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异界[无限流]》云里有

19、19.117 去找人族

　　“......”
　　“......”
　　任务者们和对面的白胡子老头大眼瞪小眼，无言相对。
　　路远马：“......您是幽维族的人？”
　　“......哼。”白胡子老头瞪着这群从天而降的人，他们居然没死！
　　“不如先下去？”纳尔看着他们站着的地方，一片白软软，暖呼呼，还有弹性，怎么看都像站在了人家的床上。
　　太尴尬了。
　　你们设阵法怎么开在床上的。
　　精灵面无表情的吐槽，扯着道长跳下去。
　　下去也晚了。
　　任务者们看着白胡子老头攥紧自己满是脚印和泥土的被子，额头蹦出几个十字，胡子都快要气飞起来。
　　庄收光扯开一抹笑，“真是对不住，我们也控制不了落脚点。”
　　江望亭看热闹地探着头瞅瞅被子，又瞅瞅黑着脸的人，十分好奇老头有没有被他们踩坏。
　　事实是老头的身体非常好，他忍着怒气爬起来，板着脸无视这群人，自顾自拿起旁边刚脱下的白袍子披上，再套上靴子。
　　莫名的心虚加上不明白事态的茫然，任务者们尴尬地杵在床边，大气不敢出。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是在幽维族的地盘——阁楼。比起想象中阴森压抑的恐怖场所，这里显然要有生活气息的多，单白胡子老头的住所来看，和楼下其他维族的驻地也没太大差别。
　　老人穿戴梳洗完毕，才抬着下巴对上任务者们四处发散的视线，“你们还是来了。”
　　“冒昧打扰，您是？”
　　“哼。”老头冷哼一声：“幽维族族长。”
　　庄收光挑挑眉，居然一见就见到大人物，他弯身行了一礼，“想必您老应该早知道我们了。”
　　“久仰大名。”老头嘴角连着僵硬的笑，不想再和他们客套，居高临下直言道：“被丢到外面是什么滋味？”
　　路远马一怔，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脱口而出：“您也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头被梗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我管他什么样，我维族自己过自己的，你们人族既然能回家了何必要回来！”
　　“此言差矣。”道长从容道：“维族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暗流涌动，您心中自然有数——不是还亲手推了一把？”
　　针对白维族和他们之间的那个小绊子，幽维族族长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不知情。
　　老头阴着脸，当然不会承认，“我们维族还用不着外族来管，你们太多话了。”
　　江望亭撇撇嘴，“那也是你们族人自己跟我们求救的。”
　　求了你们就答应了吗？！
　　老头气得不轻，恨铁不成钢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将族人们全捆起来，他气急败坏地说：“我还要准备祭祀，你们就在这呆着！”
　　赶走了都还能回来，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族崽子！白胡子老头郁闷地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要往外走，决定先冷处理这帮人。
　　眼不见为净！
　　纳尔冷声道：“你族人们都能明白的问题，你不明白么？”
　　老头开门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接着又跟没听到似的，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庄收光锋眉微皱，果断道：“跟着他。”
　　他倒要看看幽维族还有什么手段。
　　众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幽维族族长出了房间，房门没有支撑，自行关上。阁楼失去背后房间里的光源，陷入一片粘稠的幽暗。
　　半晌，眼睛适应好黑暗，大家才发现房门外是一片空地，宽阔的空间被黑暗填满，四面八方的暗色叫人分辨不出方向。暖色的木地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用颜料绘着无数维族的图腾，这里缺少光线，图腾像失去了活力，显得格外暗淡。
　　虽然看不太分明，但他们应该处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内，所以幽维族的领地——阁楼，不需要阳光吗？
　　白胡子老头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也没指望这群流氓一样甩不脱的人真能安分下来，只自顾走着，穿过图腾广场，慢慢隐入更前方的黑暗中。
　　随着他的消失，任务者们突然发现了什么，被惊惧淹没，不自觉停下脚步，沉默地站在空地中。
　　“这......怎么就一栋房子？”方漫的声线有些颤抖。
　　环顾四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十几平米的封闭阁楼里除了身后族长休息的屋子外，都是一片空空荡荡，更远处老头走向的黑暗处尚且不分明，光是这个空无一物的居住地已经十足诡异和违和。
　　空气滞住，无声无波。
　　路远马脊背上窜上寒意，“这里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吧？”
　　幽维族，在所有维族分支中最神秘最强大的一族，本以为领地里会是一片繁忙或慌乱，他们对外来者的到来恐惧且愤怒，早早备好后招应对……再大的不友好任务者们也有心理准备，却从没预料到会是如此的......安静。
　　他话音一落，空灵的回声悄然失踪，阁楼恢复死寂，任务者们捕捉不到任何声音，心跳声却越来越大，鼓噪着敲打耳膜，一下一下把他们推入恐怖的脑补中，不寒而栗。
　　相比较战斗，未知和超出预料显然更让人心生不妙。
　　纳尔下意识地伸手拽上道长的袍子，思绪在脑子里乱跑，神思不属道：“我没感受到其他生机气息。”
　　言下之意就是......
　　江望亭吞了吞口水，还未开口，刚刚族长隐没的黑暗处突然亮起烛光，一盏又一盏油灯接连擦去黑暗，露出周遭如出一致的木纹地板，微弱到都刺激不了众人的眼睛。而族长收起先前老顽童一样的生动活泼，背对任务者，庄重地站在烛火中央。
　　光告诉他们，族长正站在一片圆台之上，圆台被烛火包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单是明暗就有了无法亵渎的肃穆威严，叫人肃然起敬。
　　“是没人了。”老头叹息一样的声音穿过浑浊的空气，幽然到达耳边时，仿佛带上了令人感同身受的无奈与痛苦。
　　这是作为族群的一员，对整个种族命运的哀叹。
　　任务者们完全说不出话，满心的震惊堵住了他们的嘴。
　　庄收光沉吟半晌，躬身道：“请节哀。”
　　老头身型晃了晃，摇头道：“这是维族必须做出的选择，怪不得谁。”
　　“意思是幽维族自己主动的？”路远马皱着眉，“是为了对抗当年的大灾吧，这道保护维族百年的结界付出了你们太多的代价。”
　　族长惊讶地转过身来，“你们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庄收光点点头，“身为外族人，我们很佩服维族的勇气和坚持，换做任何一族，在当年的情形下，或许也不会做的比维族更好。”
　　这当然是发自肺腑的实话，可当年已成当年，现今的维族却也深陷自己划下的牢笼。
　　老头蹲下身，爱惜地摸摸圆台，叹了口气：“我倒是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他嘟囔着抱怨，也许是太久没和人交流过，不等任务者们回答，老人又轻声道：“罢了，或许你们想听个故事。”
　　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约莫两百年前，维族是原始森林中自给自足，远离尘世的隐秘种族，他们谨遵祖训，为了守住能与神灵沟通的秘密，在自己的领地范围悠然避世生活。好景不长，那一年的祭祀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信奉的神灵带来预言，星球在百年后会迅速衰落，灵气像破了洞的气球，一点点泄露溃散，万物枯死，山海倒塌，维族也将在末灵时代挣扎消逝。
　　族长将唇边的血渍抹去，当晚就召集族老们开会，迅速敲定了几个方案，可再怎么讨论，也无法完全保证种族的安全延续。
　　“来不及，我们来不及在百年间打造一个完美的堡垒。”族老揪掉了大把的胡子，他们再怎么发展，再怎么和神灵沟通，也终究技术有限，一个千百年来只求安稳度日的种族又哪来的能力和资源对抗这样的灾难。
　　族长闭着眼，手指攥的发白，“去找人族。”他如是说到，敲定了百年后维族最为庆幸的决定。
　　人族攀爬数万年，方站在世界顶端，为种族谋来一片盛世，科技文化无不欣欣向荣。骤然迎来隐世部族的预言和求助，人族掀起轩然大波，他们犹豫又怀疑，这样光明的生活怎么会毫无预兆地进入末日？这样有生命力的星球又为什么会突然丧失灵气，濒危垂死？
　　时间没有答案，只带来了真实的危机。
　　连庆幸他们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理，半信半疑地招待了维族并着手准备相关措施的机会都没有，人族被灾难击败，在世界震荡，灵气匮乏，食物短缺的大灾中依靠先前的防范工程勉强求生，渐渐失去联系。维族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借助他们传承下来的秘术和人族之地残余的种族气运，找到了保全大多数的做法。
　　“维鸟是最追求自由和冒险的神兽，他们一旦被困被束缚，情愿夜夜泣血，生机丧尽也不屈服。”老族长抚摸着纹在左胸的族纹，鸟兽的图案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我们今日做出这样的牺牲，是为了后世拥有选择的机会。”
　　维族的族人们沉默着，凝视着祭台中央的族长，眼中的热泪一滴滴打在祭台上，重重生命力从他们的身上抽出，在空中交织，汇聚成一层薄纱般的白雾，他们的身型一寸寸缩小，最后被白雾包裹，消失不见。
　　从此，维鸟甘愿待在白雾囚笼里，日日期待着有朝一日冲出屏障，重新拥抱天空森林。
　　“可它庇佑的族人们却逐渐忘记它的天性和使命，连名字都不敢提起，仿佛能刺痛我们在安宁里沉睡的心一样。”白胡子老头用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抚摸基台上深深的族纹，“被锁链关久了，长进肉里，就再难拔除了。”
　　无论多伟大的人，多壮烈的事，终究还是回到了平凡渺小的生活。
　　他们来之不易的东西，如何敢轻易放手。
　　“外面暂时恢复平静又如何，未来是个越思考越捉摸不透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的身型不再适合森林；我们的内心习惯了退守；我们还能不能在下一次危机中平安度去。”族长少见阳光的眼睛格外暗淡，老泪纵横，“我们只拥有承载着前辈们灵魂和祈愿的守护结界。”
　　他的尾音近乎哽咽，“打破，就没有了。”
　　“......这难道……就是维族的宿命？”
　　真相是如此悲壮。
　　众人语塞，最没正形的小孩都说不出话，收敛了气息，静沉沉地默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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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进入倒计时辣，还有三章结束了哦~~是不是真的写了很多哈哈哈，我看之后有没有时间修修，适当删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