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校级的诅咒师》午时三

1、楔子

　　[2012.10.21]

　　“千叶县浦安市地方裁判所现在开庭。现在核实被告的身份情况。被告的姓名是？”
　　“千叶刃也。”

　　“出生年月日？”
　　“1997年4月14日。”

　　身形单薄的少年站在被栏杆框得四四方方的被告台上。他很平静，既没有抬头也没有低头，缺乏色泽的嘴唇亦看不出什么上翘或下垂的弧度。

　　怪异地，仔细看能发现他的两边眼角下各有一颗淡色的小痣，关于他笔直秀气的鼻线对称。

　　* * * * *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辅助监督办公室

　　“所以说我是真的很烦监狱这种地方啊！垃圾的人！垃圾的事！垃圾的咒灵！”
　　剪着利落短发的年轻女孩急匆匆地走进来，动静极大地把一叠资料用力摔在办公桌上。更不幸的是当她整个人脱力地摔进办公椅里时，又无意中碰翻了放在桌角的杯子：“……垃圾的一切！”

　　“新田小姐，水杯。”
　　在她隔壁伏案奋笔疾书的干瘦男人忙里偷闲地放下笔，帮她把水杯捡了起来，细心地用手帕擦干净了上面的水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还能有什么事啊？无非就是咒灵怎么杀都杀不完。”
　　新田明说：“好吧，我是说，我绝对，用的那个词绝对的是‘祓除’。”

　　千恩万谢地从伊地知洁高手里接过了那只可怜的水杯时，她补充了一句，“该死的，就连用语都规定得这么死！”

　　“因为是规定嘛。”
　　伊地知洁高苦笑了一声。

　　“规定，哼？规定？又是规定。”
　　很明显，新上任的辅助监督新田明小姐现在满腹怨怒。

　　凭着这股愤怒，她趁机说了这样一句如果被某些人——特指那些对告发同事有特殊兴趣的人——听到后可能会导致被关禁闭的话：
　　“非这么说的话，倒是规定一下普通人不要产生那么多负面情绪啊！”

　　“啊、这……”

　　“……开玩笑的。”
　　自知失言，新田明把这句话用‘开玩笑’给糊了过去。她整个人颓废地趴在桌子上，勉强露出个笑脸：“说起来真羡慕伊地知先生的心态，明明每天工作量那么大，性格还那么好。”

　　“其实也没有。”
　　伊地知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假装自己刚刚其实什么都没听见：“新田小姐刚刚是在整理年底要去进行检查的监狱名单吗？”

　　“是啊。”
　　新田明耸了一下肩，她指了一下办公桌上那一大摞文件，略显绝望地捂住脑袋：“又多又乱，大大小小的各县区地方，还有历年来发生过的事件……”

　　评定危险等级排出顺序联络负责人和京都府那边拉扯辖区范围一边做一边改一边做一边改没完没了地做没完没了地改终于用反应阿兹海默级迟缓的机器打印好——

　　“窗那边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根本不知道他们一句话，别人要辛辛苦苦跑腿多长时间！”

　　拜托，那些人是完全不知道‘给别人少添麻烦’比‘又臭又长的敬语’要礼貌得多吗？
　　新田明那失去光彩、仿佛死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我受够了。升天成佛吧。”

　　“……那我来看看。”
　　伊地知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没忍心说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含混道：“真过分，竟然把这种难缠任务甩给刚入职几个月的新人。”

　　“我本来已经整理好了的。”
　　新田明为自己的工作能力辩白：“但没想到的是就在刚刚接到了上面的紧急通知，说是在北海道那边的监狱里观测到了疑似特级咒灵留下的残秽，而且之前用作镇压的咒物封印也表现出了脱落迹象，所以需要优先派遣咒术师进行袚除。”

　　这样一来顺序就得另行调动。

　　“北海道？离东京还挺远的啊。这么说来……今年的外派安排是由远及近喽？”
　　伊地知的声音听着有点干涩起来。

　　“对。不过我看记录里往年都是从这个「关东地区立感化院」开始的。”
　　新田明没听出这点小不同。她站起身，再次翻看文件：“这地方在千叶县？名字听上去感觉是会有很多和尚在周围念经的道场——感化院什么的。”

　　“犯人们不会刚出狱就出家吧？”
　　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不，并不是这样的。”
　　然而听到这个‘小玩笑’的伊地知却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样剧烈咳嗽起来。他那张逆来顺受的削瘦面庞上，无声地透露出一种带着恐惧的，对无知的悲悯：“那里——”

　　* * * * * *

　　“关东地区最恶的监狱。”
　　“人渣，败类，狂想者的栖息地。关东地区立感化院。”

　　渡边春太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了那天，千叶刃也对他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态。仿佛忽然被烙铁烫了一下嘴唇，当他意识到时，颈间纤细的喉结已经畸形地颤动了一下。

　　接下来是什么？
　　接下来千叶刃也对他说了什么？

　　渡边春太睁着眼睛，指节苍白地抓着被子躺在黑暗的床上。窗帘被他紧紧地拉在一起，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可鲜妍明丽的猩红却仿佛未知的图卷般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他想起来了。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与其说这是告知，或许它更应该被认为是没有感情的陈述。

　　冰冷，轻佻，恶劣。没有偏见的陈述诚实地描摹出了这句话的内核。然而，说出这句话的人脸上却带着毫无阴霾的灿烂微笑。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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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座右铭是
‘我已经不想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
人生理想是
‘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这副模样的坏孩子——
“千叶刃也，参上>v<！”
2021/04/16开文
【你要灿烂地走向末路。】
高亮提示：
◇本文主角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恶贯满盈，恶迹昭著，恶言泼语，恶有恶报的疯子。
◇角色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角色在故事中做出某行为不代表作者对之认同。请勿模仿文章中的一切行为。
◇能接受这样的小刃作为主角，大家就是克己慎行的狂徒。感觉‘完全无法接受！’大家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这都是很好很好的。
◇以上。祝阅读自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