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眦末

12、第 12 章

　　文人紧紧跟随着夏雨，认真听着她的话，适当的时候也会应一声。他表现出来的认真和拘谨反而让夏雨觉得亲切，至少他不应该是一个傲慢或不愿倾听的人。他的拘谨让夏雨看到他内心的谦逊。他愿意接受不同的意见并时刻准备改变自己，这让人看到了他进步的可能，虽然现在他不算优秀，但优秀总属于进步的人。
　　夏雨带文人到了一个员工食堂，这里和学校的食堂可并没有什么两样，便宜、简单，但丰富的菜肴同样让人生津，是个填饱肚子的地方。
　　“在这里十块钱一餐，算不上美味，但是一个很实用的地方。”夏雨刻意留意了下文人的反应，她想知道一个刚入社会的青年是如何定位自己的人生的，是否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或者说是否是个好高骛远的人。“在食堂附近也有一些餐馆，如果食堂的饭菜满足不了你，也可以到那些地方寻找点美味。”夏雨说道。
　　“现在我能让自己吃到十块钱一餐的饭菜已经很自豪了，从今往后我吃的每一口都是自己的血汗，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味的了。”一个生性纯朴的人给了夏雨一个满意的答复。
　　“真希望我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也能像你这样，内心还有一片纯洁之地。”夏雨说道。看到文人惊讶而不知所措的表情，夏雨大笑着解释道：“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孩子五岁了，正在读幼儿园。我一直努力将他培养成一名有内涵而纯洁的人，也许就像你一样。”
　　“你过奖了，内涵和纯洁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天性，如果幸运拥有它，也不代表着有多大的才华。不过有你这样的母亲，你的孩子一定是十分幸运的。”文人说道。文人面对别人的赞美还有一些不自信，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谦虚的感觉。然而也许谦虚和自卑只有一线之隔，它们都有让人认识自己并寻求改进的可能，只不过过于自卑总会让人的心情不是那么明朗。文人的不自信就像透着微弱阳光的阴天，没有强烈的光明，也不是全然的阴暗，在一丝丝忧郁的感觉中还能看到柔和的美感。
　　食堂人很多，需要排队取餐。在用餐大厅中节奏很快，人们需要快速吃完给后面的人让出位置，在这种环境下的谈话总显得十分仓促。但文人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好奇，有着不少的问题想问。
　　“平时我们部门会很忙吗？除了做一些文件的翻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或出于本能的好奇或是想去除两人之间的沉默，在找到位置坐下后文人急着问道。
　　“这可是每一个新员工都常问的问题。很多人刚看到开始就想知道结尾，不过好奇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夏雨说道，“我们部门主要服务于政府涉外的一些项目，平时更多的是翻译文件，但需要的时候我们也会去做语言翻译的工作。司马空在这方面是部门的骨干员工，而以你现在的状况会更多地分配一些文件翻译给你。”
　　“以后我们会拥有哪些发展方向呢？”文人说道，“我是说生活总是需要看得到希望，我也渴望能够获取成功。”
　　夏雨已是一名三十岁的已婚妇女，虽然外貌看着十分的年轻，但时间在她的人生上已刻下了深刻的模样。她很清楚地看清了自己的生活，那些向着理想而发生的变化都是在那些一层不变的日子中积累出来的。在这些看着一层不变的生活中，其实很多人都会动不少复杂的心思。野心会把一个人从平静的生活中脱离出来，即便最后成功了，但总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上进似乎是所有年轻人都拥有的特质，但希望你不要把它发展成野心，对大多数人而言政府的工作十年如一日，但也有一朝得志的人，只是那些都不会是你眼前看到的样子。”夏雨吞下口中的食物看着文人严肃地讲道，“你俯视一片森林和仰视它时所看到的景色是全然不同的，但森林还是那片森林。”文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继续埋头吃着饭。几分钟过后，他们匆忙地吃过午饭回到了办公室。
　　此时文人还并不能完全领悟夏雨的话，他认为一个人只要足够地努力，足够地优秀是能够获得更大的成功的。夏雨的话让文人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他只是因阅历不够不能看透这个社会，但有一点他能清楚的认识到，那就是不能一开始就想知道结果，努力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司马空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他对英文的掌控如同自己的母语一般，并且他对文学也有一些涉略，在翻译的工作中总表现出不俗的谈吐。同时他也是一个十分傲慢与有野心的人，他的欲望优先于他生活中的一切。他满脑子充斥的全是如何获得成功，对于不关自己的事常表现出很自然的冷漠。
　　杜雪月比文人早来公司一年，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并享受当下的人，对于工作她只追求完成任务，因为她希望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找点生活的乐事。单纯是这个女孩的本性，那成熟就是她的个性。她的成熟并不来自于她的人生阅历，她也是一个年轻的小青年，那是来自于她坚定的自我认识与主见。她对自己的人生以及这个世界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不管正确与否，她活得并不糊涂。
　　同时杜雪月也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士，在文人见她的第一天，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长裙，色彩艳丽夺目，显得热情大方。她总是很自信地展示自己的美貌，不害怕世人的眼光会如烈日般烤炙她而破坏了画面的美感。纵然在她身上找得到阳光的气息，但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耀眼，这种美貌恰如自然天成。她皮肤白皙，体态丰腴，美貌中透露出年轻的感觉。文人来部门报道后还没有机会和她有任何接触，直到一次从洗手间出来，在没有人的走廊上与杜雪月正面碰上，为避免尴尬彼此相互应了一声。
　　文人并不是一名浪子，见着美丽的女士便会像诗人一般大声吟唱。陌生感总带给他与别人遥远的距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慢慢消除，他是一个慢热型的人。然而司马空就不一样了，他一直仰慕着杜雪月，并时刻都想提醒她这一点。
　　在下班前司马空端着一盆多肉植物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内原本人就少，清静让司马空的出场格外引人注目。伴随大家的目光，他径直走到杜雪月桌前，对她说道：“你看这植物多么像你，可爱的叶瓣上开着粉红的小花，精致而艳丽。”
　　“我们的才子又是要像莎士比亚一样朗诵情诗了吗？如果你的诗出成一本书，那定是一本盗版的书。”夏雨在一旁笑着嘲讽道，然而这种场面大家似乎已习以为常了。“对你一如既往的赞美，我由衷地表示感谢。”司马空对夏雨鞠躬说道。在文人看来这就像一出戏，并且引人发笑。
　　这并不是司马空送杜雪月的第一份礼物，或许应该说他已送出了无数的礼物，然而这并没有打动杜雪月。杜雪月只是瞥了一眼，起身离开了。这时司马空才将注意放到文人身上，也只是逃避窘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