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眦末

50、第 50 章

　　里达给了艾玛丽一件衣服，拉着她到了扎希德的屋子。里达尽力让自己保持着愤怒，他不是要去和扎希德理论，他是要向扎希德宣告自己的领地。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想要拥有的一切都需要靠武力来争夺，这却让他感到十分的无奈，因为这意味着一切都不可能被他永远占有。冲进扎希德的房间，里达把他从床上抓起来，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在一记重拳之下扎希德立即反应过来，跳起身来抵挡住里达的攻势。此时艾玛丽在一旁看着，扎希德不禁后悔起刚才对她的冒犯。他大声说道：“你疯了吗？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一个懦夫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一个懦夫会是什么样子。”说着里达向扎希德扑了过去，把他按在墙上。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抓一群回来。看看你的样子，就像一只没有头脑的苍蝇在这里乱冲乱撞，你得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扎希德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愤怒中里达并没有停止对扎希德的攻击。
　　“够了，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停手吧。她是你的女人，我承认这点。”扎希德在地上缩成一团求饶道。
　　里达胜利了，他征服了扎希德，在他看来强者理应受到弱者的尊重，但他没有想到这在弱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在胜利中得到了满足，与生俱来的傲气让他对扎希德可能的邪恶心理不屑一顾。
　　里达拉着艾玛丽摔门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达再次变得温柔。他安抚着艾玛丽，像一名浪子一样述说着自己的柔情。这里的生活让里达习惯于一种冷酷，这种感觉是枯燥而孤独的。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会莫名地感到一丝的痛苦，也许是因为他心中还有一份渴望，那便是幸福。他不是受到胁迫而加入恐怖组织的，当初正是他心里的痛苦让他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所以他选择了放纵，但在这里充满血腥的日子同样没有让他感到快乐。当艾玛丽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女人给予了他的生活一份温暖。艾玛丽时常讨好于他，这让他以为这就是爱情，从此他的心不再游荡，无论走到哪里它都有一个归属。也许里达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只有温情的陪伴能给他最大的幸福，但作为一个恐怖分子，他又不失是一个狠角色。
　　艾玛丽蜷缩在里达的怀里，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止不住地哭泣着，强烈地激发了里达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对不起，里达，是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我想扎希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不是他的风格。如果因为我给你带来什么伤害，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艾玛丽说道。
　　“我要让你知道你对我是多么的重要，你不是一个奴隶，而是一个头目的家眷。”里达说道。
　　“我们让扎希德从这个世界消失吧，他就像一只野狗到处疯狂地咬人，如果我们放任他不管，迟早会是一个大麻烦的。”艾玛丽说道。
　　“不，他并没有犯致命的错误，我们互相有对方的把柄，从此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了。他已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不是吗？”里达说道。
　　艾玛丽一时间并不能劝说里达对扎希德痛下杀手，她继续着和里达的甜言蜜语，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她要牢牢地抓住里达的心。
　　清晨时分，艾玛丽再次来到文人的房间，她告诉了文人里达和扎希德反目的事，文人和斯拉吉听后十分的振奋。
　　“感谢你，你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文人说道。
　　“但是里达不愿意对扎希德下死手，他只想和扎希德和平共处。”艾玛丽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状况，扎希德一定会反击的，但天知道他的目标会是谁。”文人说道，“接下来就让我去试试说服里达吧，我总需要做点什么。”
　　此时天只是微亮，东方微微泛起的白光没能把天空照亮，星空依旧那么透彻。文人此时睡意全无，对斯拉吉说道：“你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格外美丽。”
　　“是的，但如果你每天都看着它，你会觉得今天并没有什么不同。”斯拉吉说道。
　　“是的，只因为今天会有一个好心情，所以看天空都觉得分外美丽。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渴望这份美丽，就像急于宣扬一场战争的胜利。”文人说道。
　　斯拉吉并没有文人那么强烈的渴望，但文人能心情愉悦，他也倍感舒适。令文人心情高兴的并不是一个美妙的结果，而是一个愿望，它总带给人希望。不知从何时开始文人变得不计后果地行事，他不再害怕，只要看得见些许的希望便不顾一切地往前走下去。害怕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它却能让人在行动之前有更多的顾虑，以至于显得不那么冲动。文人从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变成了一个果敢决断的人，也许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了，所以他不再害怕。
　　挨到天亮，文人和斯拉吉早早地来到小广场吃早饭，他们四处张望着，留意着里达的行踪。太阳已强烈地照耀在广场上，里的终于出现在了厨房。艾玛丽递给他特意为他准备的早餐，他慢悠悠地往回走。文人叫上斯拉吉在他后面紧紧地跟着，刚到房间，文人在后面轻声地叫道：“里达先生。”
　　里达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你们，有什么事？”
　　“很荣幸我们是艾玛丽的朋友，因此我们从心底也把你当作朋友一样尊重。另外，很感激你曾救过我……”文人略带紧张地说道。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里达打断了文人。
　　“早饭时听艾玛丽说为了她你和扎希德闹翻了。”文人说道，“我是想说我可能说过一些欠考虑的话，但我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出于对你的感激之情，我们愿意像效忠萨比尔一样忠诚于你。至于萨比尔长官，我知道他一直乐于与你共事。”
　　“就这些？”里达说道。
　　“不，本来我是要向你和扎希德先生都表达我的敬意的，但显然他对我们以及你都不大友好，这让我不知所措。他公然地冒犯你的威严，我想他还可能对你做出更多的事，毕竟你打了他。”文人说道。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他不敢对我怎么样。”里达说道。
　　“我曾不止一次听艾玛丽说过，你要带她去过寻常人的生活，但我们知道只要恐怖组织在巴尔米拉存在一日，你们就不会得逞，她甚至出不了这个村子。所以现在你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障碍。我和斯拉吉也渴望逃离这里，但愿我们能成为一条船上的朋友，而扎希德无疑是我们最大的障碍，因为他乐于与任何人为敌。”文人说道。
　　“艾玛丽真是个蠢货，什么都向别人说起。”里达说道。
　　“这不怪艾玛丽，是我们先向她提起此事的。在外面有我们的家人和朋友等待着我们回去，我们很信任艾玛丽，所以她也相信我们。”文人说道，“但我能清楚地看到扎希德终会和我们对着干，因为在这里有他想要的一切，但我们不一样，我们与他注定会是敌人。”
　　“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但你以为这会很容易吗？一旦暴露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你们却愚蠢地想搞出那么大动静。”里达说道。
　　“请不要紧张，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这事。我们希望你现在就出手除掉扎希德，吞并了他的势力，不管是去还是留，这只会有益于你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待一群恐怖分子给我们自由。”文人说道。
　　里达从来不敢为他的想法迈出一步，他总以为自己拥有一个牢靠的安全屋，可以在里面做着自己的美梦，但现在他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安全屋，从他想要逃离这里的一刻开始一切都不会是绝对的安全。他犹豫了，不知道是否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给我说说你们的计划。”沉默了片刻，里达终于说道。
　　“我知道在杀害人质和赎金上你们对首领有所欺瞒，趁扎希德还没有防备，你去抓捕他，向首领揭发他的罪行。”文人说道。
　　“你疯了吗？这件事我也有份，你是想让我和他同归于尽？”里达说道。
　　“不，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因为这需要证据。你把钱交给我们保管，而现在就去搜查扎希德的房间把钱找出来，一旦找到就人赃并获。”文人说道。
　　有时迈出第一步仅需要一个小小的台阶，就像打开一扇欲望之门，只需轻轻地一推，一切便顺势而成。里达答应文人的建议并不是因为他的前瞻性，而更多的是因为冲动，他不允许在他身边有个强大的敌人存在。里达把钱暂时交给了文人，迅速召集了部下冲进扎希德的房间。扎希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报复，里达却先找上门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是在向我宣战吗？我早就该解决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扎希德说道。
　　“那你得有命活到那一天。”里达说道，并让人搜查他的房间。
　　扎希德已被人控制住，无奈地说道：“你要找什么？你要知道这样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那仅是对你而言，我要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里达说道。
　　“你竟愚蠢地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反目，你以为带一群人来就能将我彻底打倒吗？我的人都忠诚于我，你会给自己找上麻烦的。”扎希德说道。
　　里达的人在床底下的一个柜子里发现了几袋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里达轻蔑地看了扎希德一眼，说道：“我想你先解决好自己的麻烦吧，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解释这笔钱。”
　　里达扣押扎希德也并非没有任何顾虑，他是一个有追求，但同时又安于现状的人。他把愿望藏于心底，只是偶尔拿出来幻想一下自欺欺人地寻找一些虚无的快感。但当他发现别人为着同样的想法积极行动时，出于一种从众心理，在各种刺激下他毅然地迈出了第一步。他第一次试图为他离开这里的这个愿望做点什么，同时心里也十分担心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犹豫让他显得毫无主见，但此时他要一举将扎希德打倒，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