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眦末

36、第 36 章

　　警察将宰卡和斯拉吉关进了警察局，等待第二天的审问。宰卡知道自己这次将难逃一死，他向斯拉吉交代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斯拉吉，我们两个必须活着出去一个，在政府中有一个反对派的线人，他将向我们提供一批武器，但一直以来都是我和他单线联系，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你促使他和其他据点取得联系，保证这批武器能安全送达。”宰卡说道。
　　“可我如何能出去？他们对我们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就像我们对待他们一样。”斯拉吉说道。
　　“不，他们只是捣毁了我们一个据点，我们还有更多的力量尚且保存，在我说明这些据点的情况前，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死去的。”宰卡说道。
　　宰卡告诉了斯拉吉线人与另一个据点头目的联系方式，便开始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面临的会是酷刑和死亡，但他却没有一丝的害怕，沾满鲜血的双手早已让他对死亡变得麻木。他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能过上美满的人生，他似乎就是为杀戮而生，只有在他的控制欲得到满足时他的内心才会产生快感。如果人间存有恶魔，还有什么会比他这样的人更加残忍。斯拉吉则是在恐惧与不安中度过了这个夜晚，害怕只因为心中还有什么东西被他在乎。
　　宰卡和斯拉吉被抓，警察便释放了阿法英和文人。阿法英渴望再见一面斯拉吉，但遭到了警方的拒绝。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市长前往警局参与对宰卡和斯拉吉的审问，在这个非常时期，没有什么比打击恐怖主义更为重要的了。文人和阿法英也赶了过去，警察将他们分开审问，斯拉吉想抓住一切改过自新的机会以求得到宽大处理，他向警察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以及宰卡向他交代的一切。他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在这个城市还残余多少恐怖势力，这些都由宰卡一个人掌握，但宰卡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其中还牵连着一名潜伏在政府的反叛者。他愿意为政府找出这些人来，只要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斯拉吉态度十分诚恳，审讯很快就结束了，此时他们希望能从宰卡口中审出更多的信息。
　　宰卡在审讯室一直缄默无言，就在警察失去耐心的时候，他开口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但你们必须放过斯拉吉，他本是这个城市的良民，我不想这个无辜的生命受到我的牵连。在这个城市我们分布着你们意想不到的武装力量，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找到他们，就连斯拉吉也无从知道。如果你们杀了我，他们定会为我报仇，到时你们会知道你们那样做的代价。”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我很想知道你们审讯犯人的方法是打断他们几根骨头。”一名警察愤怒地站起来向着宰卡一顿暴打。宰卡口中流着血，一身瘫软地坐在椅子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屈服，只说道：“放了斯拉吉。”
　　宰卡知道他们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和斯拉吉，但他还是抱有最后的一丝幻想。只要他的人拿到了武器，他们便有了足够的力量同政府军继续纠缠。宰卡将一切赌在了斯拉吉身上，他认为政府是不会信任一个恐怖分子的，他不会想到斯拉吉会投靠政府。斯拉吉只是在恐怖组织长大的一个孩子，宰卡认为在自己强硬的坚持下，警察想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应该是会放斯拉吉一马的。这只是宰卡走到穷途末路时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警察暂停了审讯，他们知道放与不放斯拉吉宰卡都不会透露什么，他们商议着如何处理这两个人。
　　文人了解情况后对市长恳求道：“市长先生，你曾答应过只要斯拉吉不抵抗便会对他宽大处理。现在他渴望将功补过，请你给他一次机会吧。”
　　“但谁能保证他对政府的忠诚？回去后他会不会继续他们的犯罪？”警察说道。
　　“但他现在是唯一能接触到其他据点和叛军的人，如果信任他，我们有望一举将他们消灭掉。”文人说道。
　　“但如果隐藏在附近的□□国军队不被击破，他们能源源不断地派潜伏者进城。单靠斯拉吉也是无法改变什么的，我们需要一位忠诚可靠的战士长期战斗下去。文人先生，你先回去吧，我们需要研究一下才能给出最后的结论。”市长说道。
　　看着斯拉吉的处境，阿法英心中不由得疼痛万分，就像曾经看着自己孩子离世一样，她感觉自己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也许会就此离去。她不愿离开这里，因为这种分别是让人看不到结果的，它同时包含着希望和失望。希望的是能够重逢，失望的是现实中这份希望是多么渺茫。
　　对于斯拉吉最终会面临一种什么审判，阿法英鼓起勇气问道：“警察先生，如果要将斯拉吉送上法庭，他将面临一种什么样的责罚？”
　　“死刑。”警察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两个字，阿法英已无法再冷静下去，她激动地哭喊道：“请不要这样，尊敬的市长先生，警官们，为什么每一个对我重要的人都要死去？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还有斯拉吉，他才16岁，他只是一个受到迫害走上邪路的孩子。这场战争还要毁掉多少人？罪有应得的人尚且逍遥法外，为何一个可怜之人就得这样死去？只要你们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便能更好地活着。让他为你们做点什么吧，以赎清他的罪孽。”
　　对于斯拉吉，没有人会对他产生同情，因为对恐怖分子的仇恨早已埋藏在了他们心中，但眼前这位女人，她代表着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受害群体，他们总想为她做点什么。一个悲惨的女人凭借着什么为一个罪恶的犯人求情？也许那是无情炮火下奋力求生的渴望，是冷漠战争下残存的温情。
　　阿法英苦苦哀求着，她拒绝离开警局，市长决定亲自同斯拉吉谈一谈。市长来到审讯室，斯拉吉恭敬地起立向他问好，神情紧张地等待着被问话。斯拉吉有着高高的个子，但脸上还是稚嫩的模样，他小心翼翼的举动真让人不忍心伤害于他。
　　“你愿意从此为政府效力吗？”市长问道。
　　“能为政府效力是我的荣誉。当一名恐怖分子并非我的本意，如果我有的选择，我绝不会走上这条路。”斯拉吉说道。
　　“但你要知道这样你的处境也许会更加危险，能告诉我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吗？”市长问道。
　　“因为我想要自由，想要幸福地活着。”斯拉吉说道。
　　“你爱阿法英吗？她拼了命地为你求情，看得出你对她很重要。”市长说道。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而我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上天让我们相遇，那便是最美丽的安排，因为它让我们都找到了生命的光明。我们彼此成为了心灵的依靠，有了她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斯拉吉说道。
　　“爱对一个人来说十分的重要，它能柔软一个人坚硬的内心。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被你曾经的环境所污染，希望你站在善与恶的边缘时，总能倾向于善的一边。”市长说道。
　　“当警察来围捕我们时，我就选择了站在善的一边，我静坐在房间里等着他们的到来。当我看着我的同伙在交火中丧生，我却由衷地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我的心终于可以自由了。现在我只想能做点什么来减轻我的罪责。”斯拉吉说道。
　　“你应该知道，你们的罪行是万劫不复的，但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市长说道。
　　“那只能是神恩赐我的那一点良知，以及你的仁慈。我无法让你相信一个暴徒的话，但请你相信一个对爱情忠贞，对真主虔诚的人发自内心的悔悟。我渴望你的原谅就如同渴望生命，我多么希望自己还能再活一次，在神明的护佑之下。”斯拉吉说道。
　　市长犹豫了下，走出审讯室向警察说道：“放了这个孩子吧，让他协助查出其他恐怖分子和潜伏的反对派。”
　　“但如果他逃了可怎么办？”警察说道。
　　“在囚犯和战士之间我想我们更需要一名战士。”市长看着阿法英说道，“斯拉吉的命运就全看你了，请劝戒他做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