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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六、相思影:4、水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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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无他,几根汉白玉柱上挂满铁锁,上似有浮雕,却由于年久磨损而不成样子。
相思凑上前端详许久,神色紧张道“这上面的图皆是饿鬼。”
双双有些奇怪,那饿鬼图像哪儿都有,“饿鬼有何怕?”
相思道“你不懂,这柱上饿鬼皆为真身,不是雕刻上去,而是生生烤死在上面的。”
话音刚落,洞深处传来隐隐咆哮声响,相思下意识将双双往洞外推去,却正看到那谛听用爪子扒拉那柱上铁锁,玩的不宜乐乎。
谛听高兴喊道“这柱能烤物,等下就把那货抓来烤着吃。”、
相思嘴角抽搐,懒得管他,拉着双双摸索往外退,那洞中声响渐渐临近,谛听依旧陶醉的思着“若是刚才水中小物,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最好多来几条才行,---”口水滴在那铁锁之上,滴答滴答---
空气中布满潮热,声音临近,似乎有火光伴随,越发亮眼。一团火焰中,有一物盘成一团,此物身子巨大,十几米长,后生蛇尾,身似蜈蚣,长出无数触角,触角似人头上有嘴,牙,每只嘴中又叼着只玉阴虾,恐怖非常
那物半眯着眼,开口道“何人如此没规矩,玷污我水墨洞府。”
谛听抹了把嘴角口水,哼哼道“刚才让你小子跑了,这次没这么容易。”
水墨怒道“你我之事一会再算,来人可是那相思。”
相思一愣,茫然点头称是。
水墨大喜“吾赐你肉身可还满意?”
“多谢上仙,赐我皮相。”
“不谢,可有给本神带补品来?”
相思大惊“什么补品?还望上仙明示。”
水墨盯着他身后双双,笑道“哦,还是个妖,好好,真是想什么有什么。”
双双眉头轻皱,叹道“这世上总有些自不量力的—东西,”
“伶牙俐齿,我喜欢。”水墨言罢扔了把匕首在那相思面前。
一旁谛听像没事一样,依旧只是舔着爪子,盯着相思痴笑,只是笑的有些呆傻。
相思颤抖捧起匕首,“这,这是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本仙赐你皮囊,你当然要做个意思啊,否则本仙给的了你真身,同样也收的回。”
相思眉头紧锁,手中匕首冰寒,透着青紫光亮,看着让人心口发紧,在迟钝的人也明白个中含义。
相思心头滚动的血液时而滚烫灼心,时而冰寒彻骨,他头一次觉得做人很痛。眼前不断闪现那些与双双相守的日子,所有的记忆像无数的针,一点点刺入他的心头,不断翻搅。
所谓抉择就是一定要有取舍吗?不,绝不。
相思定定神道“我不会让你动双双半分,那只白狗倒可随你处置。”
闻言双双却只是偷瞄了眼谛听,不住掩唇偷笑。
水墨眸中忽转戾气阵阵,终落在那把紧握在相思手中的匕首,眸光稍变,这才轻言道“你还真有我当年的样子,孤独带着恨意的心,是恨那些愚蠢低贱的人为何能有皮囊,而你却偏偏是面铜镜,这就是命,有失才有得的道理,你比我更清楚,握紧你手中的刀,做你想做之事。”
“我是很想要个皮囊,但---”,相思说着一只手忙拉着双双向洞外退去,另一只手摸着胸口,神色严肃像在护卫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他的皮囊,抑或是双双-------
这头瞿如却挥手打散玄光之影,眉头轻蹙,沉默不语,硬生生将身转过去。
袁天罡笑道“丫头,怎么不继续看下去。”
“不用了,我输了。”她抿唇道。
“还没看到结尾,怎就这样放弃了?”
瞿如厉声道“只求你放了无辜之人,我任凭你处置。”
袁天罡大笑“小丫头,当年我初见水墨,他不过是只细小水蛇,厮混在那洛水之中,因势小力薄,整日受尽欺凌。那时洛水一带产一物名为水玉,传说得水玉者可化身为蟒,出水而行,再不用受水族欺辱,他便整日追寻。
那日机缘巧合,水下漩涡将他卷入一处洞穴,洞中有一汪清泉,名为玉阴,泉中有块巨大水玉,棱角分明。擦去上面封尘,见中困一白玉虾子,虾身晶莹剔透,血脉皆可见,水墨心生恐惧不敢造次,便只得守在旁边,待的久了竟然发现那白玉虾子竟然可在水玉中游动,时而靠近他似是倾吐心声,时而又远离像极了害羞佳人。就这样便过了百年。
说到此你也该明白那玉阴泉本就是阴府之物,连通与那饿鬼道,而那虾子便是玉阴虾,封于水玉中做镇守之用。老夫见此景后,觉得他二人定是有情,便解了那玉阴虾的封印,唉怎知道那玉阴虾出了水玉便需要鲜血维生,真是可怜,可怜。只是那水墨死心眼,为此四处猎杀水族以供玉阴虾的生命,天怒愤怨,终招来天雷之劫,命之旦夕时,老夫问他要生要死,-----他便亲手宰杀那玉阴虾换取了今日的水墨之身。细细想来,这也算是老夫的功德。”
“你这样玩乐众生悲喜,有意思吗?”
袁天罡叹气摇头道“你怎会如此误解老夫,这众生本是苦,生也苦苦,死也苦苦。个中充满烦恼,老夫只是教他们如何放下,放下苦,则万事空,这不就是那地藏老儿一直宣扬的道理吗。你与那明焕一般,皆视他如神,可怎却都误解老夫的苦心。”
瞿如不与他多辩,猛然出手,一手锁住他肩胛处,另只手从怀中摸出一物件,色彩通红莹亮,却是那双双常拿在手的红笛,袁天罡却也不躲闪,任由她放肆。
四周暗处传来滋滋声响,似是鬼物在啃食骨髓。
红笛已抵在唇边,她却有些慌神,笛音抖动无法成曲。
袁天罡道“这阎罗轮回,是宿命不可变更,却又是转机,那秦广王已接了天符,只待他寿终便可回地府归位,所以老夫才想出这金龙观渔镜来,将他生魂困于其中,让他永世不得轮回,这样幽冥必将混乱,才会有老夫的转机。你那勾魂笛音对老夫来说不起半分作用,还是留下时间对付那些困龙阵中的食魂恶鬼,别叫他们啃食了秦广王真身才好。”
瞿如一愣,身上红衣渐渐褪色,化做嫩黄颜色,红笛在手,俨然成了双双的模样。
“何苦来哉,你不过是她的影儿,何苦要拼上性命。你啊刚刚真应该继续看下去,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心,那面铜镜的真心。而现在只怕你与我拼斗时,那狡猾鸟儿已将你那铜镜情人儿摔了个粉碎。素闻那瞿如狡诈,善用奸计,自以为老夫不知,她刚刚不只偷送那谛听过去,还将自己真身与你对换,好一招偷梁换柱。”
她咬牙怒道“少废话,我自知抵你不过,即便拼个鱼死,我也要一试。”
“双双,双双,夏日斜映人,碧落影成双,多好的名字,多俏的丫头,不过可惜了----”话音刚落,一道白光耀眼,耳边传来无数厉鬼凄厉嘶吼。
眼前袁天罡老态渐消,老皮褪去露出嫩肌,肤若珍珠,五官精致非常,身体慢慢舒展,宛若青壮年,无懈可击。他慢慢抬眼,眸光清浅多情,一时间化作美少年,魅态万千让人望而失神。
双双顿觉心神有些恍惚,身子有些抖,不免后退几步,紧握手中红笛,待心神稳定,再观之,那美少年笑容开始扭曲,唇角撕裂开了,露出獠牙锋利,四肢皮肉开始崩裂四散,一步步逼近眼前。
双双道“你究竟是什么?”
他抬手变出一件黑色斗篷,轻轻披在身上,遮住那崩裂皮肉的四肢露出的白骨森森,笑道“此术名为镜降,为求长生而习得此术。熟知形态名字不过是云烟过眼,今日我可以是袁天罡,他日也可为他人,虽每次变化都需鲜血做引,老夫总觉麻烦,但今日为你,麻烦也总要做一次了,”说罢,一条细长红舌从口而出,将双双脖颈紧紧缠绕,无半点还手之力。
双双只觉得耳边忽然安静,喉间一股甜腥,身子便没了力气,瘫软下来。
那细舌慢慢松开,将她扔在地上,笑道“既然你对那铜镜还有万千不舍,老夫就替你去了结,你安心去吧。”转身欲走,谁料那黑色披风衣角却被双双死死拉住,不等他反应,一股火红烈焰转瞬将二人包裹,火烧皮肉滋滋作响。
双双力气终耗尽。 “相思。”她用尽力气轻唤,每一个字带着疼痛与不舍,手中红笛坠落化为粉碎,
袁天罡刚换了新皮,怎受的了这般焚烧,甩开双双带伤逃出金龙镜,身刚出镜,身后巨大金龙观渔镜便现出巨大裂痕,接着那魏征,楚裳,李淳风,杨妃等人纷纷从裂缝中跌落出来。
见诸人逃出,他虽心有不甘,但自身伤要紧,转身遁入宫中隐藏而去------