？

　　这样一想，千叶刃也那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被称为‘丝线’的术式，实在是有种理所当然的意味：因为‘抽丝剥茧’本身就是他所最擅长的其中一种事——
　　从保护着某人的茧里扯出一根大意的线头，然后慢慢往外扯，直到里面丑陋又脆弱的人像是蛹虫一样无力地掉在地上，被跑过去的孩童一脚踩烂。

　　这样的他轻易地看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通讯短信里所透露出来的那根‘丝’。和蚕蛹吐出来的丝不同，那是蜘蛛之丝，上面黏着使人麻痹大意的毒液……

　　蜘蛛啊。是捕食者。

　　在忽然拥有术式的那一天所经历的，和特级咒胎之间发生的赌命之战让千叶刃也近些日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能让他和蜘蛛联想起来的东西。

　　不过既然老师的留堂作业是这个，就没办法了。老师知不知道呢？还是说，其实是故意这样做的呢？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千叶刃也一边和今天偶遇的犯罪树苗小悠仁，以及狗一样的男人把垃圾桶收拾好了。虽然洞还是留着，不过至少看上去像模像样。

　　在这个过程中，虎杖悠仁已经几乎把自己的家底掏了个遍：原来他是和爷爷一起来今晚的节日集会逛街买东西，没想到途中却走散了，现在烦恼不已。虽然试着回溯走过的路线，也尽可能地找过一次，但是还是没有看到，不知不觉就走出市集，到火车站这里来了。

　　“是很大的节日集会！”
　　他比划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有卖很多以前吃不到的好吃的！”

　　千叶刃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的人要比这边更多一些。不过因为节日气氛不够浓郁，也可能是他来得太晚已经散场了，总感觉看上去甚至没有东京的普通夜晚喧闹。

　　“很大吗？”
　　他不由得失笑了一下，没有评价，只是说：“弄得我也想去看看了。”

　　这样的话，那双狗勾一样湿漉漉的眼睛就会亮晶晶地露出快乐的表情吧？真是相当可爱的，有犯罪天赋的小孩啊。

　　千叶刃也心情一阵轻松。
　　太好了，我走后，犯罪界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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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刃，犯罪界没救了，悠仁也会成为近战法师（轻轻）（无慈悲）（恶魔低语）
幼年虎子：啊？？？
（关于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不开心的大哥哥然后他希望我拯救犯罪界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