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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破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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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南挚爱有三,美人排第一。
当秦天荷向他约赌时,尽管与郑语风约定在先,知道不可节外生枝,他仍是忍不住问:“姑娘可方便告知芳名?”
“我名天荷。”
听到这个名字,赵安南眼神一闪。秦天薇的大名天河院无人不晓,其妹秦天芷也是术院天字班的学生,这个秦天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见赵安南不说话,卢青槐悄悄在他耳边说:“世子,这女子今年刚入天河院,跟我一样,是宇字班的学生。”
宇字班的名号赵安南也知道,那里从不收有用之人。听卢青槐这样一说,虽心中稍有疑虑,但终究是贪念占了上风。
“秦姑娘若是执意要赌,本世子自当奉陪。”赵安南说,“不过,赌注提前说好,皆是双方自愿。你若赢了,今日所有赌资,本世子皆不再取;你若输了,便做本世子的女人。一旦秦姑娘应承,赌约不可再改。若是输了,可不要找你姐姐搬救兵,挑衅皇室的尊严。”
对方既已压上皇室的尊严,这便不再是小儿游戏了。
“秦姑娘。”王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虽是为他出头,但他没想到秦天荷竟敢赌上自己的未来前途。
她可是一个说过要掌控自己命运的姑娘。
王闲心里过意不去,开口想要阻止,却被秦天荷按住肩膀:“你还是想想怎么还欠我的钱吧。”
秦天荷说完,径直跃上演武台:“请赐教。”
赵安南大笑着跳上台,笑音未落,便出拳攻向秦天荷。
秦天荷注意到,他出拳之后,眼神就变了。
耐心、冷静、专注。
像是一名经验老道的猎人,沉默的将箭矢对准猎物。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在台下时的种种轻视,不过是扰乱敌人的假象。
这位世子不愧是赵家血脉。
只是他遇到的是秦天荷。
秦天荷十岁的时候在花灯节上遇到过一名拐子。
拐子得手后,将她带到城郊的破庙。
当时朝天伞不在手中,她只能哭闹着不断挣扎。
不知为何,拐子手中的迷药对她不起作用,只能以暴力镇压。
“好好的小姑娘,你打她做什么?”破庙中睡觉的老乞丐被动静吵醒,问道。
拐子口出恶言,掏出匕首让老乞丐滚远些。
老乞丐一手掏着耳朵,一手夺过匕首抹了拐子的脖子。
这是秦天荷第一次看到杀人场景,但她没有害怕。
她被老乞丐干净利落的手法震撼。
回到秦府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想尽办法溜出秦府,跑到破庙求老乞丐收她为徒。
不知是被她的执著感动还是被她用体己买的烤鸡吸引,老乞丐开始教授她武功。
六年来,秦天荷从未懈怠。
她修习的,不是强身健体的武艺,而是真正的杀人之技。
对上赵安南,究竟谁是狮子谁是兔,还犹未可知。
勉力避开秦天荷刁钻诡谲的伞中剑,赵安南略感不妙。
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可不像她长得那样清纯无害。
赵安南知道自己是轻敌了,但现在发现也还来得及。
他运转灵力包围全身,等到秦天荷再次攻来,他捏碎袖中的符隶。
轰然一声,符隶爆炸,尽管秦天荷感觉不对提前后退,仍被余波震得吐出一口血。
过招之时,赵安南注意到,秦天荷体内没有灵力波动。
于是他先以灵力护住自己,再使用爆裂符,打得秦天荷措手不及。
虽是武院的弟子,但赵安南的灵语造诣不低,身上常备着灵语写就的符隶,它们在关键时刻可以成为扭转战局的契机。
秦天荷用手指擦去唇角的血迹,将伞中剑插回伞柄中。
看到她的动作,赵安南饶有兴趣的问:“秦姑娘这是要认输了吗?罢了,本世子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秦天荷微微一笑:“没想到世子竟精通灵语。愿再次领教。”
说完,秦天荷念出一段音调奇异的音节。
赵安南只知道秦天荷那段意味不明的音节应该是某种灵咒,在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朝天姬的幻术被世人视为一种精神控制术。其触发的方式有很多,这算是最方便的一种。
以秦天荷的修为,只能控制没有灵脉的普通人。但这段时间里,她沉浸于修习灵语,潜移默化中提高了对自然之力的控制,她甚至感觉自己与朝天伞的联系更加紧密。
所以她决定用幽王世子来试刀。
“转身。”秦天荷用灵语说。
赵安南明明听不懂那种怪异的语调,却能理解她的意思,身体不由自主的转了过去。
“向前走。”
哪怕急得满头大汗,赵安南还是走到了演武台的界线外。
这场比试,秦天荷胜出。
演武台下,诸人愣愣的看着赵安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用过爆裂符,战斗节奏明明落到了赵安南手中,谁知秦天荷收剑之后,场面急转直下。
演武台下的众人并没有听见秦天荷的言灵咒,都是一脸茫然。
“你说她跟你同一个学舍?”赵安南忍着一肚子火,沉声问卢青槐。
卢青槐也没料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不知所措的说:“是啊。她每日也就来抄抄书。世子应该知道我们学舍讲习的情况。讲习不授课,光抄书有什么用?”
作为同样在灵语上下过苦工的人,赵安南大概能够猜测到秦天荷的状况。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栽在了引以为傲的底牌上。不愧是秦家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难缠。
“秦天荷。本世子记住了。”赵安南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天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对赵世子来说,这本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虽然计划落空,但终究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然而,郑语风的脸色变得十分怪异,卢青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林秋灵忘记了哭泣。
半晌,郑语风拍着王闲的肩膀,干巴巴的说:“王兄、秦姑娘,今日多谢你们了。”
说完他瞪了眼未婚妻,林秋灵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挤出一张笑脸向二人致谢。
秦天荷摆摆手,说:“感激就不必了。若是真的过意不去,不如将赌资折现与我,当然,你们可以量力而行。”
毕竟离家出走之时,她所带财物不丰,是时候该想想法子开源节流了。
如此盘算着,秦天荷转向王闲,提醒道:“你欠我六万金。”
语毕,她撑起朝天伞,踏着月色,将呆愣的众人甩在了身后。
………………
风波过后,秦天荷蹲在南院的厨房吃宵夜,王闲在一旁给她布菜。
“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了。老大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王闲递上一块南瓜饼,对秦天荷说。
“我不要这样废物的小弟。你还是给我现银吧。”秦天荷翻了个白眼,推开王闲的南瓜饼,自己拿起一块芙蓉酥。
“老大,你觉得我现在开始努力,还有希望吗?”王闲忐忑的问道。
光是有钱,无法保护自己想护之人。今日之事,对他触动颇大。
秦天荷慢条斯理的咬着芙蓉酥,说:“不管看不看得到希望,你有这么做的理由吗?”
我有这么做的理由吗?王闲问自己。
他安安心心混了十八年,今天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孤注一掷拼一把的冲动。
王闲刚想说话,厨房的门被拉开。
月光洒下来,照在秦天薇那张明艳的脸上,似真似幻、宛若修罗。
“宵禁已过,你们在干什么?”秦天薇压抑着怒火,沉声问道。
秦天荷将空盘举到她的面前,说:“吃宵夜啊。”
王闲看着秦天荷的举动,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不愧是老大,敢这般挑战风纪堂堂主。
秦天薇也在深呼吸,她怕自己一个冲动抄起问道绫直接勒死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秦堂主有何贵干?”秦天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要被她影响。
秦天薇闭上眼睛默念三遍心经,平复心情后睁开眼,冷着脸宣布处置结果:“你二人触犯宵禁,思过崖禁闭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