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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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国女人看似在异国他乡摆摊算命，实际上却是在私贩烟草。
如果我看起来是个商人，但实际呢？
我又是为了什么。
算命摊子开张的第三天来了另一位和谢尔比家有关的女人。骗子骗骗子，说稀奇倒也不算太稀奇。
“格蕾丝，真是个好名字。”
我打量着这位很明显并不是来算命的姑娘，唐人街的情报网即使并不能深入异国他乡每一个角落，但关于“好姑娘突然闯进酒馆当女招待”这样的消息也足够了。
“你的父母一定对你很高的期望。年轻的姑娘，你想问点什么呢？”
进来之后就一直四处打量的她在听到“父母”这个词后迅速抬起眼睛看向我。
我报以微笑，又递过签桶。
“……没什么。”
她回答，然后又补上一句。
“我最近有些困惑——”
困惑什么？我看她不像有困惑的样子。倒是这技巧并不算娴熟的小骗子一脸的天真纯洁，是最初级的骗术。
如果说会有人被她骗，那大概是周瑜打黄盖，而那个当傻子的人心甘情愿。
“——而我能解决您的困惑。”
我撩起旗袍下摆，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而格蕾丝手里的签桶哗啦啦作响，甩出来的却不是她希望的答案，是我要指的方向。
“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慢慢的读出上面那句自己雕刻上的诗句。
《增广贤文》怎么背来着？我记不清了，只是这句话实在太好记，以至于我漂洋过海这么多年都难以忘怀。
“格蕾丝小姐，这句话的意思是——听从命运的安排，顺其自然，您会得到的东西命运自然会交付给您，而命运不想给的，再努力依旧无济于事。”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去他妈的命运。
去他妈的增广贤文。
金发美人若有所思，我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老旧的木桌子吱呀一声，我伸手示意。
她道了谢，喝了茶也依旧心神不宁。大概是因为“茶”还没起作用，又或许我本人的化学也退步不少，就像是只能勾住谢尔比的生意，如果不能扩展，那也很快要被淘汰出去。
我不禁想到同样来自异国的，我的半个同乡。
“如果身处漩涡，也许抽身而退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又为她斟一杯茶。
“格蕾丝小姐，如果他属于你，他自然会跟上你的步伐。”
他。
她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而我依旧报以微笑，手指拂过鬓角，带起翡翠耳坠微微的荡漾。
她的目光骤然警惕起来，随后扔下报酬转身离开。
我把钱塞进小木箱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世界上才不是谁都愿意跟上自己爱的人的步伐的。
谢尔比不是那样的人，但这位格蕾丝小姐却说不定。
至于我……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自己来。
可我想不出会有谁让我改变自己的步伐。
如果不愿意为我改变，我又为什么要向他垂眸呢。
门口吱呀又响。
一抬头——
“好久不见啊，谢尔比先生。”
明明昨天才来过。
“真巧，您店里的女招待才光临了我的小店，您又来。”
你就是跟着她来的吧。
“说来也奇怪，您那位女招待好像不太满意现在的待遇了呢。”
你来不就是为了问她来问什么吗。
“说不定，她哪天就要走了——”
“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他突然开口，同时点燃一支烟。
我哑火了几秒，随即笑道。
“欢迎欢迎，真是太好了。有这样豪爽又靠谱的合作伙伴我真是求之不得。不知您想要多少成？”未等他开口，我立刻接上。
“不管您怎么说，我肯定是要给您三成的。哪怕那位比利·肯波先生的会计几次三番来找我呢。别和我推辞，这种事上我向来很执拗。”
比利·肯波。
他在茫茫烟雾里抬头，一双冰冷的蓝眼睛盯着我，让人无端想起西伯利亚的孤狼。
真奇怪，自诩家族庞大的人也会是孤狼。
我歪头朝他笑了笑。早早的坦诚相见就是这一点好，无需过多的试探和挑衅，底线之上就只有一层习惯使然的掩饰。
答应与否，并不取决于他。
“你是在威胁我么？”他笑了一下，然而眼神骤然狠厉起来，猛地起身想要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自然大大方方把脖子伸过去给他。
他顿了一下，伸向脖子的手在半空中猛地转了个弯儿，擦过我的耳坠，落到我身后的椅背上。
他跨过大半个桌子，几乎是将我圈进他怀里，我下意识向另一侧让了让，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谢尔比先生，我怎么敢威胁您。”我面无表情道。“您不是要和他合作吗？难道不是吗？”
他眨了一下眼睛，依旧没有收回手。
“你总是喜欢显摆你的情报网，林小姐。”
今天的伯明翰依旧脏兮兮灰扑扑，但这一次他终于念对了我的姓氏。
可这难道不是人与人之间交往应该做的吗？所以我并不领情。
“这是多显而易见的答案啊，大名鼎鼎的剃刀党的动向可关系着整个伯明翰的生意，而我身在其中开着这家小小的算命店铺，可不得为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多打算打算吗？”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他这充满威胁意味的动作上。他慢慢收回手，又在桌子下掸了掸自己的袖口。
“林，你的货是最好的。”
他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
“真荣幸，这一次您念对了我的姓氏。”我咧了咧嘴，又道。“35%，出了什么事儿都是我的责任。要不然你也别想和那位会计合作了。”
“哦，对了。”我接着说。“相比较于嚣张的老大，我怎么总觉得那位会计更靠谱些呢。”
说完，他也看向我。
一个眼神的交换，让我们共同确定了一个一致的答案。
偷梁换柱这一招，“比利·肯波”玩的可真好。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